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鸢瞪大了双眼,一把拉过他,“你凑这么近作甚。”
贺屿白嘿嘿一笑,搂住董辞温的脖子,“今天要不要小酌一杯。”
董辞温脸上闪过一丝歉意,“今日恐怕不行,有两位同窗早早便邀我传授他们些许经验,今日我得赴宴。”
贺屿白松开了手,“这样哦,那行,你忙着,有空你叫我。”
“辞温你去吧,我们就不耽误你了哟。”沈知鸢挥了挥手,贺屿白颔首,跟着她屁股后面一起离开。
回去的路上,贺屿白有些闷闷不乐,沈知鸢见状,停在他身前。
“屿白,你不开心吗?因为辞温不能陪你?”
贺屿白看着沈知鸢呆傻的模样,戳了戳她的额头,“才不是,我哪有这么小气。”
沈知鸢这下有些疑惑了,“那是为什么?”
见她一副追究到底的可爱模样,贺屿白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轻吻在沈知鸢脸颊,笑着向前跑去,
“追上我了,我就告诉你。”
沈知鸢心漏了一拍,害羞的跺了跺脚,“臭贺屿白,你给我等着!”
…
半年后,又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迎来了殿试放榜的重要时刻。
董辞温在此次科举中表现出色,一举夺得了探花的殊荣。
京城街道热闹非凡,人群熙熙攘攘,欢庆的锣鼓声此起彼伏。
殿试放榜的消息如同春风一般,迅速传遍了京城的每一个角落,也早早地传到了京城外的村子。
村民们纷纷涌上街道,翘首以盼,脸上洋溢着激动与自豪的笑容。
京城繁华的街道上,状元郎与榜眼引领着队伍,董辞温紧随其后。
他身着红衣,胸口处系挂着大红花球,头戴大红簪花探花帽,端坐在高头大马之上,眉目间是掩饰不住的春风得意。
他长得俊郎,五官立体分明,皮肤白皙,队伍行进间,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周围的百姓纷纷议论起来。
“看,那便是新科探花董辞温!”
“哎呀,真是年少有为啊!这么年轻就中了探花!”
“听说他才十七岁呢!”
街上的姑娘们更是被董辞温的样貌与才华所吸引,
她们羞涩地掩面而笑,还有的姑娘大胆地驻足凝视,纷纷投去倾慕的目光。
董辞温的目光在人群里搜寻着,心里暗暗期待:她今日,一定会来吧?
不远处,贺屿白兴奋的用力挥着手,“探花郎!探花郎!”
周围的姑娘有些古怪的看着他,旁边的沈知鸢意识到了其他人诡异的目光,立马叫停了贺屿白。
“你别瞎叫。周围人都误会了!!”
贺屿白一愣,挠了挠头,“太高兴了嘛。”
董辞温似乎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四处搜寻,他看见了满脸笑容的沈知鸢与贺屿白。
他脸上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这一笑,引的周围姑娘们一阵欢呼。
可很快,董辞温春风和煦般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看见了贺屿白与沈知鸢那双紧紧相握的手。
是啊,他早该想到的,机缘似水,宜及时采撷,否则花落水逝,悔之晚矣。
暗恋隐忍,心意未宣,或会致良缘错失。
埋头苦读的这些年里,自己并未与阿鸢有太多相处的时刻,他也从未真正为阿鸢做过令她难忘之事。
陪伴在阿鸢身旁的,一直都是贺屿白。
贺屿白注意到了董辞温落在他们身上的目光,握着沈知鸢的手,不自觉紧了紧。
“屿白,你牵这么紧做什么?”沈知鸢嗔怪的捶了他一下。
贺屿白回过神,捧起她的手轻轻吹了吹,“弄疼你了吗,对不起。”
“没有啦,就是觉得你怪怪的。”
贺屿白半揽住她的肩头,避免让其他人撞到她,“哪里怪,我是不是怪好看的,不必辞温差。”
“没个正型!”
……
鞭炮声响彻云霄,整整响了一天,锣鼓声也敲敲打打,未曾停歇,整个村子都沉浸在喜庆的氛围之中。
村民们为董辞温大办酒席,庆祝他高中探花,来往祝贺的人络绎不绝,欢声笑语不断。
董辞温身着华服,穿梭于宾客之间,一杯又一杯地接受着大家的敬酒。
大家都在夸赞他年少有为,前途不可限量。
面对这些赞誉,董辞温只是淡然接受,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心中却苦涩无比。
贺屿白和沈知鸢结伴而来,董辞温一见到贺屿白,便拉着他的手,
“来,今夜我们不醉不归!”
