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峰口中的寡妇就是杨大嫂,尽管医生全力抢救,可还是没能保住她的命。
杨大嫂追随杨民去了。
袁斌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周广财家里谈鱼塘的事。
他接完电话,感觉像是有块石头砸过来,眼前顿时一黑。
周广财看出袁斌的异样,还以为鱼塘的事情袁斌反悔了,忙问:“袁镇长,要是鱼塘的事情为难,我可以换个地方承包,到时候能分我块地方就行。”
袁斌说:“这块水库已经说好了承包给你,就这么定了。你抓紧时间和王局长走程序。”
杨大嫂去世后,尸体被带回了莲花村。
袁斌和王蒙随后离开周家,往莲花村的方向走。
通往莲花村那条路极其难走,尤其是那座窄窄的土桥。
远远望去,横在河道上方的窄窄的土桥摇摇欲坠,令人不寒而栗。
袁斌对王蒙说:“王局长,这件事不属于水务局分内的工作,你没必要跟着我一同去。”
王蒙也被袁斌身上的精神影响,回道:“袁镇长,老百姓身上的事就都是咱们的事,我还是陪你一起吧。”
两人过那座土桥的时候,王蒙脚底一滑,也差点掉下去,幸亏袁斌反应快,及时拉了他一把。
过了桥的王蒙脸都被吓白了,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袁斌趁机问他:“王局长,您觉得这座桥危不危险?”
王蒙连声说:“危险危险,太危险了。”
“你走一次已经感受到它的危险,那些村民常年要过这座桥,不管刮风下雨,天气有所恶劣,你敢想象他们心中的恐惧么?”
听到袁斌的话,王蒙立刻也表示这座桥必须得修,是真的非常危险。
很多官员不能和老百姓共情,就是因为高高在上的他们,根本无法切身体会老百姓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一旦他们体验到了,但凡他们还有一丁点的良心,都会对老百姓抱以同情。
两人赶到杨民家时,家里已经围了一大群的村民。
杨民早已经懂事的大女儿趴在杨大嫂的尸体上放声大哭。
二岁多的小儿子还不懂事,一直在问旁边的人,自己的妈妈怎么了,还能不能醒过来。
袁斌和王蒙两个人看到这一幕,都不禁潸然泪下。
他们两个离开前,袁斌又给杨家留下200元钱,王蒙留了300。
再次回到镇政府,袁斌才想到关酥彤。
她是民政办主任,想要给莲花村修路,她可以向上面申请。
袁斌毕竟不分管这一摊,为这事和上面撕破脸,没人会站在他这边。
他拿出手机给关酥彤打电话,才知道对方生病了,忙赶往医院。
此时于峰还在病房里。
于峰在外人面前狂妄自大,目中无人,可在关酥彤面前,他像是换了个人,有着千般的温柔,万般的耐心。
关酥彤大病一场,身体非常虚弱,有于峰陪在病房里给她讲段子逗她,她还挺开心。
就在这时,袁斌进到了病房里面。
于峰本来笑的很灿烂,一看到袁斌,立刻就露出厌烦的表情。
袁斌看到于峰,也像见了敌人一样。
于峰最先来了句:“呦呵,袁镇长探望完寡妇了?”
袁斌本来就在气头上,一听这话瞬间破防。
“于峰,你他妈也算个人!”
于峰这时倒来了心眼。
尽管他也气得想打人,可他要在关酥彤面前留个好印象,自己气定神闲,反倒让袁斌看起来像个精神病。
“你身为一个副职,这样子用语言攻击一个正职,到哪里都说不通吧?这点官场的规矩你都不懂?”
袁斌满脑子都是杨家的惨相,要不是考虑到职位问题,他今天肯定动手了。
此时他反而恨自己为什么是一个政府的公职人员,而不是普通的老百姓!
于峰还在用话刺激他:“关酥彤病的这么重,你一直都不出现,还跑去看人家寡妇,你有什么可骄傲的?”
袁斌脑袋一热,再也控制不住了。
他快步上前,对着于峰的脸就是一拳。
于峰等的就是这一下子:“说中你心里,让你气急败坏了吧?”
于峰用手摸着自己被打的脸,有些得意地说:“有关主任在这作证,袁斌,我这下不把你送进监狱,我他妈跟你姓!”
说完于峰就捂着脸离开了,走之前还不忘和关酥彤调情:“酥酥,等我处理完这小子再好好疼你。”
于峰离开后,关酥彤也替袁斌着急。
“馆长,你为什么会这么冲动?不管他怎么不对,你都不该动手打人啊!”
袁斌接连做了几个深呼吸,然后说道:“关酥彤,我打算辞职不干了。”
关酥彤很是不解:“你为什么要这样?”
袁斌把这两天发生的事讲了出来,悻悻地说道:“他这个畜生,完全不把百姓的生命放在眼里,还出言侮辱已经死去的杨大嫂,我不亲手暴打于峰一顿,实在愧对杨民和杨大嫂的亡灵。”
关酥彤叹了口气:“馆长,你可真是让人操心。莲花村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也因为修桥的事情和于峰吵过好几次,政府的行政结构非常复杂,远不像百姓家普通的过家家。”
“有时候要想做成一件事,太直接是不行的。你知道于峰是个狗官,不能为百姓做任何事,你生气我可以理解。你想为百姓做事,我也可以理解,但是你想辞职,我就非常不能理解。”
“你想为百姓做事,应该努力爬的更高才对,你辞了职,手里没有一丁点的权力,更难为百姓谋福利,就更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于峰这样的狗官为非作歹。”
听完关酥彤的话,袁斌冷静下来。
“可是我已经动手打了他,他不会善罢甘休。”
关酥彤白了他一眼:“你还知道呀,你那么聪明的人,竟也有这么糊涂的时候!让情绪支配自己的行为。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他处分你的。他不就是想要得到我么,大不了我成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