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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桑寻真大怒,“再乱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好凶。”时问遥默默移开了眼睛。

但他仍然试图跟道侣讲道理。

他的眼睛看向窗外,嘴里却是不停:“看看都不行吗?我们怎么说也做了近十年的道侣,我的人品你都信不过吗?”

桑寻真呵呵了:“就是因为跟你做了近十年的道侣,你的人品我才信不过呀。”

没成为道侣的时候,清越仙尊的人品在他这里,可是很有保障的。

“是吗?那还真是挺遗憾的。你既然这么信不过我,那今晚我们还是分房睡吧。”

时问遥说完,倒真不在这件事情上纠缠了,而是推开了房门,邀请桑寻真出去走走。

——

两人出了门,便看见正在纠缠渡厄剑尊的元歌真君。

“剑尊,你就一剑斩了我,很快的!不会有人发现的!”

渡厄剑尊很是为难:“衡阳仙尊和清越仙尊不都在这里?我一动手,他们就都知道了。”

元歌真君立马改口:“那您也一定能抢在他们之前把我给杀了!他们绝对不会同您计较的!”

“活的好好的,怎么总是想死呢?”

元歌真君无奈:“因为晚辈是幽冥体,实在疼的受不了了。”

幽冥体亦是九州的顶尖体质之一,其优势主要体现在化神之后,但在化神之前,拥有者需得在觉醒体质之后,时不时体会到烈火焚身的痛苦。

忍受得了疼痛的修士,日后都会是一方巨擘,忍受不了的也会早早结束自己的生命,像元歌真君这样,明明求死,但一定要死的盛大辉煌的,确实很罕见。

“都已经到了元婴中期了,能忍就忍吧。”渡厄剑尊劝道,“等你到了化神,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元歌真君眼眸中露出绝望:“您知不知道元婴到化神之间是一条多么巨大的鸿沟?何况我才元婴中期。”

“本来我也不是劝人去死的人。”渡厄剑尊更为难了,“但如果实在受不了的话,随便找把剑抹脖子吧。”

“那怎么行?我怎么可以死的这么窝囊!说句冒犯的话,就是前辈您,也很难接受死在除剑以外的兵器下吧。”

“你这么一说倒也确实,但我不会主动求死诶——哦,时问遥来了!时宗主,你们天道宗的弟子来找我求死,你是个什么意思?”

时问遥面无表情的从二人身边走过,向渡厄剑尊点头致意后,转头向桑寻真吩咐道:“天阶,大道谷,镇灵狱,随便挑一个,把他扔进去,待个百八十年的,他就不会有那么幼稚的想法了。”

元歌真君连忙跪下求饶。

但时问遥根本不理他,已经几步走远了,他便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放在桑寻真身上。

桑寻真嘴角一抽,擅自给时问遥的话定了性:“气话。”

时问遥转过身,眼神古井无波:“谁许你擅自揣度本座的话的?”

于是桑寻真也跪下了。

渡厄剑尊连忙求情:“多少幽冥体的人都坚持不下来,元歌这样也是人之常情嘛。还有长生,他是你徒弟,猜测你想说些什么,也无可厚非。何况他身上不还有伤呢吗?你就当一回宽容的长辈,这事就揭过了,行不?”

“元歌也就算了,桑寻真——”他的声音拖得很长,“你给我滚过来。”

桑寻真只能起身,跟在他的身后,渡厄剑尊试图拦上一把,也没有做到,只能眼睁睁看着二人走远。

渡厄剑尊喃喃道:“我是听说时问遥待他徒弟挺严的。”

元歌真君打了个寒颤:“但是这也太凶了……之前寻真还说他根本不怕宗主呢,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渡厄剑尊默默的看着他:“还求死吗?”

“呵呵,”元歌真君干笑两声,“晚辈再考虑一下吧。”

要是真能一下子死掉倒也挺好,怕就怕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元歌真君慌忙摇了两下扇子,忽然觉得这股往日用来镇痛的凉风能吹进自己的骨头里。

他连忙手忙脚乱地收起了扇子。

——

桑寻真还试图为元歌真君求情:“幽冥体发作起来是真的挺疼的,元歌师兄能够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不过他不是没死成吗?你也就不要吓唬他了。”

“吓唬他?”时问遥挑眉,“你居然觉得我在吓唬他?”

桑寻真一滞,然后立刻换了说法:“大道谷也就算了,毕竟是诸位先辈的大道,就算凌厉,也会照顾后辈一些;天阶的话,照天道的德行,必然要时时刻刻让他承受烈焰焚身的苦楚;镇灵狱就更别提了……”

时问遥转向他:“你对他倒是挺关心的。”

“你这又是吃的哪门子飞醋?”

时问遥“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喂,”桑寻真有些哭笑不得,“好了好了,是我错了,我们俩独处的时候不提别人。”

他伸出手去抓时问遥的手,时问遥又立刻抓住了他的手,十指相扣。

时问遥施了秘法,模糊了他们二人的面容,于是他们就这么手牵着手,在大街上走着。

走出一段路,时问遥才道:“我是吃他的醋,但那也不是气话,更不是迁怒。如我所说,确实能磨磨他的性子,也助他的修为更上一步。早日化神,确实就不用再受这些罪了。”

桑寻真应下:“我会安排的。”

而后又笑道:“连元歌师兄的醋你都吃。”

“我谁的醋都吃。”时问遥坦然道,“看你跟谁走得近一些,我都嫉妒的发狂。”

桑寻真笑得无奈:“我就喜欢过你一个,也跟你走的最近。”

时问遥在他的嘴上轻啄一记:“我也就喜欢过你一个,也跟你走的最近。”

桑寻真说:“这就叫公平。”

“一点不公平。”时问遥说,“你看到我跟别人走的近,你都不吃醋的吗?”

“如果有那种特别近的,当然会呀,但是好像没有呢。”

时问遥想想,好像自己确实也没有什么特别亲近的朋友,于是也只能作罢。

两人又牵着手走了很久,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说,临到嘴边,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里的风景不好,街头也不够热闹。”时问遥突然开口,“九州太大,我们才一起走过其中的一点点。”

“……哦。”桑寻真突然有些难过。

“想不想回天道峰?”时问遥问他,“也挺近的,回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