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慧目视前方,忍不住笑了笑,差点被他这套逻辑给绕晕了。
看到她脸上有笑意,张宣明白,经过此次插科打诨,两人刚才那点隔阂已经成为过去式,烟消云散。
其实面对这种情况,两人早已不陌生,早已熟悉,都知道该怎么做,一个主动替话,一个默契把话接好,关系自然而然恢复如初。
有来有往,张宣问她:“你是不是从小时候就生的这么好看?”
“嗯。”文慧嗯一声。
“有小时候的照片吗?”张宣继续问。
“有。”
说完一个“有”字,怕回答太过简单,她又补充一句:“在家里。”
张宣问:“什么时候带给我看看,去你家里看也行。”
文慧盯着前方的林荫小道,没回应。
试探失败,张宣只得自圆其场,“你也太小家子气了,以我现在的身份,以我们俩的关系,我去你家做客,你家人肯定很高兴。”
文慧侧头看他一眼,冷不丁问:“我们是什么关系?”
张宣嘴巴张张,话到嘴边却发现无法说出口,只能哑口无言。
他娘的,要不要这么恨啊!
不出口则以,一出口就把老夫Ko?
什么关系?说什么都对,或者说什么都错。
说是朋友关系,那正合这姑娘心意,她今晚想对自己说的那句“来世若有缘分”就是最好的诠释。
而如果说是男女朋友关系的话,那文慧要是再问一句“双伶呢?”、“米见呢?”、“你有几个女朋友?”、“你什么时候娶我”之类的话,那自己脸都得被打肿。
见他被自己呛得不出声,文慧会心笑笑,右手捋了捋耳迹细碎发说:“我们家爷爷的话语权很大,让我回沪市读研就是他的意思。”
张宣听得眉毛一拧,文慧爷爷?那个在梦里要活埋自己的老头?
难道这老头有未卜先知的能力?隔着大半个中国都洞悉了自己的小心思?
他问:“话语权很重?你们一家子都很怕他?”
文慧摇摇头:“不是怕,是爷爷年纪大了,尊重他。”
张宣滴咕:“尽孝道尊重他是应该的,但也不能有这么强的控制欲吧?都什么年代了,还强迫孙女回沪市读研?”
文慧浅笑,顺着他的话说:“是啊,都什么年代了,文人却从来没变过。”
张宣:“......”
听闻这话,老男人无言以对。
什么叫文人没变过?
你直接说文人自古风流没变过就行,或者干脆说我花心好了。
张宣咧咧嘴,辩驳:“你知道达尔文进化论吧?从古至今几千年,文人一直没变过,那是因为进化的选择和需要。
从进化论的角度客观看待,文人需要“风流”这个支撑点,需要不同的情感来激发创作源泉。
所以就算几千年过去了,在关于“追求自己喜爱的女人”这一点上,老天爷帮他做了选择,认为“喜欢就上”这是优秀传统,于是帮他保留了下来。
这是物竞天择的结果,好的东西要传承。”
听他一本正经的歪理邪说,文慧笑笑道,“你应该去参加辩论赛。”
张宣把脑袋摇得叮冬响:“不去,我这身份、我这知识储备、我这长相去就是碾压,没甚意思。”
灵巧的小嘴儿微都,文慧问:“这和你长相有什么关系?”
张宣乐呵呵地说:“那关系可就大了,辩论队一般有女辩手吧?我一出场就被迷得晕乎乎的,对方还怎么辨?”
文慧:“......”
就在两人边说边走时,迎面遇到了姚韦老师。
只见姚韦老师肩上背个包,右手拖着一拉杆箱,像是要远行。旁边还有一个男老师在竭力劝慰着她,观其表情很是不舍。
想到什么,张宣隔老远打招呼:“老师你这是去哪?”
“去新加坡。”见到是他,已经没了隐私的姚韦直言不讳。
果然是去新加坡,去找老邓,张宣心里叹口气。
等到两人走远,文慧问:“是去找邓老师?”
对于文慧这么问,他并不意外,毕竟老邓曾在喝酒时就说过:他跟姚韦两姐妹之间的情感瓜葛。
张宣说是:“她中午问我“老邓在哪”,我告诉她在新加坡,没想到她行动这么迅速,晚上就走。”
文慧看着渐行渐远的背影:“我听别人讲,秦老师一直在追求姚老师。”
秦老师就是这个男老师,张宣暗暗摇头:“确实在追,不过这注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诶。
姚韦老师的心在老邓那,这次要是求爱不成,她说会离开国内去美国,估计这一去吧,以后应该很难再回中大这个伤心之地了。”
听到“中大这个伤心之地”,文慧陷入了沉默,往前走了许久才又问:“你知道姚老师的姐姐如今结婚了吗?”
