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淮序:“你妈又作妖了?”
对面没回复。
于淮序很是烦躁,无处发泄只能胡乱地搓了搓自己的头发。
在于淮序心里,林清衍这人哪都好,唯独一跟林母有关的事,就像丢了脑子似的。
林清衍被林母以生产需要人照顾为由叫回了家。
林清衍有了对他来说更加重要的人,自然不会再答应林母的请求。
可谁知他刚想拒绝,林母却拿沈忱做威胁,说是如果拒绝了就去找小姑娘的麻烦。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一个破卖艺的,你还上心了?”
这个傻孩子,不知道同行的竞争手段远比林母的手段险恶的多,就这么傻乎乎的被威胁了。
他不知该不该向沈忱解释,他怕给沈忱带去困扰,又怕对方胡思乱想。
最终未开口的解释就一直憋在心里,憋到了演出开始之前。
此时沈忱并不知道林清衍那边的事,她正坐在化妆室内,看着一群人围在她身边,努力将她打造成剧中的女主“蔷薇”。
季林坐在一旁给其他人指点。
“哥,我真的能演好蔷薇吗?”沈忱有些犯怵。
这次的演奏改编自一个话剧,是季林在寻找灵感时无意发现的,觉得很适合沈忱,才决定将其确定为新春演奏的内容。
“相信自己。”季林安慰道,在他看来,没人比沈忱更能胜任这个角色,如果沈忱演不好,就没有人能演好了。
在原剧中,女主角是一只用树脂制作出来的提线木偶,身体的关节和头部被无数细丝吊着,她的一生都在被操控。
直到她拥有了自我意识,想要摆脱这种控制,在寻找真正的自我的旅途中,经历了许多人情冷暖,获得了“灵魂”,有了血肉,不再是木偶。
沈忱经历了无数次演出,她早该熟悉这些流程,可今天不知怎的,总觉得心慌。
站在舞台中央,她等着舞台在音乐最高潮时会落下的花瓣。
意味着“蔷薇”意识的觉醒,之后她会冲破束缚,迎来新生。
然而本来该被处理干净的花粉此时却一同飘散在了空中。
沈忱注意到了,弹奏的间隙抬眼观察沈忱表现的季林也注意到了。
在装花瓣的礼花弹爆开的瞬间,与花瓣一同冲出禁锢的黄色粉尘。
无数微小的粉尘在聚光灯下无比显眼,闪烁着微小而耀眼的光点。
季林瞳孔骤缩,手下的琴音也变得急促。
可这是一场有数千个观众,且在官方账号下直播的表演。
沈忱勉强维持了一会儿,逐渐感受到自己身体的不正常。
她一直在坚持,直到看到林清衍从外面匆匆赶来,正在往他自己的席位走去。
林清衍从进场后,他的目光就一直注视着沈忱,却从她闪耀着星光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慌乱。
他似有所感,逐渐加快了脚步,朝沈忱奔去,眼前的画面如幻灯片一般逐帧慢放。
沈忱也下意识地,朝着林清衍走去。
在表演前,导演曾安排了沈忱在舞蹈环节会跑到舞台边缘向观众求助,是一个与观众互动的机会。
她的身体还在根据音乐做出本能反应,毕竟为了这次演出她已经练习了整整一年。
这个舞蹈林清衍也看了一年,所以他一眼就看出了沈忱的不对劲。
前排和入口有一段很长的矮阶梯,即便林清衍很想快一些,可为了不摔倒,他只能放慢速度。
在林清衍即将要奔到她面前的前一刻,沈忱终于忍到了极限,两眼一黑,从舞台上重重摔下。
而她摔倒的方向,正好是留给林清衍的,空空荡荡,没有人在。
他原本应该坐在那里的。
林清衍还是来晚一步,没能接住她。
不等其他人反应,林清衍立马抱起沈忱,确认她的状况。
“药呢?药在哪!?”
林清衍头一次慌了神,沈忱的演出服完全没有可以装药的地方,随即他又把头扭向季林,对方此时也手足无措。
季林摸向自己的口袋后朝林清衍摇了摇头,又把视线看向观众席下的角落。
林清衍想到一个人,顺着季林的视线看去,寻找贺时初的身影。
“贺时初!药!给那边!”
贺时初远远的就听见季林喊自己,他匆忙翻找口袋,找出沈忱的药朝季林指着的方向扔去,“接住!”
林清衍垫起沈忱的脑袋,让她躺在自己腿上,以便给她喂药。
“疼......”沈忱的声音很轻,林清衍几乎将耳朵贴到她的嘴边才堪堪听清。
舞台距观众席的地面有两米多高,从上面摔下来怎么也会伤着。
于淮序这会儿也跑到他们面前,拿出手机要打急救电话。
“别打了,这边堵车,救护车太慢了,我送她去。”
林清衍尚有的一丝冷静让他快速想出了解决办法,将沈忱背在身后,想要带她往外跑。
场外不知是谁叫来了许多记者在拍照,无数相机对准了沈忱的位置,嘴里还在叽叽喳喳说着什么。
他们将出口堵住,林清衍分不出手去争取离开的道路,只能尽量护着沈忱不让她被伤到。
沈忱能依稀听到那些记者说自己抢了别人的登台机会。
她不知道这种传言从何而来。她刚刚从舞台上摔下,磕到了头,只感觉脑子很懵,想反驳却也说不出话。
季林本想直接从台上跳下,但又怕自己也受伤,没办法照顾沈忱,见有林清衍护着她,便从另一边绕了过来。
他边跑边将外套脱下,来到沈忱身边,把外套盖在她的头上,试图挡住那些刺眼的闪光。
来到沈忱身边的时候季林才发现,沈忱不知被什么利器撞到了头,头发里汩汩地往外冒血,只是不知道伤得深不深。
但他没时间发愣,和于淮序一起帮忙给林清衍腾出一条道路。
季林大抵是真的急了,伸手抓起其中一人的相机就狠狠摔在了地上。
他嘴里放着狠话,骂得很脏,但沈忱已经快要听不清了。
季林其实很少生气的,上次是因为贺时初,这次是因为自己。
“哥......哥......”沈忱强撑着伸出手,凭着声音摸上季林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