沈知鸢看着董辞温略显醉意的脸庞,皱着眉头担忧地说:“辞温,你醉了。”
董辞温却摆摆手,“没醉,没醉!”
贺屿白深知董辞温内心的苦楚,他提起旁边的酒坛,豪气干云道:
“好,今夜我贺屿白陪你不醉不归!”
两人若无旁人开始拼酒,一坛接着一坛,似是要将所有的烦恼都抛诸脑后。
喝多了,就吐,吐完了,再继续喝。
旁人再怎么劝阻也无济于事,只当他们兄弟俩高兴。
夜已深沉,宾客们早已散尽,只留下一片狼藉的院子。
东倒西歪的酒坛散落一地,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酒香。
贺屿白和董辞温两人躺在露天的院子里,满身酒气,脸上带着醉意。
“喝!继续喝!”董辞温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一向沉稳内敛的他今日显然已失态。
他的脸颊通红,平日里明明滴酒不沾,今日却像是用命在喝。
身体虽不听使唤,但他的脑子却异常清醒。
贺屿白同样身体无力,但眼神中仍带着几分清醒。
他嗤笑一声,“好兄弟,你别折磨我了,你直接将我打一顿吧。”
话音刚落,董辞温一个翻身便欺压在他身上,抡起了拳头。
然而,拳头悬在半空,他终究没有下手,只是啪的一下,自己身形不稳,重重地砸在了贺屿白身上,差点让贺屿白又吐了出来。
“报复我是吧!!”贺屿白扯着嗓子喊道,用力推开董辞温。
董辞温翻身躺在地上,目光空洞地望着满是星星的夜空,缓缓说道:
“没有,输了就是输了。都是我自己的问题,我认输。”
贺屿白转过头看向董辞温,眼神复杂:“我早就知道你喜欢阿鸢。”
董辞温一愣:“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她?”
“废话,你眼睛几乎就没有离开过她。你看她的眼神,跟我是一样的。”贺屿白苦笑一声,
“怪你自己太傻,看不出来我也喜欢她。而且喜欢是不能相让的,那是对阿鸢的不尊重,也是对你。”
董辞温沉默了片刻,叹道:
“大概是读书读迂腐了,我是个不会说话的人,连对她表达心意的勇气也没有。
心里只想着快点当官,让她过上好日子。”
贺屿白捶了他一拳:“什么意思?阿鸢跟着我,我还能让她吃苦不成?
再说了,我不信你会丢下我们,有你在,还能没好日子?。”
董辞温哑然失笑:“嗯,对,不会丢下。”
“记得来喝喜酒,到时候第一个通知你。”
董辞温点点头,随即一脸认真说:“好好对她,不然我就将她抢来。”
贺屿白郑重承诺:“一定。”
说完,贺屿白伸出拳头,示意董辞温。
董辞温也握着拳头碰了碰,两人之间的那点不愉快,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
夜风拂过,带走了几分酒意,也带走了他们心中的纠结与苦涩。
~
董辞温自被封为翰林院编修后,便忙碌于京城的政务之中,他在京城的新府邸也日渐有了家的模样。
与此同时,贺屿白在与董辞温坦诚相对后,心情大好,高调地向村里的乡亲们宣布了他与沈知鸢的事。
村中的乡亲们闻讯,无不喜笑颜开。
董父董母,心中虽有万般可惜,但也只能化作对二人的深深祝福。
他们的婚期被选定在来年五月,那时鸢尾花正盛,寓意着美好的开始。
随着大婚之日的临近,董辞温更是用自己的月奉为沈知鸢精心挑选并添置了不少嫁妆,以此表达他作为兄长对妹妹般的祝福。
大婚前两天,沈知鸢的闺房内洋溢着一片喜庆的氛围。
她正坐在铜镜前,由几位喜娘帮忙试穿着由沈母亲手绣制的嫁衣。
嫁衣上绣着繁复精美的图案,红色映衬得沈知鸢的肌肤更加白皙,她的脸庞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急促而慌乱的敲门声,
“阿鸢,阿鸢!不好了,屿白他……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