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府外。
陆惜宁被王府的侍卫往外拖拽,门口不远处,正停放着一辆马车。
“快走!别磨磨蹭蹭耽误时间!若是再敢磨蹭,那就休怪我不留情面!”
侍卫半点不懂怜香惜玉,大力将娇滴滴的美人拽出了门槛。
陆惜宁脚下一踉跄,差点被重重拽摔在地,连忙哀声求饶:“侍卫大哥,等等,请你等等!我,我还有话想跟我二哥说,他一定会来见我的,一定会!”
“有什么话,等你到了尼姑庵,慢慢跟佛祖说去吧!”侍卫毫不留情,冷冷呵斥了一声,“快走!”
吓得陆惜宁狠狠一哆嗦,恰好静和公主带人气势汹汹地出了赵府,陆惜宁就跟见到了救星一般,连忙扑过去高呼:“公主救命啊,公主!”
却被侍卫死死拽住了,还扬手就给了重重一巴掌。
顿时打得陆惜宁扑倒在地,发髻散乱,整个人狼狈不堪,连手掌心都被粗砺的地面磨破了。鲜血汩汩涌了出来。
静和公主狠狠吃了回瘪,在人前丢尽了颜面,此刻正怒火中烧,恨不得杀几个人狠狠泄愤,根本没有闲工夫管一个蠢女人的死活,连眼尾余光都不曾往陆惜宁身上扫一眼,就在内侍的搀扶下,踏上了马车。
还差点没踩稳摔跤,一气之下还踹了内侍一脚,把内侍踹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静和公主不耐烦地催促着赶紧回公主府。
任凭陆惜宁趴在地上,对着马车行走的方向如何哭求,静和公主始终不曾叫停。
在她眼里,陆惜宁已经没用了,而废物的下场就只有被丢弃!
“你就死了这份心罢!得罪了陵阳县主,焉能有你什么好果子吃?识相的就老老实实待在尼姑庵闭门思过,兴许哪一天陵阳县主心情好,就高抬贵手饶你一次!”
侍卫冷冷道,单手抓着陆惜宁的手臂,将人大力拽起来的同时,陆惜宁楚楚可怜地哭道:“侍卫大哥,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招惹县主了,求侍卫大哥行行好,去里面替我跟王爷求求情,我自然会报答你的。你想要多少银子都行!”
侍卫冷冷一笑,故意问:“你不过就是国公府的奴婢,拿什么报答我?”
陆惜宁自诩美貌,从小到大又惯会装可怜,装无辜,认为天底下没有任何男人,能经受得住自己的诱惑。
见侍卫大哥一直盯着她看,误以为他是垂涎自己的美色,陆惜宁暗暗咬紧牙关,故作娇媚一笑。
原以为如此以来,就能顺利勾住侍卫的魂儿,好让他帮自己的忙。
岂料侍卫突然面色一变,竟毫不留情将她再度推搡在地,语气嘲弄道:“像你这般不知廉耻的女人,就是主动送上门来,我也不要!”
这一幕刚好就被寻过来的裴思恒撞个正着!
裴思恒怔愣在了原地。
亲眼目睹了自己视为天上明月,地上明珠的心上人,是如何狼狈可怜到主动勾引男人不成,还被狠狠羞辱的!
一时间内心五味杂陈,俊美的面容上也浮现出了几分鄙夷和嫌弃。
陆惜宁看清了他脸上的神情,一瞬间就面如死灰了。
嘭的一声,就被侍卫大力推进了马车。
马车一路轱辘轱辘,很快就消失在了浓浓夜色中。
裴思恒站在风口良久,脸上神情变化,心绪不定,难以窥探。
直到吃了瘪的陆从文追了出来,从后急切地问:“宁儿呢?宁儿在哪儿?”
见裴思恒一直望着街尾,瞬间面色一沉,道了句:“坏了!”
然后连忙就要骑马追出去。
裴思恒拦道:“你现在追上去,又有何用?摄政王的命令,普天之下有几个人敢违抗?”
这倒是一句实话,就是不太中听。
陆从文又急又气,怒道:“那难道就要眼睁睁看着宁儿被关进尼姑庵受苦?”
“此事须得从长计议。”裴思恒眉头拧得紧紧的,咬着牙道,“待回头我去问问晚音,或许,或许她能看在往日的情面上,高抬贵手放了宁儿。”
“我是晚音同父同母的亲哥哥,她都不肯卖我个人情,更何况是你?”陆从文着急上火,说话也有些直来直去,怒道,“裴思恒!我可告诉你了,这一切的一切,可都是因为你!晚音从前多乖巧懂事,善解人意!自从嫁给你后,就越发心性如冰!若不是你在我两个妹妹之间跳来跳去,举棋不定,她二人焉能闹得这般地步?”
“我……”
“我两个妹妹都喜欢你,为了争你一个,你看看这么久以来,闹出了多少事端?若我家宁儿在尼姑庵有半点闪失,我定不会轻饶了你!”
语罢,陆从文骑上马,调头往沛国公府的方向去了。
他得赶紧回府,然后打点下去,不管怎么说,尽可能让宁儿在尼姑庵待得舒服一些。
国公府内,国公爷和国公夫人已经睡下了。
可陆家长公子还没睡,也从外刚回来,听见了些许风声,此刻一见只有陆从文回来了,立马抓着他追问宁儿呢。
“宁儿已经被摄政王下令发落至郊外的尼姑庵了。”陆从文压低声道,已经拉着自家大哥进了书房。
关了书房门,两人躲里面窃窃私语。
“当时你不是也在场?怎么不帮宁儿求几句情!”陆长公子瞬间就火了,埋怨道,“宁儿才多大?又一向娇弱,但本性不坏,能惹什么事,居然让摄政王亲自开了金口赐罚?”
陆从文不得不言简意赅地解释了一通,末了,他很为难地说:“那是摄政王发落的,普天之下除了当今皇上和太后之外,又有谁敢忤逆摄政王?”
这不是拿自己的脑袋开玩笑么?
普天之下,谁人不知摄政王心狠手辣,杀人如麻?
“宁儿年纪尚小,有什么行差踏错,也是国公府教导不严,无论如何,也该是国公府处置宁儿,摄政王此举是不是有些过分逾矩了?”
言下之意就是摄政王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陆从文眉头拧得紧紧的,几乎快要夹死一只苍蝇了,压低声儿道:“大哥!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不是我怪罪宁儿,实在是宁儿有时候太过娇纵任性!她但凡少招惹是非,都不至于沦落至此!事已至此了,我看还是赶紧派人去尼姑庵打点打点,别让宁儿受太多的苦!”
话音刚落,门外突然响起轰的一声。
二人一惊,双双往门外望去,就见国公夫人正站在门外,也不知听了多少,气得脸色都变了,颤着声儿唤了句:“我的宁儿!”
就面一白,往一旁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