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夜与长孙皇后正共享着午间温馨的时光,而另一边,长孙夫人已悄然返回长孙府。
正值午时,阳光斑驳地洒在府内,她径直步入饭堂。
长孙无忌正悠然自得地用膳,一见夫人归来,随即吩咐侍女添置碗筷,一副家常和睦之景。
长孙夫人轻移莲步,优雅落座于饭桌之旁。
长孙无忌目光温和,边吃边缓缓开口:“楚王殿下对此事并未太过介怀吧?”
长孙夫人闻言,微微颔首,面上带着一丝释然:“楚王殿下胸襟宽广,对冲儿那孩子的小打小闹并未放在心上。
他还提议让冲儿去锦衣卫历练一番,想来是希望冲儿能有所成长。”
言罢,饭堂内一时静默,只有碗筷轻碰的细碎声响,
似乎连空气都沉浸在这份平和之中,流淌着家族间不言而喻的温情与期许。
饭后,长孙无忌悠然自得地从一侧侍者托盘上取过精致的茶杯,
轻啜一口,眸光中闪烁着深思。
“楚王殿下的提议,倒是颇为中肯。”他缓缓言道,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也让冲儿那孩子去历练历练吧,终日蛰伏于宅邸之内,终非长久之计。
本欲栽培他为栋梁之材,步入文职,然观其性情,似乎欠缺了几分文臣所需的深沉与谋略。
日后即便步入朝堂,恐怕也难逃被同僚压制的命运。
倒不如让他投身锦衣卫,历练一番铁血生涯。
那里,职级清晰,不问出身门第,长孙家的荣光于彼处并无多少加成,
反倒能让冲儿在公正的舞台上,凭借自身本事磨砺成长。
如此安排,或许更能助他成就一番事业。”
长孙夫人闻听长孙无忌之言,心中虽知他言之有理,但外界关于锦衣卫的风声雨语,她也略有耳闻。
那锦衣卫,仿佛是立于朝堂众臣对立之巅的孤峰,亦是诸多世家欲除之而后快的目标。
念及爱子即将踏入这旋涡之中,她的心中不禁五味杂陈,是福是祸,难以预料!
长孙无忌洞察秋毫,一眼便看穿了长孙夫人的心思。
他轻轻将手中的茶杯置于桌边,语气坚定道:“我早已言明,溺爱子女,实则等同于将其推向深渊。
他,日后将是长孙家的脊梁,若不能成材,我长孙一族,恐将难逃衰败之运。
时下朝局混沌不明,世家大族犹如苍穹之云,沉沉压于朝堂之上,令人生畏。
陛下心中早有筹谋,欲剪除这些盘根错节的世家势力,
而锦衣卫,正是陛下手中那把锋锐无比的利刃。
虽置身于风雨飘摇之中,危险重重,但亦伴随着无上的荣耀与建功立业之机。
在楚王麾下效力,自是多了几分安稳。
楚王殿下英明神武,对下属更是关怀备至,有他作为后盾,
我长孙一族的后辈在朝堂与江湖的风浪中,定能多一份保障。
至于我,身为对战世家的第一线,生死难料,安全问题自是难以预料。
有了这一后路,我长孙家也可继续延伸下去!”
长孙夫人闻听长孙无忌言辞间透露出的严峻,连忙趋步上前,满含忧虑地握住了他的手,
柔声道:“老爷,倘若局势真如此险恶,要不我们这官位便舍了吧。
若您有个万一,我们这个家可该如何支撑啊!”
长孙无忌却猛地抽回手,脸色一沉,斥道:“妇人之仁!
你可知道,一旦辞官,我长孙府恐怕连明日的太阳都难以见到。
此事我自有分寸,你无须多言。速去告知冲儿,让他午后即刻前往锦衣卫衙门报到!”
长孙夫人轻轻拭去眼角滑落的泪珠,步伐坚定地迈向长孙冲的寝室。
她的指尖轻扣门扉,未待回应,便缓缓推开了木门,轻声细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冲儿,午后你需前往锦衣卫衙门报到,自那以后,你便是锦衣卫的一员了。”
长孙冲闻言,脸色骤变,怒意在他眉宇间腾起,仿佛被点燃的干柴:
“这李夜心胸竟如此狭隘,莫非是想让我在他的手下饱受折磨?”
他的语气里满是对这不公待遇的愤懑与不解。
长孙夫人望着儿子那略显稚嫩的愤怒模样,心中五味杂陈,
但她的话语却如春风化雨,试图抚平他心中的波澜:
“莫要以己度人,将楚王殿下想得太过不堪。
此番安排,实则是为了你的前程着想,你需知晓,世间诸多磨砺,皆是成长的契机。
而且你父亲也同意了,午后,你务必前去报到,莫要辜负了这份良苦用心。”
言罢,长孙夫人直接离开了长孙冲的卧室。
长孙冲深知此事已非他所能逆转,唯有默默整理行囊,径直踏出府邸,步履坚定地迈向锦衣卫衙门。
及至衙门之前,一股森严的肃杀之气扑面而来,令他心中不禁一凛。
衙门两侧,锦衣卫身姿挺拔如松,其中一人目光锐利地捕捉到长孙冲的身影,
声音冷冽地问道:“来此何事?”
长孙冲闻言,连忙拱手行礼,语态恭敬而不失从容:
“在下长孙冲,特来锦衣卫衙门报到,遵从上命。”
那门卫闻言,面色微霁,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意:
“我等已接楚王谕令,等候多时。请随我来,我亲自引你入内。”
言罢,门卫转身,步伐稳健地引领着长孙冲步入那充满未知与挑战的深宅大院。
门卫引领着长孙冲一一巡视过锦衣卫的各个要枢部门后,走去了中堂大殿。
殿内,李夜端坐于案前,正埋首于堆叠的文案之中,专注而沉静。
门卫恭敬地行了一礼,声音洪亮却不带丝毫嘈杂:“王爷,长孙冲已带到!”
李夜缓缓抬头,目光温和地掠过长孙冲,轻轻颔首,以示知晓。
门卫见状,识趣地退至门外,动作利落,不扰一丝殿内静谧。
李夜的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语气中带着几分亲昵与随意:
“长孙冲,说起来咱们也是亲戚,如今你已亲眼见证了锦衣卫各部的风采,
不妨说说,你心里可有属意的去处?”
长孙冲未曾料到李夜的态度竟是如此和煦近人,一时之间,心中涌动着几分意外。
他略作思索,眉宇间流露出一丝迟疑:“若是可以,我……能否加入青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