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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斯基娅呻吟着从地上爬起来,揉着酸痛的下巴。“你要是收着劲儿打都这么疼,我真不敢想象你全力出手会是什么样。”

“要是我不留手,你这凡人之躯根本来不及有什么感觉就会昏过去,”帕德拉说,“而且你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又站起来了。”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有多庆幸你站在我这边?”萨斯基娅说。

“多得我都数不清了,长者。”帕德拉摆出战斗姿势,“早饭前,再来一轮。”

萨斯基娅深吸一口气,握紧拳头,准备再挨一顿揍。

萨斯基娅一边往神庙走去,一边捂着又青了的眼圈和裂开的嘴唇,心里琢磨着她的追随者们看到他们的女神每天早上都被揍得这么惨,会作何感想。真正的女神难道不应该是坚不可摧之类的吗?不过话说回来,他们也亲眼目睹了她快速自愈的奇迹,所以她也拿不准自己每天的训练到底是有损还是有助于她在他们眼中的形象,一半一半吧。

不管怎样,最终这些痛苦肯定是值得的。不管是在这个世界还是别的世界,敌人都会来找她的麻烦。她得有能力保护自己才行。

经过一个月每天早上的高强度训练,她的进步可谓突飞猛进。她仍然不是帕德拉这种高手的对手,但她有信心能打倒一两个没受过训练的对手,就算对方先下手为强也不怕。

就帕德拉而言,她现在比萨斯基娅刚认识她的时候更厉害了。作为萨斯基娅在地球上的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侍从,她这个保镖现在能使用萨斯基娅的战斗预判能力了,更不用说她们共享的小地图所带来的威胁识别功能了。一个丝毫没有魔法师潜质的人居然能成为她的侍从,这让她们俩都很意外,不过这位灵雅族女子毫不犹豫地接受了萨斯基娅在两人分床睡、离基石还很远的时候无意间与她建立的神秘联结。

不止她们在刻苦训练。在去餐厅的路上,他们又看到了熟悉的一幕:伊万跪在硬木地板上,用扑克牌搭墙,每张牌都完美地立在边缘上。最近几周,他已经远远超越了转硬币的阶段。就连明安加都赶不上他了,而她可是领先了将近六个月呢。

萨斯基娅寻思着,要是伊万成了她的侍从,能获取她海量的精元,那他不知能施展出多么奇妙的把戏呢。伊万对让她的“触手”嵌入自己脊柱这事儿可没什么兴趣,哪怕只是打个比方也不愿意。另一方面,就算她不主动与他共享神谕能力,也有可能会干扰到他的魔法,所以也许他拒绝这个提议是最好的结果。

“你待会儿还打算进行武器测试吗?”伊万头也不抬地问道。

“当然,”萨斯基娅说,“那些石头可不会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击中的。”

那天上午晚些时候,当他们把六足机甲从地库里开出来时,当地人一如既往地兴奋地叽叽喳喳起来。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开着六足机甲出来溜达了。尽管他们已经尽力低调行事,但这么个又大又哐哐作响的家伙,想长时间保密是不可能的。滕桑帕莱姆的镇民们会特地来神庙朝圣,就为了有机会看看这玩意儿开动的样子。

不过,想看到它可没那么容易。如今,只能看到空气中有个虫子形状的扭曲光影。几周前她做的那个梦——梦里她以巨魔的形态和她在世界树的朋友们出现在遥远的过去——让她发现了这个特性。没过多久,她就弄明白了如何激活它。

隐形场能让光线绕过六足机甲的机身,近距离都很难辨认,从远处就更不可能发现了。要是没有这个功能,她可不敢轻易把这台古老的机器开出来——可不只是因为那些爱打听的当地人。要是有人恰好在合适的时间往合适的地方看,这台古老机器的个头很可能大到会出现在卫星照片里呢。

萨斯基娅窝在六足机甲核心的网状结构深处,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感觉不到心跳,也感觉不到自己血肉之躯的胳膊和腿的动静。实际上,只要她接入机甲,她就仿佛变成了这个金属怪物。