张宣回忆一番:“具体的我不知情,不过我听许志友提过一嘴,说老邓前妻,呃,前未婚妻目前在日本开了一家公司,底下有1000多号人,身家不菲。
至于有没有结婚,许志友也不知道。”
说曹操曹操就到,许志友正巧这时候打电话进来了。
许志友问:“你现在方便不?”
张宣瞄一眼文慧:“什么事?你说。”
听到这话,许志友立马变化成了另一个人,贱贱地道:“你什么时候来香江?我介绍几个女明星给你认识。”
张宣眉毛一挑:“我对这个没兴趣。”
“别、别啊!”
许志友连忙解释:“有几个大牌女明星想通过我们认识你,人家在香江这边的口风还是不错的,你可以先见见,实在喜欢不起来交个朋友也行啊。”
张宣笑问:“说吧,你收了人家多少好处?”
许志友不承认:“没有的事,我是纯粹看人家漂亮、看人家对你这么好奇,才想着做回好人,你可以到香江这边搭个窝,不影响你正牌女友。”
张宣问:“你自己为什么不搭个窝?”
许志友在那边嘿嘿嘿:“我想搭也搭不成,你知道我我身体一向不太好,我老婆我都经常要借用“望闻问切”才能使其满意。”
张宣好想问一句“怎么个望闻问切”法,但碍于场合不对,忍住了,临了说:“行了,我对这类东西不感冒,以后不用再提。”
通话结束,许志友对老婆耸耸肩:“早跟你说了,没用,他连小犹太、苏菲玛索这样的都拒绝了,怎么可能还看得上其她女明星?”
许志友老婆惋惜:“其实小犹太对他一直挺有好感的,那时候张宣要了她电话号码,圈里人都在传小犹太可能要走运了,没想到啊,没想到没了下文。”
许志友摸摸下巴:“可能还是金钱咂少了吧。”
许志友老婆一脸懵逼:“什么叫金钱咂少了?”
许志友一把横抱住老婆走向卧室:“没什么,这次我从日本买了点东西回来,我们现在就去用用。”
“什么东西?”
“嘿嘿,你试试就知道了。”
“诶,你年纪轻轻身体就这么多毛病,我以后怎么办?”
“不年轻了不年轻了,都快40了...”
挂断电话,张宣一脸无辜地自我调侃:“人太优秀了就是这样,漂亮女人都追着上赶,好在我对一般用庸脂俗粉没兴趣。”
文慧古怪地瞥他一眼,对他最后一句话倒是信了几分。
走过一个拐角,两人遇到了董子喻、罗雪和刘琳。
哎哟,真是林子小了鸟太多,走哪都能碰到。
闻到三人的满身酒气,见罗雪和刘琳相互搀扶着似乎有了7分醉意,张宣忍不住问:“你们这是喝了多少酒?不会把人家店里的酒喝光了吧?”
情况最好的董子喻说:“琳琳想喝酒,我们就陪了会。”
张宣不满意了:“人多热闹,喝酒这么好的事怎么不喊我们?”
董子喻同文慧打一声招呼,就道:“我其实打了你电话,但提示关机,想着你应该在写作,就没去教室公寓那边喊你了。”
“那成,这次我原谅你了,下次可要记得喊我啊,大学喝一次少一次了。”
“好。”
等到两人走远,一直没说话的刘琳突然咬着大舌头说:“隔远看,这两人好搭。”
罗雪接话:“隔近看也搭。说出来你们别不信,我每次看到他俩散步时,总有一种错觉。”
刘琳紧着问:“什么错觉?”
罗雪想了想,形容道:“我想到了一个词,琴瑟和鸣。”
听到两人的对话,听到“琴瑟和鸣”,想起张宣对文慧的孜孜不倦,董子喻心里有些暗然。
见她沉默不语,刘琳八卦问:“子喻,你和文慧、张宣都走得近,你觉得这两人关系正常吗?”
董子喻两个食指弯勾在腹部,慢慢走着:“正常,他俩一直是很要好的朋友。”
刘琳回望一眼路的尽头:“那太可惜了,要我是张宣,我慧做女朋友。”
罗雪捏了刘琳肉最多的地方一把:“你个骚蹄子想什么呢,张宣有女朋友,那杜双伶可不差。”
刘琳拍拍罗雪屁股:“那又怎么样?要我选,我还是选文慧。以文慧的美貌、传说中的家世和钢琴家身份,到床上不更有征服感啊?”
董子喻插嘴:“要是张宣是你想的这种人,杜双伶也不会这么深情。”
刘琳歪歪头:“好像也是哦,要是他抛弃杜双伶这个原配,那文慧肯定也不敢跟他在一起。”
罗雪瞟一眼董子喻:“我赞同你说法,要是张宣是个花心的,那些暗恋他的人肯定会很失望。”
刘琳问:“不是应该高兴吗?”
