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餐以后,我们一起坐上了车。
他没让苏小茹和我们坐一辆车,我不由的有些担心,害怕他们不信守承诺。
他们这些天时时刻刻的都把我看在身边,像在国外一般,看来一会儿,我只能通过林小茹跟我一起协作。
我坐在车里望着窗外,思绪却早已不知道飘到了哪里,突然一股清冷的气息毫无预兆的扑来,希莱优越矜贵的面容离我格外的近,近到呼吸都喷洒在我的面颊上。
紧接着,安全带扣上清脆的“咔哒”声传了过来,原来是希莱正贴心地为我系安全带。系好之后,便迅速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半天不知道系安全带,在想什么呢?”
他开口问我的声音居然比平常要温和了好几度,我抬眸看去,只见他的目光正投向我,一双湛蓝色的眼眸犹如冰雪在春日暖阳下慢慢融化了一样,柔和了些许。
体贴的动作,搭配上这令人忍不住沉醉其中的目光,似乎整个人都比以往要温柔了一些。
假的。
他的温柔,他的体贴,不过是看我这几天老老实实的,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忤逆他,所以才随意施舍给我的。
他是一个冷血无情的男人,是那场事件里的策划者。
一想到这儿,我的心脏又开始一抽一抽地疼了起来。哪怕曾经的伤疤已经被缝合好了,可窒息般的疼痛却早已深深渗入了骨髓。
希莱隐隐愠怒的再次开口,“怎么不说话?”
我这才仿佛回过神来,此时看着他这张淡漠的脸,仿佛与国外那张目睹我所有狼狈却无动于衷的脸重合在了一起,不堪的过往瞬间涌上心头。
我无意识的攥紧了衣角,张了张口,艰涩地开口说道,“没想什么。”
我是真的不想再面对他,不想和他多说哪怕半个字。
就在这时,艾萨克突然往我这边靠了过来,他似乎察觉到了我情绪的低落,适时地轻声问道:“小凌,你困了吗?”
“嗯”
我轻轻地点了点头,回应了一声。
艾萨克帮我操作了一下,调整好了一下座椅,使我整个人都能够平躺下来。
车辆开的很稳,几乎感觉不到什么颠簸,车子里还散发着清新的香气,闭上眼睛以后,脑子里涌出了许多记忆,都是这两个人带给我的,都是痛苦的。
无知无觉间,竟有两滴眼泪从我的眼眸中滚落了出来。
带着热度的指腹轻柔的替我擦拭,耳边响起了艾萨克满是关怀的声音,“小凌,你怎么哭了?”
“可能是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些回忆吧。”
就算心里面再怎么恨他们,我都努力装作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找理由回答着他。
他轻轻的把我抱进了怀里,温柔拍打着我的背,“别哭了,以后我和哥哥会一直陪着你的。”
“你们刚开始不是还一直恐吓我吗?怎么现在又开始换了一副面孔。”
我实在忍不住冷冷的问他,我情愿他们对我坏一点,都不想面对此刻这种虚假到极点的场景。
什么伤害我的事情都做过了,现在又摆出这副要珍惜我的模样来给谁看?
艾萨克无奈的叹了口气,“小凌,我那天见到你,是真的太生气了,我跟哥哥找了你那么久,结果你却在外面跟一些不三不四的男男女女暧昧不清。”
他以往毫不犹豫对我施加痛苦时的眼眸,此刻却多了几分彷徨,多了几分脆弱。
他抬起了我的手,握的紧紧的,“还记得,我跟你在国外说过的话吗?你能教教我吗?教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会一直都老老实实的呆在我们身边。”
我有什么义务教他?
无理取闹。
我咬紧牙关想挣脱,越挣扎他却反而抓的越紧。
见挣脱不开,我放弃了。
我不得不看着面前这张令人憎恶的脸,他的最近这段时间,经常流露出来的某种意义上的赤诚,和刚刚的希莱何曾相似,都同样虚假的要命,刺眼的要命。
如果可以,我真的此时此刻就想用自己生平最恶毒,最狠毒的话语来回应他,回应他自以为是的深情。
我语气毫无波澜的说道,“你先松手。”
“小凌,我……”
“松手。”我几乎咬牙切齿的说道。
他看着我眼神一滞,随后松开了手。
我默默的侧过身去躺下。
因为我们在城区,我的老家很偏僻,离这里离的很远。
我们中途停了两次车解决午饭和其他的问题,就这样,等车子缓缓驶入村庄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月亮的余晖洒在略显落寞的土地上,勾勒出一幅别样寂静荒凉的景象。
其实,我的爷爷奶奶很早之前就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而我因为很多原因,很久很久都没有来过这里了。
如今再看,这里似乎比记忆里还要荒芜几分。
目光所及之处,好些屋子看上去已经好久好久都没有住过人了,村里的很多老人都相继离世了,而那些年轻人,也都怀揣着梦想,纷纷奔赴繁华的城里去寻找属于自己的生活了,只留下这有些空荡荡的村庄。
刚到村口,艾萨克就要拉着我走进枝繁叶茂的树林。
我脚步顿在了原地,赶忙说道,“这个方向不是去我老家的路。”
艾萨克回头冲我一笑,耐心解释道,“我已经提前派人到这里探查过了,问过哪里萤火虫最多,最适合观赏,今天晚上,我们先去那里度过,明天再回你的老家。”
我闻言,也只得跟上了他的步伐。
我看了眼四下无人的周围,忍不住想知道苏小茹去了哪里,再次淡淡的问道:“小茹呢?”
艾萨克倒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一边继续往前走,一边头也不回地回答道:“他们估计已经提前先去搭帐篷了吧,今天咱们就在外面野营,顺便体验一下睡在外面的感觉,肯定很有意思。”
森林里漆黑一片,根本看不清前面的路,希莱在旁边用手电筒打着灯。
不知道我们小心翼翼的走了多久,四周终于渐渐宽敞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