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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历史军事 > 嫏嬛姝 > 第12章 慎其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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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范二爷见轩曼投来求助的眼神,楚楚可怜之态,看的人心里一颤,这么好的机会再不挺身而出,更待何时啊?。当即把手一招,走进来了四位魁梧大汉,走到范二爷:

“二爷,您吩咐。”

“去,把那几个不长眼的小混混扔出去。”

“是。”

几人言简意赅提纲挈领,不多废话,听清二爷的吩咐答应一声,随即撸膊挽袖,走上前,那几个纨绔也注意到身后来人,一回过头,脸便撞上的一堵墙似的胸膛,他抬头一看,一个身高两米膀阔三停的壮汉,像只黑熊一样立在他面前。

“你什么人,啊!知道我是谁吗?你敢来坏我好事,兄弟们?兄?…”

本想回头呼唤兄弟们帮忙,却发现他的几个兄弟早就被范二爷的手下给控制住了,几个纨绔在那虎背熊腰的壮汉手中就跟小鸡仔似的,个个憋的脸红脖子粗,肆意挣扎却又无济于事。

“城东小皮家的小狗,怎么咬到我头上来了,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是谁!”

范二爷故作神秘的藏在手下的身后,厉声训斥。

那人都被吓破胆了,口中都开始胡说八道了。

“你是谁,明人不做暗事,藏头露尾的。岳州城的范二爷可是我干爷,你敢这么对我,他不会放过你的,你……”

“是吗?我可不记得什么时候收过你这么一个不孝子孙啊!”

言毕,闲庭信步从手下身后走出来。

“范二爷?范二爷!!!”

噗通一下跪倒在地,一个劲的磕头。

“二爷,饶命啊!二爷。”

轩曼看着这常人见之如见瘟神一般的二爷,感觉自己是来着了,如果能从此人入手相比定能拨云见日。便散开心扉,使尽解数,定要将这范二爷收入囊中,一摸眼,两眼泪水汪汪,一张委屈秒脸,那二爷,更是难以把持。直接走去,揽轩曼入怀喝了一声“打。”

几个膀阔腰圆的大汉,一齐动手,将那几个人渣暴揍一顿,最后像几个破布一样扔了出去,摔在街上,也不敢再言语,如同几只丧家之犬般,灰溜溜的跑走了。

且说这屋内的众人看着范二爷替轩曼出头,最后竟然直接抱得美人归,个个是捶胸顿足却又无可奈何,谁叫此人是岳州城说一不二的范“三”爷呢!

明明是范二爷,为何又是范“三”爷啊!原来他是岳州第一富户复成的拜把子兄弟,两人凭借一个横行黑道,一个拿捏白道,牢牢的把岳州城大半的生意给掌控在自己手中,笼络了不少的人心,服气的不敢言怨,不服的无可奈何。所以岳州城有句传言——一魏二复三范爷,横行岳州谁敢言。

这二复、范三都明了了,那一魏定是那岳州刺史的魏如海。

常言道:穷不与富斗,富不与官争。复二和范三再厉害,都是在魏如海的地盘,这二人索性就拜在魏如海门下,三人狼狈为奸,串通一气。复成横行黑道,范三合纵白道,魏如海给与他们二人大开方便之门,官税民税只手遮天,横行乡里,闭门锁城。百姓税务极重,往往收成的十有之九都被他们三人垄断了,他们还大施私权,没有权限不得出城,有权限也会严加搜查,出城务农者派人跟随,一人逃跑全家抄斩,百姓畏之如狼似虎想,要告状都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这位姑娘,是哪方人啊?我怎么没有见过你啊!我姓范,你叫我范二就行了。”

范二爷语气温柔的关心。

“多谢二爷救命之恩,奴家本是戏班的戏子,常年跟着父亲大人辗转各地为人唱戏,赚些糊口的散碎银两,以谋生路,哪知天有不测风云,前月浮梁,家父忽然中风,舍弃奴家,一命呜呼,奴家卖掉所有家当安葬父亲,行至岳州身无分文,只能饮酒解愁,谁能想到会遇到这些人,多亏范大官人出手相救,否则奴家就身不由己了。”

这一番话十分的真切,说的人入耳三分软,听着泪湿衫,人人动容个个心痛,范二爷正是被轩曼的演技成功的骗过了,竟然决定当场纳轩曼为妾,此言一出震惊众人,谁人不知道范二爷家中妻妾成群,其中的大夫人更是彪悍绝伦,非一般男人可以驾驭的。