罗雪反问:“都暗恋了,你觉得条件一定好过杜双伶吗?再说了,只敢暗恋不敢挑明,那肯定是保守矜持之人,这类人要是发现自己这么多年爱的是一个陈世美,是高兴居多?还是遗憾居多?”
刘琳举高高:“罗雪你这理论一套套的,我都快被你说服了。那张宣现在这个样子,作为爱慕对方的你是不是很满意?”
罗雪酒壮怂人胆,此刻什么话都敢说:“我啊?我倒希望他做陈世美,那样我就有机会做他情人了。”
刘琳一副鄙夷的神情:“你这是真不要脸。”
罗雪哼哼一声:“你不是喜欢“钱权势”这类型男人吗,张宣要你做他情人,你愿不愿意?”
刘琳认真权衡一番,晕晕乎乎道:“不愿意,只要利益足够,陪他这种高不可攀的人睡觉可以考虑,做情人就免了。”
罗雪疑惑:“这有什么区别?”
刘琳崴着手指头回答:“当然有区别。睡觉是各取所需,只有利益交换没情分。情人多多少少得有点感情吧?要投入感情的事情和我刘琳不符。”
罗雪追问:“是不是给你足够利益,任何男人你都考虑?”
刘琳打她一下:“你在想什么?要是这样,当初我就不会拒绝那领导了。我之所以考虑张宣,有两个理由。
第一,他是我们管院女生的梦中情人,我要是陪他睡了,算是、算、呃...”
刘琳打个大大的酒嗝,继续说:“算是替很多管院女生完成了一个梦。
第二,放眼全世界,他的传奇不可复制,再也找不出这种人了,他具备独一无二的属性和魅力,我一个普普通通的女生和这类人睡一觉不丢份。事后我获得的好处也必定超乎想象。”
董子喻听不下去了,笑说:“春天才来,你们俩个酒鬼就迫不及待地竞相争艳,顾忌一下路人感受好不好?”
罗雪挽着她胳膊,顺着话题问:“子喻,张宣要是想要你陪她睡觉,你愿不愿意?”
董子喻伸手搀扶着她:“就不该让你俩喝那么多,净说些胡话。”
罗雪锲而不舍:“我是打个比如,比如张宣追求你,你会答应吗?”
董子喻搬出了千年不变的理由:“我只想找个公务员。”
刘琳歪头歪脑:“子喻,你这样顽固不化会没朋友的,我俩在胡说八道,你应该也跟着一起胡说八道。”
沿着校园慢走一圈,夜色逐渐落了下来。
回到二楼拐角平台时,张宣对走在前面的文慧说:“我今晚打算写作。”
前头的文慧没什么反应,继续走,上到二楼后,她停了两秒,随即往右边行去。
张宣贴心问:“要不要上去拿东西?”
文慧让出位置让他开门:“不用。”
接着她盯着他眼睛问:“你的新书方便看吗?”
张宣掏钥匙开门:“当然,就是还没写完。”
文慧说:“我先看你的老版,上次只看到30万字,还没看完的。”
张宣点头:“可以。”
开门,换鞋,进屋。
把门一关,张宣对她说:“你先去书房吧,我洗漱完就进来。”
说罢,他把书房门打开。
不过文慧并没有一个人进去,而是打开电视坐到了沙发上。
老男人知道她的意思,这是避嫌。
毕竟书房对他来说是重地,以前可以自由进出的只有双伶一人。
而且就算是双伶,除了日常打扫卫生外,没事她也不会随便进去,就是生怕弄乱了里面的布局,给他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很多文人画家都有一个癖好,就是东西喜欢乱堆。
这在外人觉得乱糟糟的光景,其实对于人家本身来讲,看起来似乎乱,可找东西很是得心应手。
要是外人突然把人家的东西整理好,反而是帮了倒忙。
张宣虽然还没这种癖好,但每本书的摆放位置他已经有了习惯性记忆,要是有人打乱布局,他会气得直骂娘。
花10分钟洗完澡洗头发,又花了10分钟洗衣服。
本来嘛,按他的以前性子洗衣服肯定是用脚踩的,可现在随着衣服越穿越好,越穿越贵,这变相帮他改了这个坏习惯。
更何况文慧就在外面客厅么,用脚踩实在是有失风范。
他娘的咧,就是洗衣服真是个费事活计啊,在他的心目中的恐惧排名仅此于鬼和蛇。
20分钟过后,一切搞定的张宣对文慧说:“你是看会电视?还是…?”
