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管。”沈绵没有回答好奇的沛儿,想到什么,她垂眸看了眼身上,眸中苦涩悲凉,“还有,等会,你赶紧去外面买一副避子药来,要快,听明白没有?”
“避子药?”沛儿尖叫了。
沈绵连忙捂住她那张嘴,“嘘,别声张,谁也不能说,听懂没有?”
沛儿是个忠心的丫鬟,从小就跟着原主,原主待她一向大方。
虽然原主被宠坏了,可并不意味着她的骨子里坏透了。
幼时,原主也是很单纯善良的。
一次,她看见了一只受伤的小野猫,心中不由自主的生出同情,想要求昌明皇帝救救那只小野猫。
可昌明皇帝却直接让人杀死了那只野猫,还告诉原主,她是公主,应该拥有全天下最好的东西,而不是一只肮脏破烂的野猫。
就这样,一次次的引导,原主自然变得骄纵不堪。
可以见得昌明皇帝并不是一个好帝王,更不是一个好父亲。
所以对于裴钧以后谋反称帝,沈绵并没有什么可以反驳的。
依裴钧的心性和手段,他应该能做个对大夏有利的帝王。
如今沈绵的任务就是保住自己这条命,而要保证任务,还得化解裴钧和裴言对她的怨恨。
昨夜她借他一用,没牵扯到裴言,此为化解怨恨第一步。
第二步,自然是避免怀上孩子。
第三步,便是和离,成全他和岳冰烟。
至于裴言,她已经嫁进永安侯府三个月,和裴言早就有了交集。
裴言作为庶子,亲娘早逝,没人帮他争宠,他又是个不爱说话的主,也不像裴钧英勇神武,自然很不得永安候的宠爱,在府上像是个被遗忘的存在,日子过得跟个下人一般。
原主嫁进来后,见过他几次,在看见他那张和裴言有三分相似的脸时,满是嘲讽。
“一个卑贱庶子也配和驸马长得像,沛儿,打烂他的脸!”
第一次见面,原主就让人将裴言按在地上,一张清隽的脸生生被打得破了相。
第二次,原主又嫌裴言那双桃花眼太过勾人,直接下药将人给毒瞎了。
回忆至此,沈绵都忍不住为原主的行为汗颜。
这么会作死,让她怎么挽救?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裴言的眼睛还有得救,至于那慕容浔,她也还没招惹到。
她洗浴回来,裴钧已经不在屋里了。
原主极为招摇,她的衣服全都是一些鲜艳华丽的颜色,穿起来极为张扬,加上她又爱化浓妆,看起来真的十分不好惹。
一时做不了新衣服,沈绵只能让沛儿给她找了套颜色最为浅淡的绿色,挽了个简单的发髻,随便插了根玉簪,连耳坠都没戴。
沛儿招呼下人打扫屋子。
当看见那堆被套时,沈绵叫住了要抱去洗的丫鬟。
“不用洗了,直接烧了吧。”
丫鬟有点惊讶,但他们都极怕这位新进门的公主,不敢询问,应声后小心翼翼的抱着被套走了出去。
可到了后面,还是忍不住心疼手里的这些被褥。
这些都是上好的云锦所做的,一床就价值千金呢,公主怎么舍得?
不过更令她震惊的是,世子竟然和公主洞房了??!!
丫鬟满心震惊,突如其来的瓜,迫不及待的想跟其他丫鬟分享。
可还没走出几步,公主的贴身侍卫魏峥就人高马大的站在了她面前,他手中的刀拔出半截,刀锋闪烁着极为渗人的寒光,他鹰隼般的眸光很有压迫感地盯着她。
“敢说出去半个字,公主要你性命。”
小丫鬟吓得差点尿裤子,忙闭紧嘴巴一个字都不敢说。
她本来还想贪图那一床上好的被套,拿去卖钱,可眼下,却被魏峥逼着,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将那床被褥烧得精光。
裴钧自从当了武状元后,便成为了昌明皇帝的御前侍卫,从前大家要么叫他裴侍卫,要么叫他裴世子,可自从沈绵嫁过来后,不少臣子竟直呼他为裴驸马。
那时他最讨厌沈绵,自然十分厌倦别人叫他驸马。
而驸马这一称呼,相当于入赘皇家,一辈子都不能从官。
虽然昌明皇帝是让沈绵嫁进永安侯府,没让他去住公主府,也没说不能从官。
但自从沈绵嫁进来后,他的差事就少了很多,这几日也是休沐在家。
狗皇帝的意图很明显。
就是想削弱永安侯府的权利。
这是他讨厌沈绵的第二个原因。
可昨晚一夜荒唐后,心里的那些厌烦似乎消散了不少。
他也没练功,就这么呆在书房发了一下午的呆,连下人送来的午膳都没用。
直到看见不远处冒起了烟雾,他才蹙起了眉头,仔细看去。
当意识到那烟雾是他和沈绵的婚房院落里冒出来的时,他心头一惊,竟大门都没走,从窗子里直接翻了出去。
大步来到焚烧的地方,看见起火的不是房屋,还是一些衣物时,他神情肉眼可见的放松下来。
转身要走,余光却掠到一片熟悉的被角。
因为原主对他们的婚姻很期待,所以哪怕成婚三月,他们的床单用品都依旧是大红色的。
而眼下的这床,绣着鸳鸯,裴钧瞬间意识到什么,立即折身往主屋去。
他刚进去,就闻到了一股药味,抬眸,恰好看见沈绵坐在窗边喝着药。
她身上衣饰简单,这还是裴钧第一次见到她如此低调内敛,像是藏起了所有的刺,乖顺的有些不像话。
尤其是低头时那纤细脆弱的脖颈,以及那不盈一握,仿佛轻易就能折断的腰肢。
裴钧想到昨夜自己便是掐着那腰肢,不顾对方的啜泣推搡,有些失去分寸,便在对方看过来的视线中,有些不自在的别过脸去。
他已经确定外面烧的,就是屋里的那些床单。
眼下,他没有再进里屋去瞧,显得他多激动似的。
直到沈绵喝完了药,他才轻咳了一声,有些不自在的问:“伤得严重吗?”
他记得最后,好像撕裂了些。
已经严重到要喝药了吗?
他虽然有些懊恼,但这事的源头还是因为她,若不是她下了那么烈的药,他也不至于会那么恶劣,弄伤她。
下一刻——
沈绵浅浅一笑:“裴世子别担心,我喝的是避子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