排列在机甲圆顶外壳上的感应杆让她能全方位看到周围的情况。机甲的肢体移动起来就好像是她自己的腿一样——只不过有六条腿罢了。这确实需要适应一下,但比她预想的要容易些。肯定有某种类似运动皮层的机器人部件,在她的意识和机器身体之间起着中介作用。

金属脚重重地踩在雪地上,她跟着帕德拉沿着山脊前行,然后下到他们选来做测试的那个荒芜偏僻的山谷里。和坐在驾驶舱里陪她的伊万不同,这位灵雅族女子坚持靠自己的双脚奔跑。她似乎觉得在机甲外面能更好地保护她的女神。好像萨斯基娅坐在坦克里还需要保护似的!但帕德拉就是帕德拉,涉及到萨斯基娅的安危时,跟她可没什么好争的。

而且,六足机甲的系统仍有可能出故障——比如断电之类的——真要是那样,萨斯基娅和伊万可能就被困在里面了。要是发生这种情况,帕德拉就能去帮他们找人来救援。

也许萨斯基娅可以把她的侍从驮在机甲外壳上,这样侍从就能随时跳下去击退那些可能藏在每块石头后面的假想敌了。但一想到六足机甲旋转的炮塔和活动的金属关节会夹到柔软的人体部位,她就犹豫了,不敢尝试。

要是鲁希尔德在这儿,她肯定能想出办法骑到这金属巨兽的背上,不管怎样都能做到。一想到这儿,萨斯基娅心里一阵刺痛。她太想念她的朋友了,而且随着时间推移,这种思念愈发强烈。在她最近做的梦里,鲁希尔德看上去那么憔悴苍白,就好像是她自己复活的一具尸体似的。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唉,不管鲁希尔德身在何处、处于何时,萨斯基娅都希望她一切安好,希望她们能再次相见。

她用力把思绪拽回到当下。消沉没什么用,她还有事要做呢。“好了,咱们来开开火。帕德拉,你最好往后退一退……”

这是他们对六足机甲武器系统的第二次测试。第一次测试……可不怎么成功。事后想来,她早该知道这金属怪物不可能在一千年里都一直装满弹药的。

据伊万说,那四门主武器好像是高斯步枪。当她问伊万这枪的工作原理时,他告诉她是靠“超大号电磁铁”。

它们发射的弹丸就是实心的铁块或者类似的金属块,不需要推进剂,但对形状和尺寸有特定要求。他们在储物舱里找到了一些空弹匣——谢天谢地,是可重复使用的。借助她的神谕界面,他们从这些弹匣中确定了子弹的正确尺寸。不幸的是,那些尺寸和现代弹药设计都不相符。就算附近有枪店,他们也没法直接去买外星古弹药啊。于是,在当地金属工匠的帮助下,他们手工制作了弹丸。

现在,他们要检验一下自己的成果了。萨斯基娅也觉得这情况挺怪异的。他们居然用有着几百年历史但仍比这台机甲更新的制造工艺打造出的金属块,给一台巨大的机器人装上弹药。

帕德拉站得离得有点近,让萨斯基娅不太放心,但很明显,这已经是她愿意后退的极限距离了。萨斯基娅用自己的神谕瞄准系统,而不是六足机甲自带的瞄准系统,小心地瞄准了附近的一块岩石。

“三……二……一……开火!”

她心念一动,扣下了扳机。

附近的山坡在她眼前炸开了花。

六足机甲被爆炸的冲击波震得向后趔趄了一下。一大团尘土扬到了空中。巨石从她周围的山坡上滚落下来。

她心急如焚地用虚拟视角看向帕德拉,只见她的侍从躺在一片落石和尘土的“浪潮”中,周围却好似一个平静的“孤岛”。与此同时,她感觉到空气中有精元在涌动,不是她自己的精元,而是似乎来自她周围的各处。她猛地看向伊万。是他在搞鬼吗……?

