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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番外三:玫瑰锈迹(四)

送宋别韵回家后,梁穆回了熙宫。

梁茗贻穿着银白绸面的两件套睡裙,恹恹地在客厅沙发上斜卧等他。

瞧见梁穆一边拉开领带,一边走近,她扬了扬眼皮,叫人给他端一碗牛奶燕窝过来。

梁穆有些疲惫,将领带和袖钉都取下,递给旁边的佣人,说:“妈,我吃过了。”

梁茗贻拍拍身边的位子,叫他来坐,“吃过了,也喝两口吧,你这黑眼圈怎么这么重,昨晚当贼去了?”

梁穆笑了一下,想想昨晚,还不如去当贼。

佣人把乳白的燕窝递给梁穆,梁穆吃半碗就放下了。

梁茗贻问:“你今天……约宋家那女孩吃饭了?”

梁穆看母亲一眼,“你在我身上装摄像头了吗?消息这么快?”

梁茗贻低下头,密长的头发垂在胸前,“你知道,我们不一定非要与宋家联姻的……联不联姻的,都不重要……”

梁穆已经知道梁茗贻之后还要说什么,主动表态:“妈,公司需要一场联姻,我就会去做,我也愿意这么做,与瑞亿合作,是对集团最好的选择。”

梁茗贻心疼地皱起眉头,手掌覆上梁穆略带倦容的脸。

“是妈以前逼你太多了,我不好,只说你不争气,都没好好关心你。妈只想你开心,想你能跟让你开心的人在一起。”

“妈,”梁穆握住梁茗贻的手,认真说,“你和小爱,还有甜甜就是能让我开心的人,我有你们就够了。”

梁茗贻湿润的眼眸,非常痛心,“你自己的家庭呢?”

梁穆道:“结婚后,我会跟宋别韵试试,如果不行,也没什么关系,联姻也不讲究真感情。”

梁茗贻心塞到不行,知道今晚与他是不会谈出什么结果了,摆摆手说:“睡去吧,你看起来很累。”

梁穆嗯了一声,刚打算送梁茗贻回房间,手机里来了一条语音。

是程景行,他皱了一下眉头,点开语音。

甜甜软糯糯的声音说着:“舅舅,你说要来给我读绘本的,你怎么还不来,我等你好久好久了~~~~”

梁茗贻忙问梁穆:“你有说了给甜甜读绘本?”

梁穆马上去玄关穿鞋,回说:“她说有就有,妈,我过去了,你早点睡。”

“诶,诶,”梁茗贻忙追了两步,让人去厨房装燕窝,说,“你把燕窝给他们带过去。”

两家都在熙宫,就隔了两个车道。

梁穆叫了物业的电瓶车来接他,拎着保温盒往程景行那边去。

佣人给他开了门,他直奔三楼向阳的最大一间房,小心地敲了敲门。

听到里面的女孩高声说了句:“请进。”

梁穆推门进去,甜甜穿着鹅黄色的花朵背心裙,一头乌发散乱搭在眼前,粉粉白白的圆脸上镶嵌两颗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

她眼睛和嘴巴像极了莫爱,纯然又可爱,脸型和高挺的鼻子像程景行,很俏皮激灵,两种气质在她身上一混,简直天使恶魔各一半。

睡着时候是小天使,醒来时候要闹翻天,这就是程昕甜。

她盘腿坐在床中间,手上正摆弄着程景行的手机。

而此时,程景行正仰躺在地上粉蓝色的儿童沙发上,胸口放着一个桃花公主的玩偶,身旁挤着一只等人高的粉蓝色大熊,一本硬壳的《巴士到站了》绘本压在他脸上。

看不到脸,可能是要死了。

他被女儿充沛的精力,耗掉了最后一丝人气儿。

“舅舅!”

甜甜一看到梁穆,就丢了手机,跑下床,一蹦一蹦地扑到他怀里。

梁穆将她抱起来,亲了一口,把她挡脸的长发扒开,“小公主怎么变小疯子了,现在还不睡美容觉,明天会不漂亮了哦。”

甜甜藕节般的小手环住梁穆的脖子,鬼精鬼灵的眼睛转了一圈,说:“美容觉都是骗小孩的,你们就是想要哄我睡觉,我不睡。”

梁穆:“………………”

甜甜从小就不好骗,跟程景行一个样儿。

他抱着孩子,走去沙发边,踢了一脚程景行的长腿,“喂。”

甜甜乖巧道:“爸爸跟我玩游戏,想骗我睡觉。他说闭上眼睛,比谁先睡着,我就不睡,然后他就先睡了。”

梁穆笑了,“他睡了,你就哄我来给你讲故事?”

