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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岩缝从外看去狭窄逼仄,内里却暗藏玄机。

闭合后的缝隙中漆黑无光,目力所及尽是无边黑暗。

幸而景深坠落之际,手掌及时攥住岩壁垂落的藤蔓,借其韧性缓冲下坠之势。

他足尖轻点岩壁凸起,身形如落叶般回旋,稳稳落于地面。

脚下传来坚硬的质感,掌心一片湿润滑腻。

景深凝神屏息,耳畔捕捉到细微流水声响。

既有活水流动,此处必然存在通往外界的路径。

他心神稍安,待双眼适应黑暗,便全神贯注循着水声前行。

未行多远,果然在岩穴深处发现一道潜流。

伸手丈量,水道宽度足以容纳成年男子通过。

当下别无选择,景深略作思量,决意涉水探寻出路。

初入水时,水下世界同样伸手不见五指。

然而泅渡约莫一炷香时间,前方就现出朦胧光亮。

待他破水而出,已然置身一处幽深水潭,而先前所见竹屋近在眼前。

“你是顾晨?”

景深自潭中纵身跃起,目光如电,直刺不远处的矮小身影。

“正是。”

那人毫不遮掩,大笑着转过身来,语气中透着几分玩味。

“不愧是初出江湖便名震武林的‘雁回九霄’,竟能这么快寻到此处。”

他原以为世人不过是碍于江景深的皇族身份,才对其另眼相待,此刻方知此人确有真才实学。

“阁下费心引我来此,究竟有何图谋?”

景深对他的赞誉置若罔闻,直截了当问道。

眼前之人相貌平平,但步履轻捷,目光如炬,显然身怀不俗武艺。

只是不知何故,其左右脸颊上各带着几道红痕。

“江湖儿女多情痴,在下不过是路见不平,想成全一对有情人罢了。”

顾晨笑意不减,眼中却划过一抹恶劣。

他出身青城派,与郁龙乃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只因出生时有高僧批命,说他八字凶煞,克亲克族,这才被送往他处学艺。

虽是血脉至亲,他却与郁龙截然不同。

行事作风亦正亦邪,全凭一己好恶,毫无道德约束。

张伟独力难敌封无痕,这才想到找他相助,本想将清清丢入烟花之地加以羞辱,好让封无痕颜面扫地。

岂料此人根本不受掌控,竟反将他打晕,独自把人劫走。

“你想见的人就在里面。”

顾晨侧身指向身后竹屋,语气竟显出几分轻快。

他虽算不得正人君子,却也自持身份,不屑对弱质女流动粗。

原计划不过是挟持清清逼迫封无痕自残谢罪,并未存心加害于她。

谁料那臭丫头一苏醒,扬手就甩了他一把银针。

更可恨的是不知使了什么邪门手法,竟让他接连自扇数个耳光。

此仇不报,他顾晨日后如何在江湖立足?

既然颜面已失,不妨将这潭水彻底搅浑,叫他们所有人都无地自容。

景深刚要追问,顾晨已纵身而起,几个起落间便掠出数十丈开外。

四周翠竹无风自动,簌簌作响,转眼间便将他和竹屋围得水泄不通。

他眸光微凛,视线转向那座竹屋。

屋内隐约飘出几声微弱的呻吟,音色与清清一般无二。

他心头一紧,再不迟疑,上前推开房门。

只见满室红纱缭绕,香炉青烟袅袅,甜香扑面而来。

景深拨开重重纱幔,果然见到了朝思暮想的人儿。

“清清——”

少女双眸紧闭,双颊绯红似火,艳若三月桃花。

她纤细的脖颈后仰着,露出一段诱人的曲线,唇间溢出的喘息声又轻又急。

这情形与当日在破庙陆月华下药后何其相似。

纵使清清百毒不侵,也难挡这非毒却胜似毒的情药。

景深目光扫向角落的香炉,掌风过处,香炉应声飞出窗外。

“再忍忍,我这就带你出去。”

他话音未落,一只滚烫的小手便抓住了他手腕,径直按在剧烈起伏的心口。

灼人的温度和柔软的触感透过轻薄的衣料传来,连带着将两人的耳根都染成了晚霞色。

“你中药了。”

景深喉结滚动,指尖悬在她穴道上方又生生顿住。

她这般孱弱的身子,如何经得起内力冲击?

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虞姑娘就在附近,只要......”

深吸一口气,侧过头便对上一双水光潋滟的杏眸。

那眼底翻涌的情绪浓得化不开,像是要把人溺毙其中。

景深不由一怔。

“我知道。”

清清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唯有攥着他手指的手微微颤抖。

“可中药的......是我的身体,不是我的心。”

每一个没有他的白昼都长得令人窒息,每一声更漏都在嘲笑她自欺欺人的克制。

此刻那些压抑已久的情愫终于冲破牢笼,在眼底烧成燎原的火。

“清清......”

未等景深说完,她便抓着他的手用力一拽。

他猝不及防,跌在清清身上,立刻被一双柔软的手臂缠住脖颈。

“别走......”

她火热的唇贴着他耳畔呢喃,吐息间带着甜腻的芬芳。

景深浑身绷紧,却在她伸手探入他腰际的瞬间闷哼出声。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他声音暗哑得可怕,大掌扣住她乱动的腰肢。

清清却变本加厉仰头,娇躯与他紧紧相贴。

“不许说话。”

她湿漉漉的眼睛里盛着明晃晃的渴望,像一株等待甘霖的蔷薇,在他掌心热烈绽放。

两人情意本就炽烈如火,此刻被她目光一望,景深仅存的理智几乎溃不成军。

他扣住她不安分的小手,额头抵在她颈窝剧烈喘息。

薄唇流连在她耳畔,声音里带着濒临失控的颤抖。

“不行,不能在这里。”

景深强撑着直起身,将清清搂在怀中。

少女在他怀里难耐地扭动,泪水沾湿了他胸膛。

“我好难受......”

“我知道。”

他低头吻去她眼角泪珠,动作温柔至极。

“我要的是与你天长地久,而非一夕欢愉。”

不能放纵自己,那会毁了她。

清清发出声声呜咽,指节用力到发白。

景深看着她痛苦的模样,心口像被利刃狠狠剜过。

他始终参不透神功的第三重无情,此刻却忽然了悟。

情如潮生复潮灭,心似云聚又云散。

有情至情即无情,情非情处道方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