走廊尽头，高靖合上手机，屈指有一搭没一搭叩击窗台。
静静的走廊传来细微的脚步声，男人耳尖微动。
“送回去了？”
“是的，老板。”
“有没有异常？”
“……没有。”
目光似鹰锋利扫过，高靖转身。
关勇蓦地一僵：“陈小姐下车的时候，和属下交换了微信。”
“微信？”
犹豫片刻，关勇小心翼翼地回答：“……是的。”
“哦？”高靖勾着唇角，漫不经心道：“还说了什么？”
抹去额头并不存在的虚汗，关勇小声道：“陈小姐说，以后常联系。”
高靖沉默以对，意味不明的目光落在关勇身上。
咽了口唾沫，一脸紧张的关勇低头忐忑。
老板，有啥能直接说不？
就在关勇心脏超载负荷时，揣兜的高靖大发慈悲收回目光，不紧不慢地说：
“陈思芮那边暂时不要跟了。”
诶？！
话题转换这么快！
片刻闪神的功夫，强制镇定的关勇问：“烁少爷那边怎么交代？”
高靖懒懒道：“我到时候跟他说。”
“好的，老板。”
“你先下去吧……”
话题刚准备落幕，高靖招手道：“等等。”
急刹车太猛，关勇险些左脚绊住右脚，好在身手过硬，堪堪稳住。
老板说话，什么时候开始拖泥带水了？
关勇瞅着老板，眼神哀怨，静待下文。
可低头沉思的高靖只是沉默片刻，摆了摆手。
“算了，下去吧。”
一脸便秘的关勇，觑眼瞥了自家老板好几眼，默默消失在走廊。
盯着手机屏幕十来秒，高靖指尖轻捻，落在微信最上面的一条好友申请上。
滴！
【你和csr已经是好友，现在你们可以开始聊天。】
眼睫微颤的高靖，瞳孔微缩，盯着女孩的头像。
他刚刚做了什么？
通过微信好友？
他怎么会做这么蠢的事？！
懊恼不过片刻功夫，注意力转移到头像上。
双手托着笑脸的鸡蛋，金色阳光落在其上，整个画面明朗亮丽。
下一刻。
滴滴滴滴滴！
唯一一条的聊天界面，转眼蹦出5条新信息：
【csr:高先生，你终于肯加我啦：）】
【csr:有时间多联系啊：）】
【csr:你在吗？】
【csr:高先生？】
【csr:。】
不明所以的高靖盯着最后一个“。”沉默片刻，将手机重新揣回兜里。
……
两天后的下午，秦宅。
彼时，秦芬正坐在二楼阳台边上，逗着豆豆。
豆豆是一只金毛，金黄色，半人高，很温驯。
担心秦芬在家里闷出病，怀清远特意将豆豆送来陪她，秦芬很是喜欢。
豆豆闻到陌生气息，“汪汪汪”地叫。
秦芬笑着拍它头，温柔笑道：
“豆豆，怎么啦，是不是饿啦？”
豆豆“汪汪汪”回应她。
“不是刚刚吃过了？不能连续吃太多，不然你长太胖，妈妈就抱不动啦……”
“汪汪汪。”
“平时不是很乖的么？还是想爸爸啦？”
豆豆：“汪汪汪”。
“等会用完晚饭，妈妈带你下去遛弯，好不好？”
豆豆：“汪汪汪。”
轻轻拍了拍豆豆的脑袋，秦芬坐直身，眸底含着笑意。
忽然，她一脸狡黠灵活侧身，握住后背横伸过来的手。
“小芮。”
“姐，你怎么知道是我，你后脑勺长眼睛啦？”
“豆豆告诉我的。”
“它怎么告的密？”
陈思芮蹲下身摸了两下豆豆的金毛脑袋。
豆豆不叫唤了，乖乖呆在原地，吐着舌头。
明眸皓齿的秦芬拍了拍豆豆。
“平时这个时候它挺乖的，不会随便叫。”
“见到熟人也不会叫，顶多摇两下尾巴，陌生人出现才会叫。”
“要真是我不熟悉的，在楼下田妈就该扯开嗓子喊了，动静必定不小。”
“楼下没有动静，那便极大可能是来人让她们暂时不要说话。”
“能让田妈沉默的，也就咱家四人和清远，算来算去，也就只有你了。”
陈思芮：……不愧是本书的女主，分析问题来头头是道，不过片刻功夫，已经想到这么许多。
“什么时候我会出手，姐姐又是如何得知？”
眉眼含着温柔的笑意，秦芬摸着豆豆的脑袋，
“这就要感谢豆豆啦，有人动作不够隐蔽，影子投射到豆豆身上了。前前后后一推断，自然只能是小芮了。”
“姐姐的脑袋瓜子真好使。”
“那是，也不看看你姐姐是谁。”
“是是是，姐姐是南阳的高材生，还是受人追捧的秦影后……”
说着，两人便笑闹作一团。
直到秦芬笑着轻咳几声，陈思芮这才停下动作。
轻顺着对方的背：“姐，没事吧？”
“小事。”
转身走向卧室，陈思芮倒上温水，再次回到阳台，递给秦芬。
轻笑接过玻璃杯，秦芬喝了几口，脸上咳嗽涨红的脸才缓缓褪去。
她将玻璃杯搁在原木桌上，缓了一会儿，这才打趣道：
“终于舍得回来看你姐啦！你数数，这都过去多少天？”
陈思芮一本正经回复：“时刻记挂着姐姐，不敢忘记。”
秦芬轻声细语笑了笑。
“嘴贫。”
看着个子高过她的女孩，秦芬眼底满是笑意。
替她挡灾，父母对陈思芮常常私下说，秦芬一直知道。
……凡事以秦芬优先，秦芬的生命最重要。要想在家里好好生活下去，必须要付出相等的代价。
陈思芮听过的，秦芬也偷偷听到过。
秦芬一直很内疚。
可如果秦芬提出不要挡灾，那么陈思芮就没有在家里继续留下的理由。
要想留下陈思芮，秦芬就不能当面提出来。
所以，秦芬试图将自己所有的好东西跟陈思芮一起分享。
父母带回的礼物，每次都是一式两份，一模一样……这些都是秦芬坚持要求的。
秦芬的要求父母向来言听计从，只要她没事，父母倒是很爽快。
同时，两人使用相同的东西，穿相同的衣服，秦芬也很高兴。
令她觉得二人挨得很近。
陈思芮内向，不爱与人亲近，但是她依然会按照父母的约定，一切以秦芬优先。
试图与陈思芮亲近一些，但是基本上都是失败的，妹妹内心很是抵触。
秦芬不知道如何处理二人的关系，才能让陈思芮开心。
偶尔坐车路过，碰到小姐妹手挽手一起逛商场、一起吃饭、甚至一起走进电影院，秦芬便很是羡慕。
她也希望有一天能和陈思芮消除隔阂，相亲相爱。
眼下的场景，秦芬的眼眶不由得有些湿润。
忽然，耳边传来清朗温和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