天哪,肯定是他!但只要有一块大石头突破防护……

她纵身一跃,跨坐在帕德拉身上,然后蹲下身来,尽可能保护她免受落石的伤害。这似乎打断了伊万的专注,因为巨石开始噼里啪啦地砸在她的机甲外壳和外护盾板的金属裙边上了。尘土遮住了她的传感器。尽管驾驶舱内的空气依然清新,她还是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好像感同身受似的。

很快,撞击声平息了,尘土也开始散去。“你没事吧?”她朝同伴喊道。

“没事,长者,我……”帕德拉剧烈地咳嗽起来,“……还活着。”

伊万瞪着萨斯基娅,“你非得那样跳过来吗?我本来能控制住的。”

“我知道,”她说,“那确实很厉害,但我不敢确定你的魔法能不能保证她的安全。”

“那你那样做又好在哪儿呢?要是那些石头把我们的脚砸倒,我们压在她身上可怎么办?”

“我……没考虑到这点,”她承认道,“帕德拉,很抱歉差点害你丢了性命。咱们看看能不能把下一发测试弹的射速调低些。啊,找到了,就是这个设置。这次,你可得站得远远的。”

“废话,萨斯洛克,”伊万说。

等灵雅族女子退到了真正安全的距离外,萨斯基娅把动能计量表尽可能往低调,然后扣下了虚拟扳机。

这次,她瞄准的那块岩石爆炸了,而山坡的其余部分基本没受什么影响。

“嗯,这倒是有进步了,”她松了口气,“伊万,你想试试吗?”

由于没有神谕界面,她的朋友只能操作实体的枪械控制装置,那是一个带有虚拟按钮和旋钮阵列的全息显示屏,还有一个可以转动来控制武器方向的实体手柄和扳机。

伊万操作起这些控制装置来得心应手,一下子就把远处的一块岩石炸碎了。

“厉害!”她说。

“……那不是我瞄准的那块,”他说,“瞄准有点偏差。都是这些该死的手工制作的子弹的问题。所有这些小瑕疵导致它们飞得不太直。”

萨斯基娅射击时能准确命中目标,想必是她的神谕界面弥补了因空气动力学不够完美而产生的偏差。伊万可没这个优势。

“等等,我来试试别的办法,”他说。

萨斯基娅又感觉到精元在涌动。这次,当一块岩石被炸成碎片时,伊万欢呼了一声。

她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看来当魔法师可不光是能变变戏法啊。”

现在她都有点羡慕了。当然了,她的神谕能力和自愈能力挺有用的,但魔法师能改变现实啊。

弹药只够做几次测试射击了,不过等测试结束时,她已经对这些武器的性能有了很好的了解。这武器的用途还挺多的。调到最低档,能像用微波炉烤小精灵一样把一个人炸飞。调到最高档,对付一辆坦克也不在话下。她可不想去炸飞任何人,但要是非炸不可,不然就被别人炸飞的话……

回到神庙的场地后,她把六足机甲切换到自动模式,然后远程操控它沿着坡道走回地库,她和伊万则在外面等着。一块巨大的石板滚过来挡住了门口,与悬崖壁完美地融为一体。在她和伊万打开这扇门之前,当地人甚至都没意识到那是一扇门。

走在去神庙的路上,看到几十名氏族女子等着向她问好、向她祈祷、触碰她,萨斯基娅强忍住一声叹息。一位老妇人恳请萨斯基娅治好她的背痛。要是她在地球上能获取阿尔利希特,也许还真能做到,但实际情况是,她所能做的也就是假装赐福,然后希望安慰剂效应能起作用了。

这还不是她见过最离谱的事。过去几周,有好几个氏族女子把自己的孩子献给她。她们指望她拿这些孩子做什么,她真是一无所知。难道吃掉他们吗?她可绝对不是当母亲的料。

一个小男孩从人群中走出来,大喊道:“长者!您之前让我要是……就告诉您来着。”

一名女子伸手想把他拉回去,但萨斯基娅抬手制止了她。她认得这个孩子。几周前她经过滕桑帕莱姆时,这孩子就是那些上来和她搭话的男孩之一。当时她还用巧克力贿赂过他呢。

萨斯基娅把男孩拉到一旁,问道:“怎么了,孩子?你听到什么消息了吗?”