不等他把话说完,文慧起身关掉电视,跟着他进了书房。
这场景已经不陌生,老样子,张宣把手稿拿出来放她跟前,然后就不管她了。
忙自己的去。
笔帽拧开,墨水摆放好,摊开本子,他先是在椅子上静坐了会,随后开始检查上午的6000字。
上午写完还没核查的,他打算先检查,这样有助于帮他尽快找到写作状态。
逐段逐句逐字,张宣修修改改,细致检查完拢共花了一个多小时。
可能是要离开了,可能是自己的心事被他道破了,也可能是傍晚两人在沙发上的关系更进一步突破了…
今夜的文慧并没有像从前那样快速看书,而是花很长时间把这个她好奇已久、却从来没机会探究的书房挨个观赏了一遍。
三面书墙一面红酒架,文慧伸手一件件抚摸着,视线最终落在了他的侧影上。
人有千面,可专注写作的张宣同平时是两个人。
其认真忘我地写作状态相比平日里的随意更有味道,其对文慧最具有吸引力。
上次他在教室写作的那一幕让她印象深刻,今夜难免多看几眼。
检查完,张宣抬头同文慧相视一眼,笑笑过后又低头开始动笔写了起来。
他是个比较执着的人,对生活都有规划。
每日定下的任务是不少于1万字。如果这个任务不完成,他不会睡,也不会去分心做其它事情。就算文慧近在眼前,他也不会因为美色忘了正事。
两世为人,他心里非常清楚,写作是他的根本,是他在这个世界立足的根基。
其重要程度远甚其它事业。
或者换一种说法吧,其它事业他都是当副业对待的,可以随时抛弃。唯有写作不行,这是命根子。
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时间往往最是容易过。随着一页一页的铺满钢笔字,随着一千又一千的字数完成,时针不知不觉走过了凌晨,来到了深夜。
要不是外面公鸡开始打鸣,老男人都没发觉自己已经写了这么久了。
稍微估算下,后面竟然又写了7000多字。
完全出乎意料,这是灵感爆棚的直接体现哎,有才气的人就是如此生勐。
自我愉悦一番,抬起左手腕,3:43
得,再过一个小时外面天就要毛毛亮了。
放下笔,他下意识望向了旁边的文慧。
嗯哼…,果然没有让自己失望,次次看书,这姑娘次次都能把她自己看睡着。
也是没谁了。
难道是沙发太软的缘故?挨着就能睡?
简单收拾一番,张宣起身来到女人跟前,立定,眼神在她身上缓缓游走一圈,心中莫名的宁静。
说实话,每次观赏文慧,每次都有一种惊艳感。
看了四年了,其舒适慵懒的圆润气质让他百看不厌。
不过张宣最喜欢她那双眼睛,黑白透亮、纯粹质朴、干净的没有一丝杂质。可惜这姑娘睡着了,现在看不到。
在沙发跟前停留了约莫两分钟,最后感觉困意上涌的老男人弯腰把她横抱起来,往隔壁次卧去。
用手肘打开门把锁,张宣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到床上,接着把她的棉鞋脱掉,拉开薄薄的被褥帮她盖住腹部。
可不知道为什么?
当他直起身子准备离开时,老男人望着床上的人儿突然生出了一股浓烈地不舍之意。
站在床头静静地看着她,这时这刻,两人的过往和那些亲密画面就像幻灯片一样在脑海中一帧一帧播放着。
某一瞬,他把房门关上,随后鬼使神差地掀开被子上了床。
先是半坐在床头,就那样出神地瞅着她的发丝和精致面孔,情难自禁之时,右手伸了出去,温柔地抚摸她的青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第二声鸡叫声响起的时候,疲倦袭来的张宣实在熬不住了,轻轻躺下去,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他有个好处,真的很困了时,躺下三分钟内必睡着,这就是传说中的睡眠好。
几分钟过后,文慧那长长的眼睫毛蠕动了下,随后悄悄睁开。
望着天花板倾听了会旁边的匀称呼吸声,确定他是真的睡着了之后,文慧慢慢侧头看向了他。
借助窗外的澹澹月光默默打量他的眼睛、睫毛、鼻子、嘴唇...
尤其是在嘴唇上停留了许久。
在自己20多年的人生中,那些最深刻、最难忘的记忆都是这张嘴给的。
甚至今天这张嘴还在她身上留下了很多痕迹。吊带都快被他咬断了。
其实刚才在书房他起身来到自己跟前时,一向敏锐的文慧就已经醒了。
她知道眼前这人喜欢偷看自己,所以她选择装睡。
因为过往的经验告诉她,如果不装睡,在这种封闭环境中,他往往管不住他的情绪,估计自己还得被迫跟他亲密接触一次。
而要是亲昵失控,自己可能会失去更多。
只是…
只是她也万万没想到,他今夜胆子这么大,装睡的后果就是他直接睡到了自己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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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
问一问,各位大老爷们喜欢大章还是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