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小娘子,何事如此高......兴?”宴洲径直走了进来,见她动作奇怪,诧异道:“你这是?”
看他的眼神定在她手中的悬弓上,向枣儿笑道,“哦,这是悬弓,我在弹棉花。”
“弹棉花?是何物?”宴洲满眼好奇。
向枣儿抬手击打弓弦,悬弓立马发出嗡嗡声,棉花随着弓弦翻飞,“这便是弹棉花,你是不是要问棉花是何物?”
宴洲点头,随即抓了一团棉花,轻飘飘的,暖融融的,“棉花?这不是吉贝花的种子吗?”
“是,又不是。”向枣儿抓了一把棉籽,递到他跟前,“这才是种子,你手中的物件我叫它棉花,能用来做棉衣棉被,还能纺成线织成棉布,用棉布做成的衣裳可比麻布结实舒服的多。”
“就这轻飘飘的一团?”宴洲眼睛放光,像是大狼狗看到肉骨头般,“就像老百姓用芦絮做棉衣的芯子一样?”
向枣儿微讶,他身为京城贵公子居然知道百姓穿的棉衣是用芦絮做填充的。
“对,便是你说的这样。不仅棉花,鸭绒鹅绒都可以,而且更暖和。”
“真的吗?”这次直接眼冒红光了,他指了指桌上弹好的棉花,问道:“那你有多少这什么棉花的?能不能卖给我一些?”
早猜到他会这么说,但今年的棉花产量并不高,她准备留着给家人做棉衣棉被用呢。况且他家世好,家中应该有御寒的皮毛,不缺这些的。
“宴公子,不好意思。今年产量太少我不打算卖。”见他耷拉下肩膀,她有点于心不忍,便道:“虽不能卖给你,不过等我将棉花处理好,可以给你留一些做床棉被,你到时候让赵掌柜来取便好。”
“哈哈哈哈,那便多谢向小娘子了。”宴洲笑着作揖,哪里还有之前的丧气样。
向枣儿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暗忖道: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就是心眼多,这装可怜装的还挺像。
懒得拆穿他,便问道:“宴公子,你今日来可是有事?”
被棉花一打岔,宴洲早就忘了来此的目的,经她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正事。
“哦,我来是想问问你,咱们的美食街是不是该开张了?”
当然了,还用他问吗,要不是因着他回京前,千叮咛万嘱咐说一定要等他回来再开张,也不至于美食街开张预热都做好了,结果等到现在都没开张,大伙怕是早就不记得积份牌的事了。
接下来,怕还是要先做一番宣传预热下才好。
“肯定是越快越好,咱们铺子早就修整好了,只等着你回来便能开张。”她言下之意,还不是因为你耽误了开张。
宴洲听明白了,笑着道:“怪我,一直等着沈槐的消息,要不是他传消息太慢,我也不至于到现在才回来。”
“是吗?不是被你爹打的下不来床吗?”沈槐牵着小宝走了进来。
“沈槐,你别胡说,我爹怎么舍得打我。呵呵。”宴洲说话时,眼神飘忽不定,没好意思看向枣儿。
这个沈槐知不知道什么叫打人不打脸,说人不说短,当着这么多人,他的脸往哪里搁。
“最好是。”沈槐哼笑。
宴洲气急,撇头不想搭理他。
这时,沈小宝挣脱他爹的手冲过去抱着向枣儿的胳膊撒娇,“姑姑,姑姑,我想和你,还有梨儿姑姑、桃儿住在这里。”说着耷拉下脑袋,小声道:“可是,阿爹不许。”
看他这可怜的小模样,向枣儿有些心疼,“小宝,你不是很想很想阿爹吗,现在你阿爹回来了你是不是很高兴?”
小孩紧点头,“高兴。”
“那你阿爹也很想很想你呢,你和他一起住,他也会高兴的。”
小孩回头看了一眼阿爹,似是想通了,扬起笑脸道:“嗯,我陪阿爹住。”
“嗯,小宝真乖。”向枣儿摸摸他的小脑瓜,笑道:“白日里下了学堂,你就跟着梨儿和桃儿回来,姑姑给你做好吃的。”
“好。”小孩点头如捣蒜。
宴洲斜眼看着沈小宝撒娇,再看看冷脸杵在一旁的人,腹诽道:他到底是怎么生出这么乖的小娃子的,该不会是捡的吧,真真儿是没一处像的。
“好了,都别站在院里了,进屋里聊吧。”向枣儿将身上的背弓取下交给崔李氏,招呼他们进屋里。
堂屋内崔六娘早就将茶水点心准备好。
“向小娘子,其实今日除了美食街开张的事,咱们还有另一件事与你商量。”宴洲端起茶杯呷了一口。
“哦,何事?”
宴洲看了大胡子一眼,道:“要不你说?”
那人连看他都不看他。
得了,宴洲叹气,他上辈子一准是掘了他家祖坟,这辈子来还债的。
“是这样,你也知道前任知县家产被抄没,千味楼便是一处,官府昨日挂牌出售了。我们瞧着不错,便买下了,只是一时不知该继续开酒楼,还是说换成别的。”宴洲顿了顿,又道:“所以特来和向小娘子取取经。”
“你们?”向枣儿疑惑问道。
“哦,是我和沈槐一起买的。”宴洲指了指坐他对面的人,“他呢,无心仕途,瞧不上上官给的官职,说家中还有孩子等着他回家,偏要回这小破县城。这往后要养孩子,只打猎肯定不行,可不得寻个营生吗。”
原来如此,如若是这样的话,那千味楼确实很合适。
千味楼以前便是酒楼,要是继续做酒楼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样便和悠然居变成了对家,委实不合适。
琢磨了一会儿,向枣儿道:“要按我的意思,千味楼可以继续做酒楼,但必须和悠然居在菜品上做个区别。”
“哎,知我者,向小娘子也。”宴洲摇着扇子,一副你是我知己的摸样,“只是青峰县特色菜品全在悠然居挂牌,要去寻做其他菜色的大厨也来不及啊。”
“嗯,寻大厨自是来不及。不过既然要做区别,那就干脆一点,将千味楼所有的菜品全换了吧。”
“全换了?”宴洲讶然,“怎么个换法?”
一直默不吭声的沈槐听到这话,也不由看向她,等着她说下文。
要知道,千味楼以前挂牌的菜品没有百道也有几十道,要一下子换了,谈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