范二如此这般就是找死,那大夫人岂能轻易放过他,如果此时大夫人在此地,那整个酒楼估计都被掀了,这范二也是为了美色全然忘记了更大的威胁。

“大官人,不行的,奴家家父刚刚过世,按照旧历应该守孝三月方可嫁人。”

轩曼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婉拒了范二的无礼之求,但又不能放过如此良机。

“不求能和大官人良宵欢度,只求大官人能找个安静的地方收留奴家暂住几日,奴家绝不是贪恋大官人,实是身无分文,无处可归啊!”

说完又掩面抽泣,哭的是梨花带雨。

看似是为了引人入套而编造的缘由,实则是这些年来一人忍受孤单而留在心底的寞落,借着次机会释放一下罢了。

那范二爷果然是见色起意之人,当即决定带轩曼回家,让她在自己家中暂住。

“姑娘,你且宽心,我范某最是热心肠,你跟我走,给你找个栖身的地方。”

说完直接上手搂着轩曼二人你侬我侬的走出酒楼。

二人在众人的羡慕的眼神中走出酒楼,出得门来已是正午,烈日当空。就见到一辆雕兽刻雀的轺车停在门口,两匹马一黑一白十分醒目,浑身是汗的喘着粗气,看来是刚拉过来。那范二爷道了一声请,便扶着轩曼坐上马车,待二人坐好,车夫便牵动缰绳,八条腿腾空飞奔疾行,不一会就停在了一座古色古香的小宅子前。

轩曼下车一看,觉得惊奇,想不到这范二爷家财万贯居然住在如此朴素的地方,从外面看平平无奇,和普通百姓的没什么区别,只是大了许多。

范二爷似乎是看出了轩曼的惊讶之意,走上前去推开小门,眼前所见更是让轩曼新奇,忽然一股惬意涌入心头,顿感放松。不大的院子里有一片小小的花海,赤的、妃的、蓝的、青的、绿的落英缤纷,成片的花海仿佛多彩的浪花冲刷着一方小院,置身其中仿佛就置身于那百花盛开、碧草连天的草原之上,使人安闲自得。一座池塘坐落在花海边上,池中水光潋滟清澈见底,就连鱼儿游过在池底游过的水痕都清晰可见,池底怪石嶙峋奇形怪状的如同一座座微小的山峰,陡峭嶙峋之势看的人触目惊心,天光日明杳霭流玉,院中栽种一行柳树于东墙边,都说紫气东来,他却用五阴之木的柳树挡住东墙看来是真的见不得光啊!

轩曼漫步在花海之中,如同置身云中的浪漫仙子那么清新脱俗,范二爷在身后驻足痴望。眼前的轩曼在他眼中就像一株洁白的莲花,屹立在满是绿萍的天池中,满眼望去只留一抹纯洁深入人心久久意难平。不过既然之前在酒楼里说的明了了,那就不能心急,就凭我范二爷的财力、能力、魄力、体力~,额。还拿不下你一个小小的戏子伶人。

家里的几个母夜叉也非常人能承受的,不过如果能顺利的拿下这个只可远观养眼,亵玩得神的白莲花那就人生无憾了。

轩曼情绪激动之下,突然酒意上涌,心中暗道,六两清酒果然还是太勉强了啊,大脑一下飘忽若神,身体轻飘飘的向后倒去,范二爷赶忙上前扶住她,抱着轩曼进入了位于院内西北角的一座小屋里,掀开被子将轩曼放在床上,立在床边不知心中何所思?

调整好心态转过身来仓皇收拾书案上的书信,将一张纸看了又看装入信封,锁在了边上的立柜中警惕的回头审视了一眼床上的轩曼,见她还是那个样子表情又变换回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看了她最后一眼就留下她一人在此休息,关上门去处理自己的事了,毕竟黑道上虽然风光无限但是面临的危险都是难以想象的,都说高风险高回报,此言不虚,可黑道之人所行之事,无异于行走刀山之上,稍有不慎便会玉石俱焚、一损俱损。所以现在的范二爷早已对黑心刺史魏如海和自己那所谓的“大哥”复成心怀不满,表面奉承也只是因为利益,何来所谓的信任可言。

他掩上门,站在门口久久未曾离去,忽的长叹一声:“他时若遂凌云志,直挂云帆,济沧海~。”又是一声长叹,随即换了一副面庞去了。

这一切都被轩曼看在眼中,看来这范二爷也是有苦在身的啊!