“听到了,长者!有一群外国人到了滕桑帕莱姆。他们一直在打听您的事。”

萨斯基娅紧张起来,“有多少人?他们带武器了吗?长什么样?”

“三个——不对,四个。他们看起来……就是外国人的样子。”他停顿了一下,思索着说,“他们中有个女的。她长得和您有点像,长者。不过……年纪更大些。”

一阵寒意传遍她的全身。会不会是尤娜,那个真正的“长者”呢?

不,她这是想太多了。在一个孩子眼里,模样和她大致相像的外国女人多得数不清呢。

不过,既然他们在打听萨斯基娅的事,那确实值得担心。他们可能是为她那些神秘的敌人效力,也可能是外国政府的人,又或者只是听说了她在这里的事迹而心生好奇的旅行者。不管怎样,这很可能意味着她在这里短暂的安宁就要结束了。

“谢谢你告诉我这事。”看到他露出期待的神情,她又补充道,“抱歉啊,我没巧克力了。”她在口袋里摸索了一番,可里面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给你,小鬼。”伊万说着,朝男孩扔了一枚硬币,男孩灵巧地接住,像捧着无价之宝一样紧紧攥着,“我的幸运硬币,女神亲自赐福过的哦。”他朝萨斯基娅眨了眨眼。

“你都听到了?”萨斯基娅问。

“是啊,”伊万说,“又一个你,嗯?”

“天哪,我可希望不是,”萨斯基娅说,“有时候,我都觉得一个我就已经够多了。”

“深有同感啊。”伊万说。

“嘿,你不该赞同我的!”

“哦,我就是赞同。”

“你不该!”

“我就是该!”

“你不该——”萨斯基娅突然闭上了嘴。所有族人都在盯着他们看呢,包括那个男孩,他的眼睛瞪得像盘子一样圆。

是啊,这大概不是你们期望中女神该有的样子吧,她心想。管它呢。你们的女神有很多面。而这就是一个六岁小女孩和她同样孩子气的朋友假装拌嘴的样子。

感觉大家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停留,她赶忙走进神庙,伊万紧跟在她身后。“我得去看看这些让人害怕的外国人。”

“这听起来不安全啊,”伊万说,“让我和帕德拉去——”

“我不会亲自去的,”萨斯基娅说,“我又不傻。”

“哦,你是说用你那诡异的窥视魔法啊。那行吧。”

她瞪了他一眼,然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好,接着将自己的意识顺着山坡延伸到滕桑帕莱姆。那个村落距离很近,她一下子就能“抵达”。到了那儿之后,她找到了村长的房子,新来的那些人正被重兵看守着。由于之前收到过有外人意图伤害他们的女神的预警,族人们显然决定不冒任何风险。

萨斯基娅很感激他们为自己所做的这些,但在这件事上,他们的怀疑是多余的。当她看到那四个身影无精打采地坐在一间狭小牢房的地上时,她的心差点都停跳了。

爱丽丝·温德尔、拉吉·库马尔、弗格斯·布坎南和戴夫·温菲尔德。

她妈妈正结结巴巴地用灵雅语跟一群不怎么搭理她的人说着话,“不……伤害。女儿。找女儿。萨斯基娅·温德尔。你们知道在哪儿能找到她吗?”

“要是你们把我们的笔记本电脑还给我们,我们就能用翻译软件了。”拉吉提议道。

萨斯基娅忍不住歇斯底里地笑了出来。她就知道她这些朋友会一路把笔记本电脑都带着。

“有什么好笑的?”伊万问。

“你绝对猜不到刚到滕桑帕莱姆的是谁。”

“你妈妈。”伊万说。

她眨了眨眼,“你怎么知道的?”

