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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姜后背贴着牢房的石墙,小心翼翼地从人群的外围绕过,一步一蹭,终于站到了侧前方的角落里。

她紧紧地盯着饭桶,绷紧身体,蓄势待发。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今天,谁都不能阻止她干饭!

狱卒见到牢房里的犯人们在他的威势之下,缩手缩脚,呐呐不敢言的样子,胸中陡然生出一股快意,刚刚被牢头训斥的不快立刻被冲得烟消云散。

狱卒又敲了敲栏杆,确认犯人们都不敢再随意上前之后,这才打开了牢门下方的一个小窗口。

他将木桶随意一歪,木桶里的野菜团子便咕噜噜地,纷纷从小窗口滚进了牢房里。

白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斜刺里冲出来,迅速抓起五个野菜团子揣在怀里,重新缩回角落里。

她三两口便干掉了一个野菜团子。

野菜团子太干,白姜又吃得太快,噎得她直翻白眼。

可是她的干饭速度丝毫不减,她伸长了脖子,不住地捶打着胸口,拼命地往下吞咽。

呆愣住的犯人们这才如梦初醒,一哄而上,纷纷地加入抢夺饭团的行列。

一番混战之后,三个没有抢到饭团的人恶狠狠地盯上了白姜。

白姜见状,左一口,右一口,很快就将手上还剩下的两个饭团给啃了个坑坑洼洼,涂满了口水。

三个人见状,犹豫了一瞬。

只是,腹内火烧火燎的,时不时抽痛的饥饿感让他们下意识地抛弃了所有的底线。

毕竟,没有什么比活下去还重要。

三个人成包围之势,迅速将白姜围拢在角落里。

白姜此时已经狼吞虎咽地吃了个半饱。

见状,她赶紧将手里的两个野菜团子扔向了不同的方向。

三个人的临时同盟,瞬间被瓦解。

他们对视一眼,迅速转身冲向野菜团子,挥拳相向。

白姜抹了抹嘴巴,继续蜷缩在角落里,右手掩在身后,紧紧地捏着一支木簪。

果然,野菜团子争夺战很快便落下了帷幕。

没有抢到野菜团子的那个人已经鼻青脸肿,不甘心地瞪了另外两人一眼,回身走向了白姜。

他要揍白姜一顿出出气。

白姜眼看着男人瞪着红彤彤的眼睛,攥着拳头向她扑了过来。

她紧了紧手里的木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人,脚下悄悄移动。

就在她准备将木簪狠狠地刺入眼前人的脖子上的时候,牢房的走廊尽头传来了一阵喧哗。

一阵浓郁的脂粉气息在牢房内蔓延开来,紧接着,一道甜腻的声音响了起来。

“哟,李头,这就是你说的好货色?啧,啧啧啧,你最近这眼神儿可真不怎么样,看来,我今儿要白跑这一趟了。”

白姜抬头看去,见说话的是一个浓妆艳抹,穿得花枝招展,年约二十七、八的妇人。

妇人似是觉得牢房里的味道过于难闻,她抽出一方丝帕在脸前挥了挥,轻轻掩住了口鼻。

她挑剔的目光从牢房里所有人的脸上和身上划过,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牢头在旁边赔笑,“花娘,既然来了,就挑些勉强能用的回去,咱们也都好向上面交差不是?”

花娘手腕一转,一甩丝帕,帕子的边角轻轻地扫过牢头的脸颊,带起一阵香风。

“李头,你这可真是难为我了,我醉花楼虽说只是三等,但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配得上的。”

“要不,这次就算了吧,做买卖也得讲究个你情我愿不是?您受累,给妹妹我说说情,我相信上面是不会怪罪你我的。”

牢头被帕子拂过的脸颊有些痒,这若有若无的痒,很快就蔓延到了心尖上。

紧接着,他的手心里就被塞进了一锭银子,掌心也被柔嫩的指尖轻柔地划过。

于是,他的心更痒了。

牢头摩挲着冰冰凉凉的银子,刚要顺着花娘的话答应下来,何县令那狠厉的眼神便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牢头顿时一个激灵,所有的旖旎心思都在一瞬间散了开去。

他将银子揣入袖袋,神色一正,“花娘,既然来了,便没有空着手走的道理,请吧!”

花娘见李牢头收了银子之后,仍旧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也只能无奈地甩了甩帕子,暗地里翻了个白眼。

两人虽然站得远,说话声音也不大,却也没刻意避着人。

因此,白姜便将两人的眉眼官司都听了去。

白姜觉得花娘就是她现在的救命稻草。

事不宜迟!

童儿妹妹还在外面等着她呢,她要尽快地从牢房里出去才行。

白姜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理了理头发,将整张脸给露了出来。

“漂亮姐姐,你买了我吧,做饭,洗衣,挑水,砍柴,我什么活儿都能做的,我还吃得少,漂亮姐姐,你看看我,看看我!”

白姜双手紧紧地抓着栏杆,将脸转到一个她自认为最好看的角度,泪眼朦胧地看着外面那个衣衫亮丽的妇人。

花娘被冷不防冲出来的白姜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两步,皱了皱眉。

她用丝帕压了压嘴角,稳了稳自己的心神,这才抬眼向白姜看去。

这一细看之下,花娘不由得嗤笑了出来。

她面前的女孩瘦瘦小小,干瘪的像一颗豆芽菜。

浑身脏兮兮的,头发也油腻成了一绺绺的,凌乱地搭在脸颊上。

女孩的脸上也是黑一道,红一道,青一道,紫一道,根本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只有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在眼泪的加持下,显得格外地清澈透亮。

女孩紧紧抓着栏杆的手由于太过用力,指尖已经变得异常苍白。

女孩似乎浑然不觉,仍旧热切地盯着她,乞求她把她买走。

花娘自小便在花楼,见多识广,自是对各种装可怜的卖弄技巧烂熟于心。

白姜这种粗浅的伎俩,她一眼便看穿了。

只是,她似乎被那双清澈黑亮的眼瞳给吸引了心神,想起了她幼时被父母卖入花楼时的情景。

那个时候,她乞求父母留下她的眼神,大抵也是这样的吧?

花娘的心蓦然地软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