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走一里地,小心官兵,正在追捕逃犯。”
“好的。”
陆鸣大步向前走,微风吹过,簪花摇摆中逐渐摆正。
待三人走过,犀语有些懵。
难道不是的么?
明明那个算命先生说我的机缘在此。
唉,算了,收摊回家。
三人刚走入镇上,只见大队官兵巡逻,见到平民百姓就一番搜查。
若是发现有价值的东西,只要不是县里的大家族,都会以“审问嫌疑犯”的名义将“赃物”代为保管。
“真是好大的威风。”
张榆眼中闪过一丝杀意,这些官兵何止是越界,何止是嚣张,明明就是强盗——光天化日之下强抢。
“来了。”
遂宁神色紧张,显然,这地方给他的感觉十分不安。
“你们是干什么的?”
盘查的兵差神色狠厉,哪怕遂宁足足高他一头,也没有丝毫示弱。
正准备例行检查,一个小卒突然跑来,在兵差耳边低语。
“大人,他们二人是悬赏令上的嫌犯,请您放他们进去。
县令大人已经安排好埋伏。
进城就会将他们绳之以法。”
兵差不动声色。
“你们进去吧!”
他让开入口,接着盘查后面的人。
陆鸣三人从城门缝走进。
空荡高大的城门洞充满沧桑感,像是幽深的洞穴将人囚禁在此,接受岁月流逝的折磨。
“县城不大,城门不小。”
“华而不实。”
“劳民伤财。”
啪啪啪!
“看来阁下对我们县城很了解啊!”
县令头顶乌纱帽,一身青黑圆领袍气质非凡。
可当看清对方相貌时,贼眉鼠眼的样子着实令人不由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情。
“拿下!”
瞬间,两位先天境,一群后天九重巅峰将三人团团包围,就是先天境来了也未必逃得掉。
县令依旧是县令。
不过,有二皇子作为依靠的他已经远胜当年,后天九重巅峰的实力足以在县城横着走。
不远处暗中观察的张骞都感觉惊奇,想当初,县令不过是一介凡夫俗子,如今却已是后天极致,太过惊世骇俗!
“三位,我家大人有请,还希望你们识趣,束手就擒。”
洛凝扔下一团绳子,其上闪耀着金光,赫然是捆仙绳。
作为精品灵器中的巅峰存在,哪怕是先天九重巅峰的豪杰被捆住也无法动用灵力,更无法调动天地之力。
“哼!你说捆就捆啊?”
遂宁一脸不耐烦。
张榆握住他的手臂,上前一步。
“把我们当什么人了?乞丐吗?”
“叫花子也不可能束手就擒好吧!”
陆鸣此话一出,场面顿时一僵,气氛压抑到极点。
“滚滚滚!我自己来。”
说完,陆鸣还真当着众人的面,用绳子把两人的手捆起来,甚至还加固了一番,确保牢固。
最后,陆鸣打了个大结,嘴巴咬住一头,将两只手套进去再用力一扯,牢固得不能再牢固。
围观人群一片嘘声,县令嘴角不由自主地抽了抽。
这么硬气又怂的人,它还是第一次见。
“走!将他们押回去!”
洛凝看似说得云淡风轻,实际内心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不仅是因为今天遇到算命先生这个奇葩,还因为他并不能保证这群人能留住突破后的遂宁。
没想到,这看起来跟他们一伙的算命先生倒是帮了他大忙。
走在大街上,三人这身打扮回头率极高。
“一个算命先生,一个打手,一个托,有趣的组合。”
“吃牢饭的节奏,无趣。”
“这几个骗子终于落网了。”
“县令大人威武!”
“县令大人威武!”
……
陆鸣无语。
这群人是真能装,他今天第一天来,都还没开张,怎么就骗他们了?
拍马屁也不能这么拍吧?
要是拍到菊花,那多伤感情啊?
“好可怜的大哥哥,怎么就没人信他们呢?”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打扮贵气的小女孩,手中拿着稀罕的棒棒糖,一看就是大家子弟。
一个贵妇人匆匆赶来拉走小女孩。
“小琳,你凑什么热闹?你爸又给你找了个小妈,咱们找他算账去!”
“快走!别愣神!”
一个士兵粗鲁地推陆鸣,打断他的思考。
陆鸣缓缓抬头,凶戾的目光看得士兵冷汗直流。
怎么可能?只是一个江湖骗子而已,这眼神怎么会跟久经沙场的将军一样威严?
轰隆隆!
平地一声惊雷。
“啊!”
士兵疯一般扔掉兵器逃掉。
“去一!归队!”
士兵长严声喝道,哪知士兵去一根本不听劝阻,疯了似的往自家跑去。
“去二!去三!”
“到!”
两名粗犷汉子出列,庄严威武。
“把去一安顿好,实在不行就让他在家休养。”
“是!”
两人整齐出列,朝着去一追逐。
县令大怒。
“元一!”
扑通!
士兵长半跪作揖,恭声道。
“大人,是小的管教不严,还请大人恕罪。”
“无碍,继续前进吧!”