“什么,真说对了?”他咳嗽了一声,“我本来是开玩笑的,开了个不怎么样的玩笑。”

几个小时后,萨斯基娅站在滕桑帕莱姆村长家的外面,面对着刚被放出来的四位旅行者。

“搞什么鬼啊,各位?”她说。

“注意用词,萨斯,”她妈妈说,“而且见到你也挺开心的呀。”

“在你大发雷霆——”拉吉紧张地看了爱丽丝一眼,赶忙纠正自己差点酿成大错的用词,“在你因为我们冒着生命危险、舍弃自由追到这儿来而生我们的气之前,你得知道我们其实没什么别的选择。我们必须得离开那个是非之地。”

“发生什么事了?”

“有个男人在银行外面想把我拽进他的面包车里。”爱丽丝说。

萨斯基娅心里一沉,“你……?”

“我没事,萨斯。别担心我。”

“她把那家伙打得屁滚尿流。”戴夫说。

爱丽丝瞪了他一眼,接着说道:“自卫训练还真派上用场了。我们的守护天使……”她特意看了伊万一眼,“……在那之后联系了我们四个。他对他的手下让那个人漏网这事深表歉意,还警告我们,很可能还会有人来试图绑架或者杀害我们。我们觉得要是来这儿的话,对大家来说是最安全的,至少在这儿他们没办法再用我们当诱饵把你引出来了。”

“你们见过爸爸了?”伊万问。

她妈妈点了点头,“一个非常……有意思的人。”

“我觉得我们没被跟踪,”拉吉向她保证,“斯托罗任科先生的人在这一带打点了不少关系,所以我们来这儿比你们轻松多了。大部分路程我们甚至都不用走路。”

“说到这个,要是我们想在天黑前赶回神庙,就得赶紧出发了。”伊万说。

“伊万,对吧?”弗格斯说,“我们在……呃,葬礼上见过。谢谢你替我们照顾‘触手女孩’。”

萨斯基娅朝他皱了皱眉,“别逼我把你扔在这儿。”

在回神庙的路上,她把自己过去几个月的经历讲给他们听了。他们的到来让萨斯基娅既有些沮丧又感到宽慰。一方面,他们在这儿可能比在家里更安全,而且能再见到他们,她真的很开心。另一方面,如果消息传出去说他们在这儿——说他们在协助逃犯——那他们可能就再也没法过回以前的生活了。

“我们知道有风险,”拉吉说,“那个警察死后,媒体都在说你是谋杀案的嫌疑从犯。那这样一来,我们就成了涉嫌协助谋杀从犯的从犯了。”

“也就是谋杀从犯。”戴夫说。

“我来的路上看了相关评论,”萨斯基娅说,“大家似乎都觉得直升机上那个‘意外’射杀警察的狙击手是特种空勤团的人之类的。他肯定不是,但当局却一直含糊其辞,说什么‘我们既不确认也不否认’。”

“在这方面没什么变化,”拉吉说,“要不是斯托罗任科先生,我们到现在还和其他人一样,对到底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呢。”

“那既然你们在这儿了,而且,嗯……成了罪犯,那《鹦鹉螺之线》怎么办呢?”萨斯基娅问。

“哦,我们还在做呢,”拉吉说,“那款游戏我们做了两年多了,那可是我们的心血。不管是外星人入侵、丧尸爆发还是核冬天,我们都要把它做完。我们在这儿甚至都能上网呢。我们的恩人给了我们一部卫星电话,有大容量的数据连接。他说查不到来源的。他还为没能在你离开前准备好这事向你道歉呢。”

“我不想扫你们的兴,”她对他说,“但神庙里就那一台发电机,可不够给你们的笔记本电脑充电的。明安加只留着它应付最紧要的事。”

“但神庙里不是只有那一个电源,”拉吉说,“你跟我们说过的那些灯和机器人——它们肯定得靠什么供电,对吧?也许是超级先进的放射性同位素热电发生器。”

“那是什么?”萨斯基娅问。

“放射性同位素热电发生器,”戴夫说,“卫星和太空探测器里会用到。用钚的那种能持续工作几十年,不过功率通常比较低。还有其他半衰期更长的可用同位素,所以完全有可能有人造出能持续工作一千年甚至更久的放射性同位素热电发生器。”

“又或者是更奇特的东西,比如反物质或者黑洞。”弗格斯提议道。

萨斯基娅盯着他,“神庙地下室里有个黑洞?”