甜甜说:“我不要讲故事,我要你陪我玩。”

梁穆看看黑黢黢的窗外,“公主,大晚上的,您想玩什么?”

“躲猫猫。”

甜甜房间大,可以藏身的地方挺多,梁穆想陪她玩一局再哄她睡,应该容易些。

于是他说:“那你躲,我来找你,好不好?”

甜甜摇摇头,小圆脸像刚剥壳的鸡蛋,她指了指飘窗上,在藤编猫窝里舔爪子的猫,说:“我们两个都躲起来,让猫猫找。”

梁穆从来没想过躲猫猫,可以按字面意思来玩。

就在他琢磨怎么让猫来找他们时,地上的人动了。

程景行把脸上的绘本拿下来,揉着眼睛坐起来,一脸的倦意未退。

他清清嗓子,对甜甜说:“让猫找你?你还真想得出来,让你妈知道,你的小屁股……”

“你不许告诉你老婆!”甜甜从梁穆身上扭下来,跑去爸爸身上,鼓着腮盯着他。

程景行搂着她,把她屁股搁到臂弯上,捏她小脸,“要我不告诉妈妈,现在赶紧睡,还来得及,乖。”

梁穆严重怀疑程景行带孩子的能力,把甜甜从他身上抱过来,“你到底行不行,孩子没睡,你先睡,你哄孩子,还是孩子哄你。”

程景行道:“你还不知道她,从不上当,一套一套的哄人玩,也不知道是随了谁。”

梁穆冷笑一声,这人是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你们在干什么?”

房门突然开了,莫爱拿着手机进来,双眼惊讶地看着梁穆抱着甜甜,程景行在一边打哈欠。

刚佣人来说梁少过来了,她还纳闷,他这么晚过来做什么,原来在这跟程景行一起纵着甜甜不睡觉!

甜甜见着妈妈,往梁穆怀里窝得更紧。

莫爱一把掀开大床上轻软的空调被,站在床边厉声道:“程昕甜!你给我过来,马上睡觉!”

程景行马上架住甜甜的腋窝,把她从梁穆怀里扒出来,小声在她耳边说:“快快快,宝贝,妈妈生气了,妈妈生气了。”

甜甜委委屈屈地被爸爸抱去床上。

莫爱沉住一口气,忍着没爆发。

甜甜躺好了,又拿起了枕边的故事书,圆溜溜的眼睛里,都快流出水了,眼巴巴地说:“谁给我讲故事?”

莫爱要被气死了。

她让程景行哄孩子睡觉,哄了三个小时,哄得一去不回。

她在跟严苓打视频,也没注意时间,现在找过来,看到两男人被一个小姑娘整得东倒西歪,十一点了,还讲故事!

她压住脾气,用尽此刻所剩无几的温柔,对甜甜说:“今天没有故事了,故事被妈妈没收了,现在马上躺下,闭上眼睛。”

甜甜闪着水光的眼在程景行和梁穆身上来来回回。

梁穆刚准备动,程景行狠狠掐住他的胳膊,现在动就是跟莫爱作对。

房间里这两个女人,他们谁都惹不起。

偏偏此时,莫爱的手机里传出特别嚣张的声音。

“小爱,你干嘛对甜甜这么凶!”

严苓的声音大到要冲破天花板,在整个房间回荡。

甜甜一听有人挺她,立即小嘴就抖抖地瘪下去,扑到莫爱手边,看视频电话里的严苓。

“苓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呀,你回来陪我玩!”

严苓最看不得这小姑娘哭的样子,“苓姐姐下个月就回来了,甜甜想玩什么,姐姐陪你玩个够!”

莫爱一脸的黑线,说:“苓苓,你不能再这么惯着她了。”

严苓道:“我就要惯着!小爱,你手机拿好,让我看看她。”

莫爱乖乖照做,把前置摄像头对着甜甜,一脸的无奈。

床边的程景行用手肘戳戳梁穆,小声说:“有没有感觉,严苓站在了食物链的顶端。”

梁穆虽然认同,但他无心开这个玩笑,沉默地侧过身,避过莫爱的手机摄像头。

小姐妹聊了两句,严苓那边突然有人敲门。

她对着镜头嘀咕一句:“这时候了,谁啊。小宝贝,姐姐去开个门。”

莫爱想趁机挂线,但甜甜小手用力抓住手机不放。

只听严苓那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问她:“还没睡呀?”

