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
阮娇娇坐在他腿上,被抱得很紧,似乎还能感受到傅芷年微微颤抖的手臂。
他在害怕。
刚才要是慢一点,娇娇就被虐待折磨,就会被埋了,是吗?
心有余悸。
傅芷年收紧了手臂,阮娇娇“呲”了一声,傅芷年赶紧低头,担心询问,“是不是哪里疼?”
说完,目光就落在了她的手腕上,那里有一条被勒出来的痕迹,已经青紫泛红,在洁白的手臂上触目惊心。
傅芷年眸色一颤,心疼道:“是不是很疼?”
阮娇娇摇摇头,“还好,不疼。”
傅芷年的手掌虚浮地在她脸上摸了摸,并未真正触碰到,是怕碰疼了她。
“对不起。”他道。
阮娇娇握住他的手,摇摇头,“不是二叔的错,二叔不用说对不起。”
“只是梁梅秀想要我死,突发情况,谁也没有预料到。”
阮娇娇说着,眼眸垂下,没有再跟他对视,生怕自己的眼神会出卖自己。
“二叔,梁梅秀死了吗?”
傅芷年点头,“嗯,以后不会再伤害到你了。”
“爷爷会怪你吧。”
“别想那么多,我会处理好的。”
“对不起二叔,对不起。”阮娇娇低头道歉。
傅芷年把她按在自己怀里,“不怪娇娇,娇娇不需要道歉。”
阮娇娇还是重复着“对不起”这三个字,声音有些哽咽。
对不起二叔,原谅我。
最后再利用你一次,以后不会了。
阮娇娇靠在他的怀里,血腥味和他身上的松木香味混在一起,她有点想吐。
“怎么了?是不是难受?”傅芷年看她皱着眉,捂着嘴巴在干呕,担心道。
阮娇娇呕了两声,没有吐出什么东西,微微喘着气,道:“没事,可能是有点闷。”
傅芷年打开了车窗,“现在好一点了吗?”
阮娇娇还是觉得有点恶心,不过还可以,便点了头,“好一点了。”
两人回到颐樾府时,阮娇娇受不了身上的味道,先去洗了澡。
看到镜子自己红肿的脸,肋骨处也有些青紫,整个人略显狼狈。
阮娇娇叹了口气,坐在浴缸里闭上眼,脑袋里出现梁梅秀那死不瞑目的样子。
突然,她笑出了声。
笑着笑着,却哭了。
站在浴室门外的傅芷年,拿着衣服的手收紧了些,满是心疼。
走到窗台前,点了一根烟。
手机在震动,是老爷子来电,傅芷年并没有接听。
梁梅秀的尸体应该已经送到傅家了,老爷子又要来兴师问罪。
烟嘴上的星星红点在黑夜中显得有些诡异,喷出的白雾在妖孽的脸上飘荡,不到几秒便消失。
直到那手机停止了震动,傅芷年也抽完了一支烟,捻灭烟蒂,回到了卧室里。
浴室里的人还没有出来,傅芷年看了看时间,已经过去半小时了。
他敲了敲门,“娇娇,洗好了吗?需不需要帮忙?”
浴室里安静了几秒钟,随即传来哗啦啦的水流声。
几分钟后,阮娇娇走了出来,头发湿湿的。
傅芷年赶紧上去,拿过毛巾给她擦头发,“先去吹干头发,别感冒了。”
阮娇娇点头,“好。”
刚才哭过的眼睛,有些红肿,傅芷年却没有戳穿她,安静地帮她吹着头发。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又开始震动,傅芷年没有接,直到自动挂断。
没一会,又震动了。
傅芷年还是没有打算接,阮娇娇看了一眼,是老爷子的。
她垂下眸,看着手腕的勒痕,道:“二叔,你不接电话吗?”
傅芷年手指在她发间穿插着,柔顺的头发带着阵阵发香,他看都没看手机,发觉头发吹干了,关掉吹风机放下。
“不用管它。”
“我带你去涂药。”
阮娇娇被抱着,坐在床边,床头柜已经放着药膏,傅芷年熟练地打开盖子,挖了一块药膏,在她手腕涂抹按摩。
凉凉的药膏缓解了疼痛,阮娇娇静静看着他,从眉骨、眼睛、鼻子、嘴巴,仔细看着,似乎要把他永远刻在自己的记忆里。
“二叔,”
“嗯?”
傅芷年在仔细给她涂药,并未抬头。
阮娇娇却没再说话,傅芷年这才抬起头看了她,“怎么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跟二叔说。”
阮娇娇微微扯着嘴角,含情脉脉地看着他,摇摇头道:“没事,我就想叫叫你。”
傅芷年宠溺一笑,“好。”
手腕的药涂好了,傅芷年接着给她涂脸,脸上已经红肿,手掌印清晰,看得出来用了很大的力气。
傅芷年蹙眉,眼里泛起寒光,却又小心翼翼地涂抹着,生怕用大了力气。
“疼吗?”傅芷年声音低沉,似乎带着哽咽。
阮娇娇如实点头,“疼。”
“她还踢了我肚子一脚,我的肋骨很疼。”
傅芷年眉头皱得更紧,寒气逼人,“她罪该万死。”
阮娇娇伸出手在他眉骨间按了按,“二叔别皱眉。”
“好。”傅芷年虽然这么说,但一看到阮娇娇脸上的伤痕,还是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
在脸上涂好了药膏,傅芷年把她放躺在床上,撩开她的衣服,看到了那有一处青紫的痕迹。
“是这里吗?”他轻轻碰了碰,阮娇娇一抖,点头默认。
傅芷年俯下身,在青紫处轻吻了一下,“我轻一点,要是疼了就跟二叔说。”
阮娇娇点头,“好。”
傅芷年把药抹在手心,稍微摩擦热了点,轻轻按在那青紫处。
阮娇娇闷哼一声,身体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是不是疼了?”傅芷年把手抬起来,不敢轻举妄动。
阮娇娇摇头,“没事的,继续吧。”
傅芷年看了看她肚子上的痕迹,又看看她隐忍的神色,心疼得快要哭出来。
阮娇娇一瞧,愣了愣,而后轻笑道:“真的没事,二叔别担心,涂了药就好了。”
傅芷年抿抿唇,没说话,继续涂药,力道比刚才更轻了。
是还有一点疼,不过阮娇娇并没有表现出来,她知道二叔很心疼,不想他难过。
好不容易药涂好了,傅芷年还是担心,“要不叫顾予来看看吧。”
阮娇娇摇摇头,“不用了二叔,我有些累了,想要睡觉。”
傅芷年见状,坐在床边,道:“好,那娇娇睡吧,我在这里陪着你。”
“嗯,好”
阮娇娇睡着了,傅芷年坐在床边看了她很久,已经被静音的手机又亮了起来,不知道这是多少次了。
傅芷年松开阮娇娇的手,轻轻起身,拿着手机走到了阳台。
点开接听键,便听到了老爷子悲痛的怒骂声,“傅芷年!你真的是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你给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