洛凝不在意这些无伤大雅的细节,只要自己的目的达到,过程并不是很重要。
哐!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一个模样搞笑滑稽、穿戴奇特的丑角弓着背,敲着锣朝着队伍走来。
县令以及一众士兵,乃至周围居民早已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只有零零星星几个小孩子探出好奇的目光。
陆鸣在他们的童言童语中与丑角擦身而过。
丑角眼角微不可察地闪过一丝狡黠之色。
穿过繁华闹市,宁静的小巷里,一座简约的园林小居坐落其中。
不过百平方米的面积,池塘,竹林,假山,小桥,流水,一应俱全,与其他土坯房显得格格不入。
嘎吱——
大门轻启,一股淡白雾气氤氲,苔藓散落的青石板,石岗岩雕刻的怪石拱桥,清幽池塘里空游花鲤,斑竹丛生细风声,白墙青瓦小楼阁,藤椅轻晃光影生。
“三位,请吧!”
县令如同迎客松,客套地躬身伸手请三人进入。
三人看着眼前的风景,不由暗叹房主好雅致。
“怎么样?我这小别墅还不错吧?”
熟悉的声音传来,哪怕不抬头,张骞都知道是自己那十分“争气”的好弟弟做的好事。
“确实,不过太子之位,让与你又何妨?”
张榆神色自然,不似作假。
张箤微微一笑,妖异的眸子不似真人般。
“哦?我的好哥哥,你可真是把我当成你家的狗奴才啊!不要的骨头都扔给我是吧?”
“进,我所不想,你所欲;退,你所不想,我所欲。
彼此交换,称心如意,何来它意?
弟弟,你还是太年轻了。
当年父皇打下这片江山之时,我出谋划策,居功至伟。
如今让你九分,又说我狗眼看人低。
贬低我,就是你存在的唯一意义?
要知道,兔子急了尚且会咬人。
哥哥我可不是那寺庙里的泥菩萨,金刚见了——亦低眉!”
张榆如金刚怒目,刚毅的眸子令张箤心头一颤,就连那边白玉翡翠扇上的墨字似乎都抖了三抖。
见张箤作态,张榆心中那叫一个爽!背后有靠山就是舒服,难怪张箤那么喜欢仗势欺人。
“哼!装腔作势,你觉得你今天还能走出这个院子吗?”
噗!
张箤轻摇折扇,洛凝和另一位先天境的身影自阴影中显现。
“呵呵,我遂宁兄之前可能打不过你这两位先天境,不过,现在嘛——”
张榆还没说完,县令就匆匆赶来,打断了几人的思绪。
“大人,大事不妙,那丑角杀了燕亲王!”
闻言,在座皆惊,唯有陆鸣,心中早有预感,自己的后手已经触发。
看样子,这丑角是背锅的。
“来人,随我去捉拿逆贼!
大哥,此时,也该顾及手足之情吧?
随我走一趟?”
“我等自然——”
张榆还没说完,再次被打断,心中愠怒。
可回头一看——见是陆鸣,眼中的怒意一闪而过,仿佛没有出现过一般。
“燕王死于我手,没必要再做无谓的调查,浪费时间又浪费人力。”
陆鸣此话一出,连张榆都不禁瞪大眼睛。
好家伙,燕亲王好说歹说也是个亲王啊!就这么随意地杀了?
果然,圣者之心,不可揣测。
“既然如此,你证明一下,我好请您去我们皇宫喝喝茶,畅谈人生。”
张箤伸手示意陆鸣随意。
呼!
无风自动,明明毫无灵力波动,可翠竹狂鸣,碧波荡漾,丝发乱舞,历历在目。
县令眼珠瞪得铜铃大,他刚刚还想说这世上不可能有人能做到方才丑角那边杀死燕亲王的场景。
结果,现在事实就摆在眼前。
“这——真是杀死燕亲王的妖风!”
“哦?大哥,让你这位会算命的手下给你那没出息的老爹算一算,可以吧?”
张箤眉眼含笑,仿佛已经看到自家老爹处死大哥、废其太子的美好场景。
“唉!如此,甚好!”
张榆心情低落,可眼角一闪而过的惬意不似作假。
“此间事了,二弟,我也不多留,你们早些启程,万万不能耽搁行程。
大哥我就先去游玩一番。”
说着,张榆带着遂宁一步步后退。
砰——
张榆撞在一具钢铁般健壮的身躯上。
“哎哟!大哥,瞧我这记性。
父皇说了,可一定要让您好好回去看看他这个老爹呀!”
上一秒还嬉皮笑脸的张箤神色一变,庄严肃穆。
“带走!”
“是!”
张箤坐上自己的专属座驾——黑风虎车,押送着三人朝天陨国王都赶去。
……
燕亲王府。
丑角看着眼前慌乱的宾客和新娘子犀语,嘴角微微一笑。
呼!
犀语的红盖头无风自动,掉落在地。
等周围的侍卫反应过来时,丑角和犀语早已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