梁穆不自觉地抬起了眼,往手机屏幕上看,只能看见严苓的下巴尖。

严苓回那人道:“云琛,这么晚,有事吗?”

云琛手里的剧本被卷成一个圆筒,说:“明天一早的戏,想找你对下台词,可以吗?”

严苓刚要拒绝,云琛又说:“跟你的对手戏,我想改一下,不耽误你太久。”

严苓想了想,把门开大一些,道:“进来吧,我这里有点乱,你没地方坐,就坐床上吧,等我一下,我打完这个电话。”

云琛说:“好。”

严苓两句话哄甜甜去睡觉,小姑娘终于乖乖答应,挂了电话,钻进被子里。

莫爱回头看了一眼梁穆,没说什么,躺上床,拍着女儿的背哄她睡。

程景行扯了一下梁穆的袖口,梁穆会意,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

两人去餐厅,程景行吃了碗燕窝,梁穆拿着手机坐旁边发呆。

手机画面停留在搜索引擎上,他刚输入了云琛两个字,却迟迟没有点击搜索。

程景行刚眯了一小觉,现在精神头还不错,看梁穆眼下一层淡青色,笑问:“昨晚严苓又去找你了?”

梁穆讶然瞪他一眼,“你怎么知道?”

程景行拿勺子在空中指向他的脸,“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你肾虚呀。”

梁穆一脚踢到程景行小腿上。

程景行嘶地一声,怨他,“说中了,就动手,你有没有武德。”

梁穆把脸别过去,“我跟她没什么,你以后别开这种玩笑。”

程景行玩味地调笑,“你去联姻,你怕她被人说是小三?”

“她因为我承受的流言蜚语够多了,我不想她一直这样,”梁穆扶了扶额说,“我没多久就要订婚了……”

程景行哼笑一声,背靠在椅背上,“宋家那个叫宋……宋……”

“宋别韵。”梁穆提醒他。

程景行轻描淡写说:“啊对,是这个名字,我在英国的时候她跟我表白过,我跟你说过吗?”

梁穆睁大眼,“你一直都知道她喜欢你?”

程景行耸耸肩,“知道啊,她在我学校门口等我,跟我说的。嘶……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你知道呀?”

梁穆有些心虚,道:“你让我扔掉的那些情书,其中有一封是她的。不是,你连人家名字都记不住,怎么记得她跟你表白了?”

程景行打了个哈欠说:“她说她是宋作良的女儿,我就记得是宋家的,宋家女儿不就她一个嘛。”

梁穆:“………………”

程景行又道:“你知道她喜欢过我,你怎么还能答应跟她结婚?心里不膈应吗?”

程景行把这种尴尬的事说得坦坦荡荡,弄得梁穆都不好意思尴尬了。

“反正也不是因为喜欢才结婚的,”梁穆说,“联姻只需要领证,不需要谈感情。”

程景行盯了他一会儿,若有所思地道:“那严苓怎么办?”

“我跟她说了,”梁穆叹出一口长气,“她说在我订婚前都不放弃,她要跟我争输赢。”

程景行哦了一声,“你怎么想?真的决定订婚了?”

梁穆点点头,抿了抿唇,说:“嗯,决定了。”

说完,他起身准备离开。

已经很晚了,程景行没留他。

他们一起长大,梁穆的习惯和心思,程景行可能比他自己更加清楚。

梁穆虽然曾经放肆玩乐,但是个极有分寸和界限感的人,真正的承诺他从来不会轻易给出。

很难想象,浪子和情种其实生得同一副面孔。

梁穆看似跟什么人都处得好,实则很少有人走近他的心。

程景行觉得严苓是渺渺人海里,以女人的身份,唯一走进去过的。

梁穆寥落的背影穿过亮堂的走廊。

程景行起身,对他说:“我跟严苓吵了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想要她赢。”

梁穆停住脚步,没有回头。

程景行说:“但这次,我想要她赢。”

梁穆想回头看看程景行是不是认真的,但似乎没有那个勇气。

佣人帮他推开门,夏夜的潮热滚烫扑了他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