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让我交出成果,北鸣,你得先确定你愿意与我合作的意愿。”
本柳真夕美将摘下的口罩重新戴上,眼中的锋芒却并未因此减少。
“自从上次我来找你合作开始,我已经为你透露了许多事情了。”本柳真夕美嘶哑的声音,在此刻听起来宛如一头凶猛的恶兽,“但你,还没有给过我,作为合作者应有的情报。”
北鸣忍闻言,一抹冷笑漫上脸颊。
“透露了许多事情?”北鸣忍的语句像是岩洞里倒悬的冰柱,清脆而冰冷,“本柳同学,请你弄清楚。迄今为止你为我透露的,只有一个没有任何证据的猜想。而且——这个猜想如今也被你亲手否定了。
“如果这种不靠谱的东西,就是你要与我合作,所呈上来的投名状,未免也太没有诚意。本柳同学,你要清楚——以我在上次学籍裁判上的表现,想找人合作并不是一个难事。我并不需要必须得找一个拿着假情报的人做合作者。”
本柳真夕美双眉紧皱。原因无他——北鸣忍说的话,没有一点错。
北鸣忍并非只能选择她本柳真夕美作为唯一的合作者,而她本柳真夕美,却几乎没有选择。
目前已有的几位优秀合作者——不死川正一、北鸣忍、罗素、森花誓子,其中不死川正一与她先前有过隔阂,她没法轻易放下这件事坦诚与他合作;罗素一向我行我素,与他合作并非一个好选择;至于森花誓子,她太过“大公无私”,估计不会同意这种分裂队伍的、私底下的合作。
本柳真夕美深吸一口气,最后还是决定拿出自己所有的筹码。
“早川景子不是黑幕。”本柳真夕美闭着眼叹气道,“我昨晚已经验证过了。”
“昨晚?验证?”
北鸣忍用余光打量着本柳真夕美,重点强调了她想要听的那几个字。
“没错。昨晚我收到了一张黑色卡片,让我穿着红色的浴衣,在规定的时间点去女温泉池,关灯看向温泉池底,里面藏着我的秘密。但我昨晚没有遵守规定,穿着白色的浴衣去了,并提前15分钟在门口蹲守,确定这期间没有任何人进入温泉池。”
本柳真夕美将自己的筹码全盘递出,却又在筹码上做了些手脚。
她并未将所有真相全盘告知北鸣忍,而是有意地隐藏了,关于自己秘密的那一部分。
北鸣忍面无表情地走到她对面的病床下,坐下淡淡道:“然后呢?”
“在我之前进入温泉池的,是早川景子,我进更衣室的时候,与她撞上了。在我换好浴衣之后,她便一直在按摩大厅做按摩,自这时起到我离开之后,她一直没有进入过温泉池。而当我在规定时间进入温泉池的时候,温泉池底的字却已经变成了对我的警告。”
“所以你是想说,给你写黑色卡片的人,就是黑幕?”北鸣忍双眉紧皱,“可对方也没有告诉你,你的秘密是什么,对方很有可能只是用一个幌子杀了你,你为何如此笃定写字那人就是黑幕?”
“如果是凶手,她完全可以在我潜入水底看字的时候就动手,可我现在却活着出来了。”本柳真夕美与北鸣忍四目相对,“可见,杀我并不是对面的第一需求。想要通过我的秘密,与我做什么交易,才是最重要的。
“能够知道我的秘密,又能够不进入温泉池,就能更改温泉池底的字,这足以说明了——给我写黑色卡片的人,就是黑幕!而早川景子,在那个时候,正在按摩大厅和常森美姬她们聊天,根据她们给我的反馈,早川景子在这期间一直在按摩大厅,没有离开过。”
北鸣忍的眉头几乎要皱成一个川字型。
“你能确保,常森美姬她们说的话,可信吗?”北鸣忍冷冷道。
“我想可以信任。”本柳真夕美不假思索点点头,“她们算是我这一边的人。”
北鸣忍陷入了沉默。
难道......早川景子真的不是黑幕?
可是她心中的那股炽热的感觉,莫名的熟悉感,以及作为毒蜂的直觉,早就告诉了她最后的真相——
黑幕应当,也只能是早川景子。
可是,现如今的证据,展露在她眼前的,似乎又不是这么一回事。
但如果,她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确信早川就是黑幕的话,那么早川景子,又是怎么办到不移动位置更改池底的文字呢?
难道说她还有帮凶?
——等等......
北鸣忍突然意识到一件事,一个她一直忽略了的,但又实际存在的可能性。
——那就是,黑幕可能并不止一个人!
她怎么一时间便忽略了这一点呢?之前对于“希望学院”知之颇多的内田京子,不也能算是一个“黑幕”的有力人选吗?
而她和本柳真夕美,也正是因为这一层关系,才会将早川景子与黑幕联系到一起。
那么,也许在场上,不止一位“内田京子”呢?
想到这里,北鸣忍忽然低声笑了起来。坐在她对面的本柳真夕美一愣,似乎完全不懂得北鸣忍为何突然发笑。
笑意又重新回到了北鸣忍的脸上,她用一种令人难以探究的目光,盯着面前的本柳真夕美,语气轻缓柔和:“既然如此,我同意与你的合作,本柳。”
在本柳真夕美略带诧异的眼神之下,北鸣忍依旧浅浅笑着,回应道:“那么,作为盟友,你现在应当告知我关于那个‘黑幕’的事情了吧?比如给我看看那张黑色的卡片,或者你接下来的计划......”
“不好意思,打扰了。”
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和一个低低的声音。本柳真夕美和北鸣忍都面色一凛,下意识地朝医务室的门口望去。
只见一个穿着黑风衣的少年,怯怯地站在门口,略显苍白的脸与他身着的一袭黑色格格不入。
星见俊司站在医务室的门前,朝门内的人怯怯地笑道:
“抱歉了,北鸣同学,我是来拿安眠药的。请问医务室里还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