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正在忙着打磨手中簪子的景煜珩头也不回地问道。
自从来了镇南王府,他和带来的人就被盯得死死的,无论走到哪都有人跟着,镇南王美其名曰是为了保护他的安全,实则就是为了监视他。
即便他有法子送信出去,可在镇南王的地盘上,被截胡也不是不可能。
在这个要紧关头的节骨眼上,他老老实实的,才能彻底打消了镇南王的怀疑,只是这样一来,什么事都不能做,连给皎皎的信也无法按时送出,他倒真成了闲人一个。
有这大把的时间,他正好将之前没时间做的事做了。
“世子,属下方才见二皇子的人又去了镇南王院中。”周越禀报。
这话,他倒是没避讳屋外的人。
这也是景煜珩的意思,既然他与景承墨已经撕破脸,他的人去盯着景承墨的人,这不是很合理的事?
不盯反倒会引起镇南王的怀疑,所以即便镇南王知道,也不会说什么。
“看来,他急了。”
算算日子,镇南王派出去的人也差不多该回来了,想必,他那边很快就会做出决定了。
景煜珩将手中那还未完成的竹叶簪放回木盒中收好,又拿了刷子将打磨簪子时散落的银粉末扫干净后才站起身去净手。
拿起帕子擦手的时候,他叮嘱周越,“去,将京中带来的茶叶拿出来,备好茶,想必一会,王爷该上门了。”
周越虽不知世子为何如此笃定镇南王会上门,却知道听世子的总没错,于是点头应下,赶紧让人去泡茶了。
没想到他这边茶刚备好放下,那边镇南王就已经到了院门口。
“明璟贤侄这是泡的什么好茶?本王刚路过你院门口可就闻到香味了!这会可不得进你屋里喝上几杯!”
镇南王爽朗的笑声响起。
这镇南王是先帝的第三子,在他还是皇子的时候,就已经立下过许多战功,先帝对其赞许有加,后被封为镇南王,一直驻守西南直到今日。
“如此,是明璟的荣幸,王爷请。”
景煜珩出门迎他。
镇南王进屋,看到屋中的桌上已经摆上了两杯茶,嘴角处的笑意一滞却又很快恢复如常。
看来,他早就料到自己会来。
镇南王又不动声色打量了一番面前之人,心中再次感慨,还好自己没那么急着应下二皇子。
两人相对而坐,镇南王端起面前的茶盏喝了一口,只觉得淡得仿佛没味,可嘴上却不止称叹道:“好茶!本王可从未喝过如此的好茶!一会可得让我带些回去再品一品!”
景煜珩怎会看不出他是不是真心喜欢这茶?
不过这在说正事前总是要扯些别的铺垫一番,他又怎会戳破?
于是,他配合着让周越去将那茶包好,当然,也是将他支开。
很快,门被关上,屋内只剩下镇南王和景煜珩两人。
镇南王不开口,景煜珩也就不问。
这些日子,他被磨的连耐心都好了不少,不急于一时,反正急的不是他。
他慢悠悠地品茶,仿佛真的只是与镇南王喝茶一般。
他不急,镇南王却耐不住了,放下手中的茶盏,一句生硬的“对了,本王突然想起一件事”将话题转移开。
景煜珩也放下茶盏,抬头看他。
“那日贤侄说起宣湖发生的事,本王也好奇,就派人去问了问,还真是如你所说,这事精彩极了,还得感谢贤侄告知本王如此趣事。”
镇南王说的模棱两可,从表面上听起来,只是他好奇一故事,派人去问一问细节而已,可实际上,这话中所暗含的意思,他们俩心知肚明。
景煜珩既然知道二皇子会找镇南王合作,那他又怎么会眼睁睁看着这合作促成?
镇南王这人他并不熟悉,不过只要想想此人能盘踞西南这么多年,就知道他定不简单,只要稍加提醒,他自会去查,且这自己查到的,比他说出来的更让人信服。
“王爷客气了,只是随口说个故事而已。”
“我这也有一趣事要分享给贤侄,贤侄可想知道?”
景煜珩挑眉,“愿闻其详。”
镇南王将一张字条递给景煜珩。
景煜珩接过,待看到那上面的内容之后,大为震惊。
子昀竟是当年夭折的四皇子?
他看的正是镇南王从二皇子那边截胡临摹的内容。
出了如此大事,皎皎可还好?子昀重伤,那她呢?她可有受伤?
而将军府之人犯了欺君之罪,可有被处罚?
一时间诸多疑问涌上来,每想一个,都觉得心跟着一紧,险些就在镇南王面前失了理智。
不过很快,他回过神来。
二皇子一直对将军府虎视眈眈,哪会不关注府中之人的状况,若将军府的人出事,这信中定是会写明告知,如今未提,想必是没有大事发生。
这样一想,景煜珩又稍稍放下心来。
“这……京中竟发生了如此大事?王爷的消息可属实?我竟一点都不知晓……”景煜珩开口确认。
“这消息,是本王从二皇子那处得来的。”镇南王意味深长道。
他如此说,就是与景煜珩表明自己的立场了。
而景煜珩也是第一时间就领会了他的意思。
从这字条上的内容来看,显然是京中之人传给二皇子的密信,二皇子设计谋杀亲兄弟一事不可能会告知镇南王,那么这信只能是镇南王以某种手段偷偷获取的。
他如今将二皇子的秘密告知,就是在告诉景煜珩,他不会与二皇子合作了。
自然,也验证了景煜珩的猜想,他们进出的信件,都在镇南王的掌控之中。
还好,还好他并未传信出去,只是已经隔了这么多日没消息传回去,皎皎怕是要担忧了。
而此时的镇南王知他所想,却并没有被戳穿的尴尬,“贤侄应该明白,本王身处此位,做任何事都得谨慎,此前对贤侄有不周到之处,贤侄可要见谅。”
“贤侄放心,之前是本王过虑了,贤侄身边的人自是能人,又何须本王派人保护,本王即刻就撤了那些人,贤侄日后也可自在些。”
景煜珩自然不满,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面对镇南王并不算诚恳的道歉,他也只能接受。
“如此,多谢王爷了。”
“对了,还有一事,方才二皇子约本王今晚赴约,贤侄觉得,本王可要去?”
景煜珩听完之后勾唇一笑。
“自然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