弗格斯看到她的反应,咧嘴笑了,“应该没有吧。但谁知道呢……”

“不管是什么,我们也许能利用一下,”拉吉说,“嘿,如果功率够大的话,我们甚至能给这整个地区供电呢。”

这倒是个有意思的可能性,不过要是真能实现,他们晚上就得控制开灯的数量了。灯太亮的话,就会出现在卫星图像上了。

“那你们要是没走路的话,是怎么来的呢?”萨斯基娅问,“你们可能也注意到了,这一带没路啊。”

“坐直升机来的,托某人的福,”戴夫说,“就在滕桑帕莱姆外面把我们放下的。”

“谢天谢地啊,”弗格斯说,他已经明显有点气喘吁吁了。

“哦,维克多可不是神,”萨斯基娅说,“他就是非常、非常有钱而已。”

“那不是一回事嘛,不是吗?”拉吉说。

“咱们到那儿之后,你们接下来几天可得悠着点,”伊万说,“这儿的海拔应该还不至于让你们得高原病,但你们还是会感觉到不舒服的。”

“我已经感觉……有点不舒服了,真的。”弗格斯气喘吁吁地说。

萨斯基娅担忧地看着她妈妈,“你怎么样?”

爱丽丝叹了口气,“别那样看着我,萨斯。我又不是脆弱的老太太。我生你的时候还很年轻呢,记得吧?我这辈子也爬过几座山了。而且我敢说我可比这几位身体好多了。”

“搞游戏开发可没多少时间去健身房锻炼。”拉吉也喘着粗气表示赞同。

而戴夫呢,看上去好像从上次她见到他之后就一直在健身。他爬山时的状态和她妈妈一样,一点都不费劲。

明安加以她一贯的淡然态度迎接了新来的这些人。他们也会住在神庙里,不过有些人得合住一间房。

萨斯基娅立刻就带他们去看了基石。三个男生里,只有弗格斯对魔法有那么点亲和力,所以只有他打了抗抑制针——对于这份“礼物”,他可没感谢她。

最让她惊讶的是她妈妈。她妈妈不仅是个魔法师,而且在基石扫描完她之后,还宣布:“灵力等效表明这潜在能力属于主人的血脉。相应地设置权限。”

萨斯基娅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妈妈。她一直以为自己是通过父亲和尤娜有亲属关系的。鉴于父亲和她一样,也是个跨维度旅行者,这么想挺合理的。她从来都没考虑过有可能是母亲携带了这位神秘女神的基因。又或者他们俩都携带了?不,这么想有点太奇怪了。

不过,基石可没说她妈妈是“传声筒”。爱丽丝·温德尔是人类,不是神秘的异类。严格来说,萨斯基娅在显现出自己神秘的那一面之前,也完全是人类。

就在这时,她又意识到一点。基石在扫描弗格斯、明安加或者其他魔法师的时候,可没用“潜在”这个词来描述他们。只有在描述她妈妈……还有伊万的时候用了。

“你明白它说的意思吧?”萨斯基娅问。

爱丽丝点了点头,“我是它主人的血亲。那个主人就是你,对吧?”

“不,妈妈,不是我。它说的主人是他们的女神,尤娜。你和我一样,都是她的后代。其实你比我更有资格叫‘长者’这个称呼呢。”

她妈妈瞪了她一眼,“我可没那么老,萨斯!”

萨斯基娅叹了口气。这可得是一场漫长的对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