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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译州的占线大法还是没守住太久。

因为段成聿是半夜打的视频,万籁俱静的时候,林麓都睡了一觉了。

手机嗡嗡震动,迷蒙着眼点开,屏幕上就跳出一张微醺的俊脸。

是半趴在桌上的姿势,手边还有个装着半杯酒的玻璃杯,桌上一盏灯发出的微弱光线略微照亮他的眉眼。

两边都是黑暗,只有那张脸最清晰,连眼神的恍惚和唇边的水润都看得一清二楚。

林麓霎时间就清醒一半。

“你干嘛呢?”她打了个哈欠问。

段成聿盯着她看,那双眼睛动也不动,好一会儿才迟钝开口:“对不起,打扰到你了。”

说话慢半拍,一看就是喝醉了。

她很无奈:“你知道打扰我还打电话来。深夜买醉是成功企业家的必经之路吗?”

段成聿趴着笑了声,闭上眼说:“可能是吧。”

躺在被窝里,手机离得太近,那句话像凑在她耳边呢喃的,怪不自在。

她把手机拿远了点,用被子压住漏风的地方,只冒出一个脑袋和几根手指。

勉强不像在被窝里窃窃私语了。

“那你找我是想说什么?”她问。

那边安静着没回答,但段成聿还在有规律地闭合着眼睫毛。

片刻后他才说:“只是想和你说几句话。但现在又不知道能说什么了。”

感情里,欲言又止往往是急转直下的预兆。

说明两人之间至少存在着不甘心、慌乱、愤怒等负面情绪。

林麓没有谈恋爱的记忆,但只要不是神经大条,都会有这种微妙的感知。

“你有什么话就说出来,没说出口的话不能期待着我自己弄懂,费时费力还费心情。”

“可是你想听吗?”段成聿的笑有些苦涩,“你不期待我的挽留,所以有些话在说出来之前就知道没用,我只是……有点不甘心。”

“是你先靠近我的。”他喃喃自语。

林麓抿唇。

其实事情没到最后一步,但感情这种东西,就像行人有了偏向的目的地,所以还没过十字路口,大家就都知道了结局。

“我不想再说什么‘我还没有准备和谁在一起’这种话来钓着你,就算我恢复了记忆不和裴译州在一起,但恐怕也不会和你恋爱。我欣赏你的脸你的人,但那不是喜欢,起码我们相处到现在,我并没有因为要和你见面或者视频而紧张兴奋过,喜欢一个人至少会对那个人产生害羞尴尬紧张的情绪吧?我并没有。”

段成聿重新闭上眼,沙哑问:“那你会对裴译州有这些情绪吗?”

她沉默两秒,如实说:“一点吧。”

她的记忆是断层的,而裴译州和她天然的关系让他们的相处复杂又界限模糊,很多情绪分不清属于哪一种。

手机里传来一声很轻微的自嘲。

“我不知道事情怎么发展成这样的。我以为同类这两个字就够我们拥有一个开始……”虽然闻不到味道,但段成聿说话的语速和醉意朦胧的神态都泛着酒气。

他说:“我有过朋友,家人,同学,同事,合作伙伴,但从来没有人说我们是同类。和一个人共享秘密是很私密的事,我以为我对你来说是不一样的。到头来我不过是平行世界里那个段成聿的影子是吗?”

“如果,如果你恢复记忆的同时记起了和他在一起的七年,如果现在在这里恳求你同情的是他,你会对他说出不一样的话吗?”

林麓睡眼朦胧地摇头:“我不知道。但结果是显而易见的,我在这个世界,就不可能和他有什么发展。”

“如果他也穿越过来了呢?如果你还可以穿越过去呢?如果让你在他和裴译州之间选一个呢?”酒气让他固执劲上头,段成聿非要问个是非黑白出来。

夜晚真是人类感情最丰沛的时候,大脑对情绪对爱的刨根问底的执着程度,能超越学者对物理数学的百年研究。

尽管现在看来,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夜晚,一通普通的电话。

她沉默很久,好像在思考着每个答案会带来的不同结果。

可是薛定谔的猫也有被打开箱子注视的那一秒,而她其实早就知道唯一的答案。

“我会选裴译州。”林麓声音轻轻,却很肯定。

说完后自己开始走神。

段成聿的喉咙里挤出一声无意义的闷哼,没再趴着,手肘撑起来,两只手支着低垂的头,只能看见手背上隐忍的青筋。

“有时候喜欢上一个道德感高的人,反而会觉得痛苦,”他说,“反而会想,如果你是个朝三暮四,寡廉鲜耻,以自我为中心的人就好了,这样起码我还有机会。”

谁愿意自己喜欢的人朝三暮四,寡廉鲜耻呢?只是实在没办法了,他的身份没有天时地利人和,就永远插不上队。

林麓没回应这句话。

她并没觉得自己道德感多高,只是在做一个正常人而已。

段成聿又喃喃自语道:“看来我这通电话应该打给裴译州,问问他,当年是怎么求得你蒙蔽住自己的道德感,和他在一起的。”

“……你尽管打过去。”她还没听过这两人骂脏话呢,说不定是个机会。

侧睡有点压脸蛋,林麓翻了个身,重新把被子掖得密不透风。

“十二点半了,可以睡觉了吗?”

电话里的声音幽幽:“你睡得着,我睡不着。”

“你不是说我道德感高?对谁都说老实话,就不会有什么愧疚害怕不甘心的情绪,能一觉到天亮。”她边说,边叹着气伸出一只手在手机上点啊点。

视频里能看到她的动作,段成聿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侧头盯着她看,问:“你在做什么?”

“半夜酗酒很危险的,我正在找人上门确认你的情况,上次你那个朋友好像加了我好友来着。”

“不用,我没事。”

“一半以上的人出事之前都爱说这几句话。不用觉得被我拒绝了不好意思。”

段成聿用实际证明他没有不好意思,拒绝了叫朋友上门探望的好意,提要求说——

“只要这通电话一直通着,我出事你也会知道的。麓麓,最后求你一次,我不想带着被抛弃的情绪去做和你相关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