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完了词赋题后,韩执就把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经义”题上面,这和“策论”也差不多。只不过“策论”是针对政事进行论述,“经义”是要求考生对儒家经典中的义理进行阐释和发挥。
说得再通俗点——
“强化”版的阅读理解,加政治考试小作文。
试卷的厚度和昨天的一样,除了第一页是用来给你写词赋的,剩下的都是拿来写“经义”题的。韩执先是按照着格式,把自己的那首《忆秦娥》从草稿纸那里抄到了试卷上,就开始研墨。
一边研墨,他就一边开始看这些“经义”题。
只见第一道题赫然写着:“以《论语》中‘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述学与思之关,并论其于治学修身之意义。”
然后他停下研墨的动作,腾出一只手,翻到了第二页,看着第二页的题目:、
“《孟子》云:‘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论士人之操守、气节,及在当今之世,士人当何践行此等操守、气节。”
他这下可不是皱眉了,而是直接眉头一挑,这种题目,就和那中:“请结合《xxx》中的知识点,分析材料中的‘xxx’是xxx样的。”
顿时之间,他倒是感觉有些哭笑不得了:这出题的思路,倒真是和平日里那些结合知识点分析材料的题目如出一辙。
这种题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因为真的是要靠死记硬背啊。
韩执轻摇了摇头,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再次拿起墨棒,稳稳地研磨起来,砚台中的墨汁渐渐变得浓郁,确认够用后,就开始着手答题了。
只是这些题,答的要全都是“圣人言”里的内容,倒是有些束手束脚的。
......
最后写完了整张试卷,也是到了大晚上了。韩执放下手中的毛笔,长舒了一口气,揉了揉发酸的手腕和有些疲惫的眼睛。
收好笔墨,便是拿出了自己的煎饼和烤鸭、酱牛肉出来。不得不说,多了几张煎饼后,倒是吃得更饱了不少。
吃饱喝足,他就拍拍手,拿起试卷,来到了刘敞的面前,道:“刘尚书,学生已答完试卷,特来交卷。”
刘敞接过试卷,第一页正正好好就是韩执写的《忆秦娥》。没有考官允许,韩执也不好直接转头就走,只能在这里安静地看着刘敞。
刘敞接过试卷,目光在韩执所写的《忆秦娥》上停留了片刻,随后便将目光移至后面 “经义” 题的作答上。
终于,刘敞合上了试卷,抬起头看向韩执,只是很简单地说了一句:
“答得不错。”
刘敞挥挥手,便是直接让韩执下去了。
韩执回到了座位上,轻轻瞥了一眼还在作答的程颢。便是不多说话,披上毛毯,取出自己的那些剩下的吃食,慢慢地吃了起来。
最后把篮子里的东西吃干净后,就直接坐在原处,闭上眼睛,一觉睡过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贡院里的嘈杂声渐渐将韩执从睡梦中唤醒。他缓缓睁开眼睛,揉了揉有些惺忪的睡眼,这才发现天色已经大亮,而周围的考生们大多也已答完试卷,正陆陆续续地收拾东西。
韩执坐起身,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他看向一旁的程颢,发现他也正收拾着笔墨纸砚。
程颢注意到韩执的目光,抬头朝他微微一笑,轻声说道:“韩兄,可以走了。”
“程兄,你昨晚答到了多久?”韩执也跟着收拾起了东西。
“大抵是子时吧。”程颢抬眼思考了一下,回答道,然后又说:“不得不说,倒是挺羡慕韩兄你的。”
韩执提起早就收拾好的东西,站起来,笑问道:“羡慕我什么?”
“这两场科考,每次都是韩兄第一个交卷?可是都会?”程颢也跟着站起来,和他一起走出了贡院。
两人并肩走出贡院,清晨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带着一丝凉意。韩执听了程颢的话,笑着摆了摆手,说道:
“程兄说笑了,只是平日里高内管的严,时常出门买书,故而记得的答题方式也多。”韩执笑着解释道。
“再者,不过是运气好,对这些题目恰好有些思路,能早些答完罢了,并非都会。”
程颢也是发笑,道:“韩兄有你这般体贴的娘子,真是令人羡慕。”
两人说着,已走到贡院门口。苏轸早已在那里等候,看到韩执出来,脸上顿时露出欣喜的笑容,快步迎了上去。
她先是上下打量了韩执一番,确认他并无疲惫之态,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她又是满满心疼地问道:“官人,可算出来了,这一晚定是累坏了吧?”
“没事,不辛苦。”韩执应完了苏轸,又回过头,问程颢道:“程兄,今日是否还要去寒舍,吃个午饭,休息休息?”
程颢拱手还礼,笑说道:“韩兄客气了,昨日科考到了深夜,现在已有困倦,便是不多叨扰了,先行告辞。”
韩执也不好多留,便是道:“既然如此,程兄慢走。”
目送程颢离去后,韩执与苏轸一同上了马车。苏轸轻轻给他揉着手,关心地说道:“官人,后日便是最后一场策论,待到考完,不知是否可以直接出场?”
韩执摇摇头,说道:“这我也不知道,如果明日可以提前出场的话,我就给八娘买个大大的肉包子当做惊喜。若是不能提前出场,那八娘就和这两天一样,来这里接我也可以的。”
“好,”苏轸眉眼弯弯,笑道:“只是官人这般就把话说出来了,哪里还算得上是惊喜?”
“八娘现在有着娃娃,受不得惊,这惊喜,自然也算是一个‘惊’。”韩执笑着说道,“若是把八娘‘惊’着了,那我可就罪过了。”
“尽是贫嘴!”苏轸虽然是嗔怪,但是眼底依旧满是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