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
手机一直振动个不停，裴叙一脸不耐地伸手将其捞了起来。
他盯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脸色阴沉。
随即把手机扔到了一边，没接。
看到他的表情，桉桉眨眨眼，大概能猜到是谁打来的电话。
除了裴远山，应该没有人能让裴叙露出这种厌恶又烦躁的表情了吧？
手机铃声锲而不舍地响起，仿佛他不接对面就能一直打过来一样。
裴叙这次倒是接通了电话，只是听了几秒后又迅速挂断，眉头皱的更深了些。
“我打了周珉渊。”他突然道。
声音很平静，好像他只是做了一件十分平常的事情一样。
桉桉却愣了下，“周珉渊是谁？”
她皱起眉头努力回忆着，但脑海中并没有关于这个人的任何印象。
她确实不认识这个人。
裴叙偏过头，目光盯着她，“就是在我来之前，”
“跟你共处一室的那个男人。”
“我打了他一拳。”
说这句话时，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好像还有点高兴。
他嗤笑一声，“他告状告到裴远山那里，现在裴远山气的要死。生怕自己手里的项目因为我黄了。”
没想到那个“抢了哥哥手机”的恶人有这么大本事，桉桉神情微怔。
只是......这种事，他怎么跟小学生一样，还跟裴叙父亲告状啊？
她抿唇，手指扯过一旁的被子遮住自己，只露出一个脑袋来。
“那刚刚的电话...是裴总打的吗？”
裴叙轻哼一声，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嘲弄和讽刺，
“嗯，他脑子坏掉了。”
“周珉渊根本看不上他。”
叶桉桉:“......”
当着她一个外人的面，说这种话不太合适吧...
大概是她的表情过于明显，裴叙伸手捏了捏她的脸，笑:
“你这是什么表情？嗯？”
“裴远山可没外界传的那么神，裴家也没那么想的那么好，整个裴家，都是泡在污水里的臭虫，”他眼神凌厉，表情复杂，
“我的家庭情况很复杂，裴远山那种人面兽心的垃圾，身为他的儿子我都觉得耻辱。”
“记得沈曜吗？”
从回忆里翻出一点点印象，桉桉懵懵地点了点头。
裴叙冷笑:“那是我弟弟，裴远山的私生子。”
“沈家大小姐沈芙的儿子。”
想起两个女人都因为裴远山而死，沈家一大家族甚至因此没落，裴叙眼神愈发沉冷。
他语气里的嫌恶是如此明显，脑子一下子接受了这么多炸裂的信息，桉桉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
这是第一次，她如此清晰直观地感受到裴叙对他父亲的厌恶。
也是第一次，裴叙开始跟她讲裴家的事情。
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可是有时候，知道的越多，牵绊越深，离开的时候就会越痛苦。
她和裴叙，最后是注定走不到一起的。
同样的分离，同样的痛苦，在父亲离世和车祸那天她已经体验过了。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裴叙。”她微微垂眸，神色有些抗拒，“你不用跟我说这些。”
“......”
她的反应显然在裴叙意料之外，他沉默半晌，松开手直起身子，目光落在她脸上：“理由。”
叶桉桉：“......我不想听。”
“......”
一股沉闷的气息顿时填满了整个空间。
裴叙本就是极其聪敏的人，他知道自己说出那些话是出于什么目的，所以女孩现在的态度代表着什么，他也一清二楚。
半晌，裴叙掀了掀唇角，眼神骤然冷下去，
“不想了解我的过去。”
“那未来呢。”
“你想听吗。”
“.........”
“说话。”
他的眼神太过锐利，让桉桉下意识想回避，她把自己蒙在被子里，觉得自己像是被抛上了高高的山顶，随时都会掉下去，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弱弱的，像在祈求一样，
“裴叙，别问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