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贪婪的将城墙整个吞下。
水虽柔,然而其劲势足够强大之时,也足以将人拍成肉饼。
好在面前的高墙结实,躲在墙后的四人不过外衣透湿,并无大碍。
城墙上满是水渍,大大小小的水洼中偶尔能看到活蹦乱跳的海鱼。
“好庞大的灵力波动...”城墙塔一处望窗前,“瑜小子”探出头,一脸惊愕的望着黑潮褪去,只余浪涛大作的海面。
并没有扩散出去...
若是释放灵术,即便是释放完成后的少时内,其攻击范围之内都会残留下灵力波动。
然而方才的灵力波动仅仅只出现了一次爆发,而后便迅速消弭下去。
难道说...是有人用只造成纯粹物理伤害的武技一击肃清了那波黑潮吗?
“瑜小子”不禁感叹。
这种程度的武技施放,需要相当强悍的肉体强度支撑,想必是统领大人出手了。
如此一来,驱邪舰便有了直捣黄龙的机会。
“所有人,不要放松!”
“瑜小子”对着身后正在对禁制之墙充能的兴潮小队下令道。
“防御绝不能出现一丝偏差!”
“是!”
禁卫们齐声得令。
与此同时,城墙上...
林安几人从高墙后走出,他们看到袁统领依然像他们刚来时一样,稳稳立在城头,维持着推掌的姿势,似是直接用肉身抵挡住了那巨浪。
铁桨站在他身边,不知是不是用了什么秘法,两人的衣服甚至还是干燥的。
袁统领放下手,身形突然不稳,脚下踉跄,铁桨迅速上前搀扶。
“即便是这森阶前期的肉体强度,承受十重折浚掌的冲击力,还是有点勉强吗?”
袁统领咳嗽两声,嘴角流下一丝鲜血。
“头儿,你的灵脉...”铁桨脸上流露出担忧。
“不必担心,这点冲击,本统领还是遭的住的。”袁威挣开铁桨搀扶的手,站直身子,放眼望去——
黑潮褪去,但只是暂时的。
远处的黑峦蛸发出阵阵悠远嘶鸣,它的触手会在短时间内完成再生。
“铁桨,航路我已疏通,是时候了!”
“明白!”铁桨点头,大步走向悬梯井口,不用步行,直接从井口跳了下去。
十余丈的高度,铁桨就这么稳稳落到了那艘最大的驱邪舰的甲板上。
这是驱邪舰组的主舰——铁桨号。
这是一艘以舰长铁桨为名的铁血战舰,其已无数次在黑潮侵袭之中立下战功,如同海疆的守护之神。
“舰长,请下令吧!”舰艇上,禁卫们朝着铁桨俯身行礼,神色庄重。
作为海疆重关的反击之矛,驱邪舰配备了相当精良的设备,能跟随驱邪舰一同出征的,自然也是最精锐的人员。
铁桨环顾四周。
海疆船坞,共五艘驱邪舰皆已整装待发。
他走到船侧,双手抓住垂下的一根粗铁链,手臂瞬间青筋暴起,那铁链就这么被他飞速拽了起来。
铁链连着的,是一个看上去很有分量的黑钢船锚。
而铁桨仅凭臂力便将其拉了起来。
“开闸,起航!”
铁桨大喝一声,岸边的禁卫推动转轮,铰链连带着沉重的铁闸门缓缓升起。
由铁桨的驱邪舰领头,绘着叼剑赤鸟的黑帆徐徐张开,驱邪舰以铁桨号为首,其余辅舰两侧排开的队形全速前进,乘风破浪。
就在这时,两个黑影,突然一前一后的落到了铁桨号的甲板上。
铁桨闻声回头,发现甲板上多出了两个人。
面无表情的丸子头少女,以及正对着自己露出笑脸的少年。
“你们是干什么的?”
两个不速之客的突然出现让铁桨有些无法理解。
“我是来帮忙的。”花峣看着铁桨,清楚的说道。
“我能帮上你的忙。”
“那只邪物,很害怕我的铁标枪。”
花峣晃了晃自己手中那柄锈迹斑斑的烧火棍,引得附近的禁卫一阵唏嘘。
时间回到几分钟之前——
黑峦蛸的触手一齐摆动,为黑潮挡下了大部分鱼叉的狙击,只是几乎没人注意到...
其中一只触手在被混在鱼叉之中的一柄铁标枪击中后立刻产生了痛苦的痉挛,随后颤抖着缩回了海面之下。
其受伤的程度还远没有达到令其退缩的地步。
花峣当然能明白。
绝对是自己铁标枪的作用。
他对于这把武器已经有了初步的了解。
注入灵力后,铁标枪会褪下铁锈,露出真容。
其长短形态此时也可由自己操控,最短为两尺,最长则可达到七尺。
在注入灵力,与自身产生感应后,自己便可以一定程度的控制这标枪的飞行轨迹,甚至可以控制脱手飞出的铁标枪回到自己手中。
而最重要的一点是——
铁标枪对于邪物会更有效。
命中后产生的金色火焰似乎会使邪物变得相当痛苦。
即便是山峦般庞大的黑峦蛸,亦如自己先前见过的所有邪物一样,畏惧这柄由爷爷留下的铁标枪。
而驱邪舰的任务是击杀那只黑峦蛸。
花峣对于“支援”二字的思考逻辑很简单——
帮忙。
自己有着一件对抗邪物的有效武器,而驱邪舰正要去对付一只难缠的邪物。
那么自己便没有理由不帮忙。
至于危不危险,会不会死之类的。
花峣并没有细想。
于是,在铁桨号从城墙下方驶过时,花峣直接朝着铁桨号的甲板跳了下去。
速度之快,林安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还是桃七第一时间察觉了花峣的动作,紧随着花峣跳了下去...
“我能帮上你的忙。”
“它们相当畏惧我的铁标枪。”
“你是说...这支烧火棍吗?”铁桨看着花峣手里的那根“烧火棍”,又看了看花峣整齐的衣服和发型,不禁皱了皱眉。
几乎立刻就有了结论。
估计是个傻小子。
驱邪舰作业,可是海疆死亡率最高的岗位。
敢登上驱邪舰跟着自己闯黑潮的,多是无依无靠,了无牵挂的悍勇者。
仅凭一腔热血,抱着根烧火棍就敢跳到驱邪舰上,这个小子难道完全看不懂这海疆的黑潮有多么汹涌么?
...
傻家伙...不过,至少和城里那些贪生怕死的家伙不一样。
如果成长起来,他肯定敢于站在前线与邪物搏命,而不是缩起来里像蛀虫一样蚕食城市的财富。
“它不是烧火棍,褪去铁锈,它可是很漂亮的...”花峣挥舞着那支“烧火棍”解释道。
铁桨略带怜悯的看了他一眼,随后苦笑着摇了摇头。
航路是头儿拼了命开出来的。
时间紧迫。
驱邪舰当然不会再浪费时间再把这傻小子送回去。
但愿这孩子能活下来吧...
“孩子,保护好自己。”
铁桨如此说,随后站到船头,指向黑峦蛸,那个如山岳般庞大的邪物,大声下令道:
“铁桨号,全速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