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春生一边说着,一边给她发来一个小视频。。
宋知微脸色相当紧张,看得十分认真,一帧都不肯落下。
视频是从斑马线的角度拍的。
“知微姐,我朋友本来在路上等红灯来着,阿斯顿马丁很扎眼,他就顺手拍了个视频,发了朋友圈。
“我一眼就认出来了,那就是秦先生的车对不对?”
宋知微点头,声音紧绷,“是他的车。”
“那就好。”向春生松了一口气,“只要再沿途看看监控应该就能确定他最终去的地方。”
宋知微目不转睛看着视频,一直没有说话。
秦予川凑过来,问:“怎么了嫂子,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她眼中的担忧更浓了,“绿灯亮了,他没启动车子……他不舒服。”
宋知微的心顿时提到嗓子眼,“予川,春生,赶紧让人去找监控,书砚可能犯病了。”
秦予川马不停蹄转过身发消息打电话,向春生也着急开始联系各路朋友。
秦怀远从沙发里傻愣愣地站起来,“书砚犯病了?他怎么了?”
宋知微秦予川各忙各的,根本没理他。
“哎呀你们倒是说句话呀,书砚到底怎么了?”
还是没人搭理他。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呀!每个人都心事重重紧张兮兮的样子,书砚到底出什么事了?他今天为什么要对老爷子下手啊?
“你们也不知道他在哪吗?来个人跟我说清楚行不行?”
宋知微冷声道:“闭嘴。”
她低声一喝,秦怀远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寒战,瑟缩着脖子回到沙发上坐下,又用怨气满满的眼神盯着宋知微的后背。
宋知微没空搭理秦怀远的目光,她认真地看着视频,眼神变得有些古怪。
打完电话的秦予川回过头,立刻发现她表情的转换,“嫂子,有什么发现吗?”
宋知微说:“视频的这个路口,有些眼熟。”
“可能是之前有路过这里所以有印象吧。”
她摇摇头,“这条路,好像是去集团的必经之路。”
“你是说天寰吗?”秦予川想了想,“确实是,那就更不奇怪了,你平常去集团,不正好要路过这里吗?”
“可我成为宋知微之后,只去过一次集团。”她语气凝重,陷入许久之前的回忆。
只走过一次的路,怎么会让她产生这么奇怪的感觉呢?
蓦的,她眸子一亮。
“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一次,我在这个路口,遇上了出殡的车队。
“那个车队很长,就是从书砚这个位置,一路朝着正西方走了。
“我记忆深刻,是因为车队的末尾,是一辆粘着白花的劳斯莱斯。”
那时候她心里发慌,总觉得心绪不宁,可在看到殡葬车队的劳斯莱斯以后,心里马上就安宁下来了。
所以她会对这个路口有些印象。
当时自己所坐的车子就在南边的路上,看着那个车队从右往左开过去的。
秦予川听着,眼中多了几分思索。
他呢喃着宋知微说的话,表情同样变得复杂起来。
出殡的车队、末尾的劳斯莱斯、金山大道……
好像可以练成一个具体的线索了。
他试探性地问道:“嫂子,你看见车队那天,不会正好是九月十七吧?”
宋知微想了想,突然打了鸡血似的点头,“你怎么知道?”
秦予川眼中难掩惊愕,“嫂子,你遇上的,我们给微姐送殡的车队……大劳里坐的,是我和我哥!”
宋知微瞪大了眼睛,有一种得到了真相之后的恍惚感。
缘分际遇,竟有这么巧合。
“难怪,难怪那时候我心神不宁,却在看见你们的车以后就好起来了……
“我竟然遇上的是我自己的出殡车队。”
她眼中惊讶,嘴上却是苦笑。
低头看向手机上的视频,又一次放大了秦书砚的车辆。
“书砚现在停下的路口,正是那天你们车队所经过的路口,他会不会……”
她抬起头,与秦予川对上视线,两个人脱口而出:
“公墓!”
————
宽阔的墓地几乎可以算是整个京海最僻静的地方。
这里少有人来,没有吵嚷喧闹的人声,连空气也显得清新了不少。
秦书砚立在公墓前,静得像一座石碑。
微风吹过,让他的脚步有些踉跄,风都能刮倒他似的。
他低咳两声,慢慢蹲下,与墓碑上的照片平视着。
他笑了笑,苦意弥漫。
“我想让你知道我已经替你报仇了,却又不敢当面告诉你,你肯定会骂我傻的。”
他语气中多了许多无奈,神色更加疲惫了。
“不过你也很傻,竟然宁愿憋着不报仇。”
他每一个字都轻飘飘的,似乎只能让他自己和墓碑上的人听见。
“我知道你不愿意听我说对不起这三个字,但终究是我欠你太多。”
知微一辈子顺风顺水,吃过的最大的苦头,竟是由他带来的。
“如果一开始我不去找你,凭你的本事,依然可以成为最厉害的翡翠商人的,只可惜,我把你拖入深渊了。”
他额前碎发轻轻飘动,遮住他满是愧疚的双眸。
手轻轻颤抖着,掌心的三寸照片让他又忍不住勾起唇角。
焰火留下了知微最美的样子,也留下了他看向她时最充满爱意的眼睛。
现在看来,这份爱竟然有些讽刺。
他的爱,除了给知微带来死亡,还带来了什么?
如果不是发生了这么玄妙的事情,让知微成为了京海豪门的宋家大小姐,那她就只是这座公墓下仅存的骨灰。
他笑得凄苦,低声呢喃着:
“早知道,那一年就不该去找你了。”
他安安心心待在秦家,纵使有千万种不自在,也好过到后来间接害死她。
又是一阵清风拂过,周围的树叶窸窣作响,扰得人心中难以安宁。
秦书砚撑着膝盖慢慢站起来。
每一次呼吸都会带来剧烈的疼痛,但好在他吃了点药,这些疼痛已经变得麻木了。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两人合照,渐渐的,知微的脸变得有些模糊了。
远处传来汽车急刹的声音,又紧接着传来一行人匆忙的脚步声。
“书砚——!!!”
宋知微的声音穿过层层台阶,直接传进他的耳朵。
秦书砚微微转头,远远的对上了她充满担忧的眼睛。
这时候,她还在担心自己吗?
愧疚犹如溃倒的山体朝他压来,让人喘不过气。
宋知微远远看见他苍白的脸色,心中已经开始大感不妙。
下一秒,秦书砚的身体便犹如脱离树干的枯叶,径直坠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