不过还是先干正事吧,轩曼起身坐到书案前,面前正好有一方小窗,轩曼起身用叉竿撑住窗户,那片花海就在眼前。这窗户原来正对着池塘和花田,轩曼心中一阵翻腾,这范二爷虽说不是君子,倒也是个正人,刚才如此这般却也没有行苟且之事,又有如此的闲情逸致,听酒楼中人的意思,他家中有为特别凶的大夫人,唐朝虽说对女性十分的尊重,可以为官也可成家立室,可是霸道的凶女人是男人都很讨厌的,估计换个男人就把他休了。抛开家世不谈,他还能考虑到纳妾会惹夫人生气,可见此人心地还是善良的。不由得对他平添几分好感,但还是先干正事要紧,捋下几根烦恼丝,对折拧成一股,对折锁眼一番捣鼓,片刻只听“咔嚓~”一下,那锁直接开了,轩曼取下锁头,拉开柜门,眼前偌大个柜子只有一个木匣静静的躺在中间的段层上,正是刚才那范二放入的。

轩曼将其取出,放在书案上,打开匣盖从中取出一摞纸来,又拿出几张净纸,打算把有用的东西抄录下来,先翻出一张发黄的纸来,已经微微泛黄看来时间也有些年头了。

铺在桌上就已经感觉快要捏碎了一样,字迹歪七扭八纸上还有干涸的水渍,像是泪痕,似乎是在一种极度悲伤甚至于是癫狂的情况下边哭边写的。

我甚… 我憾此于… 痛心疾……

那魏…… 实是奸…… 上有大……

管…… 里…外… 滥…无… 复………人…

这张黄纸就写了这么多,写到最后划出了一道长长的笔痕,不知道是何意。轩曼一字一字的抄写下来,甚至连笔痕都描了下来,收入口袋,剩下的就只有一张信纸了:

上表国公:

吾近年来,常年做恶梦,每每惊醒都感觉耳边有冤魂哀嚎,实是心力憔悴,寝不安席。难以在为国公效力,另魏与复二人对在下处处排挤,常常以当年之事威胁吾,吾以承受不已,万往国公念在当年舍命之恩放在下离去,愿退隐山林,不问世事。

轩曼看了又看,暗叹这就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也是一字一句的抄录下来,还放回原处,走出小屋,踏着柳树跃上东墙,回头看了一眼这隐于市的世外桃源,就翻墙走之。

亥时,范二回到了住处,见床上的轩曼已经离去,又转头看了看自己的柜子,若有所思按下不表。

“接下来就该去红院了,不过…”

那红院就是妓院啊!她这芙蓉美人去那种地方不就是羊入虎口吗!

在街上找了个身背竹篓的佝偻老者打听路途:

“阿伯,请问这岳阳城最大的红院在哪里啊?”

“噢,红院啊,在那…”

老伯边扭头去找声音的主人,边指画方向,可话还没说完就看清了来人面孔,是个女人。老头心里一阵嘀咕:哪有姑娘家的找红院的,莫不是遭难了,不像啊!便开口询问原由:

“姑娘啊!咳咳咳,我看你也是个平常人家的姑娘,莫不是遭了什么难了,你且说出来。说不定老身有办法,何必作践自己去那红院呢,咳咳咳,岳州城范二爷也算是半个英雄豪杰,你说清原由,若是真正苦难之事,想必可得一二帮助,咳咳咳。”

嘶,这范二难不成还是个什么好人,整的轩曼心中一阵打鼓,索性把红院之事抛到脑后,先打听清楚这范二爷。划出成分来,将来说不定是个可以团结的伙伴也犹未可知呢。

“阿伯,这范二爷是何许人也,难道他是个济世救民的大善人不成,我是外地的,你不要唬我。”

“咳咳咳,你是外地的啊!难怪,咳咳咳,不知这范二爷的来历,也罢。今日老头我没什么事,且讲与你听。说不定,可以救起你这愚惑女子。”

那老头边咳边讲出了范二爷的来历:

“咳咳,说起这范二爷啊,换做别人他还真就不知道,老夫正好与他是旧识,不过那都好些年前的事了,那时的他只是岳州城府衙内的一个小小的捕快,凭着家中传下的四门棍法,很快便在岳州城内,名声大噪,飞檐走壁捉拿飞贼、上山剿匪以一敌百、大事小情无不为之。渐渐的,捕头都感觉自愧不如,自愿让出位置,他就当上了捕头,突然有一天,一份圣旨送到了岳州城,安大富人一家落了个鱼肉百姓、偷税漏税之罪,满门无一人幸免。咳咳,为首我当时恰巧路过,那魏如海和范二领着一个步伐急促,头戴幞头,身穿紫袍的人和一大堆的捕快进了安府,我当时很好奇就躲在安府对面的竹林里看,不一会就响起了喊杀声,那叫声痛苦万分、胆战心惊。我这辈子都忘不了那一天,喊杀声持续了一刻钟才停了下来。咳咳咳。”

说到此处,老者狠狠的咳嗽了一大会儿,似乎现在想来还是会被吓得发惊,轩曼扶着他拍着他的背,将他扶到路边的道沿上坐下。

“最后叫喊声停了下来,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只见到四个人如丧考妣的从安家出来,狼狈而逃,我看到此处神经再也支撑,咳咳咳,就昏倒在竹林中,第二天中午才被人群的熙熙攘攘给吵醒,才发现安家满门都死了个干净,官府将安家老宅封了。”

轩曼心中暗喜,这位老者竟然目睹整个过程,他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人证吗。

“那范二这次事件之后,整个人都变得十分疯狂,不仅接手开办了,赌场、红院、酒楼这几个黑道上的买卖,从此摇身一变,从衙门捕头变成了岳州城的‘范二爷’,但由于常年受魏如海和复成剥削,范二又和他们两个是所谓的拜把兄弟,所以岳州大多数百姓都十分厌恶范二。咳咳咳,咳咳。那安员外,平日里没少散财。那岳州城能与二十年前的灾荒中无一人饿死,多亏了他。可现在在魏如海和复成的‘统治’下,明明在唐王的治理下,百姓安居乐业,人人得以果腹,孩童得以启学。可岳州城官税民税高过周围几个州,还禁止百姓出城,告状都没地方去,若不是那范二,咳咳咳,咳咳。”

那老者越说越激动,竟然满眼发红咬牙切齿,愤愤的继续控诉着:

“若不是范二,平日里常常将那些民税都给三折五扣的减免,遇上根本就出不起的他都自己垫上。还有他经营的酒楼、饭馆有时那些无薪之道的落难才子,皆可白吃一顿饭,还经常资助那些开不下去的学堂,以至于到现在住的还只是当年的老房子,家中三房妻妾也是贤惠,虽然有点好色却也是取之有道,从不强取豪夺、威逼利诱。”

轩曼听他讲到此处也是大感震惊,本以为那范二爷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没想到在常人看不到的地方还有如此事迹,真是不可以貌取人啊!

都说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侠之小者,为友为邻。这范二担得起一个侠字。

辞别老者,轩曼决定先回去告诉段霖这番打探的结果,更是将老人的话一字一句的复述给他,后者若有所思的看着轩曼抄录回来的信纸,听着她的复述。心里有了个大概,只是还有几个问题没有解决,还得麻烦轩曼去接近一下这个复成,查查他的底细。

轩曼明白了段霖的意思,既然有需要,自己就再去麻烦一趟,从木椅上站起身,整个人暴露在段霖面前,段霖整个脸一下子红了,他从没有见过如此美妙的轩曼,堪称人间极品、粉黛尤物啊!但还是不忘出言调侃:

“衣服不错啊,很有女人味。我喜欢!”

“滚啊!”

手中的书恨恨的飞向段霖,随即掩门而去。

看着她已经离去,段霖心中不免嘀咕:这范二爷如此光明,却是黑道上说一不二的人物,看来是有什么隐情啊!魏如海,当真是“胃如海”啊!这么重的税务,恐怕窃国大盗见了都要甘拜下风啊,不过这岳州城怎么没有太守啊!

太守、长史、司马都可以是本地人,但唯独刺史是皇帝直接任命派遣的,负责替皇帝监督管理这些官员。太守治州,刺史自然就管官,这样相互制约自然不会有人敢为非作歹,不过此州竟然没有太守,魏如海岂不是只手遮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