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儿...我的儿啊...”
凌极跪地痛哭，双目赤红。
百姓们听到哭声，也从那血腥一幕中回过神来。
见凌极穿着大理寺差服在那痛哭，他们几乎是下意识远离。
不少人眼里甚至带着厌恶神色。
周景行瞥了一眼对方，并未就此停手。
他冲姬凝雪使了个眼色，姬凝雪立刻把那凌子良那几个小弟押上来。
“不！你不能杀他们！”
凌极顾不得悲痛，冲上来想要阻止。
周景行充耳未闻，手起刀落，又是一颗头颅滚落在地。
“拦住他！”
周景行冷声开口，姬凝雪当即上前。
凌极大声怒吼，“给本官住手！”
“本官要在陛下面前弹劾你！本官要让你全家为我儿陪葬！”
他状若癫狂，搬出皇帝企图让周景行忌惮。
这些人家里背景都不小。
全死在周景行手上，就算他是大理寺卿也没法跟这些人家里交差。
自己儿子已经死了，他现在想着能保一个是一个。
周景行抬头瞥了他一眼，并未理会，继续挥刀。
他当着凌极的面，将这些纨绔子弟，全部斩杀！
鲜血染红蓝色官袍，周景行顺势抓起衣角，擦去长刀上的血迹。
“民女柳氏，贼人已尽皆伏诛！”
“你的冤屈，本官替你平了！”
柳兰热泪盈眶，冲着周景行砰砰磕头。
“谢大人替民妇做主！谢大人！”
周景行微微颔首，目光落在凌极身上。
“凌大人要弹劾本官，那便尽管去吧。”
“当今陛下爱民如子，圣德贤明。”
“你儿子口出狂言，一口一个贱民称呼百姓。”
“他甚至还大言不惭，说百姓生来就是伺候他们的。”
说到这，周景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陛下身为万民之主，也从未说过这般话语。”
“莫非你们凌家觉得，自己比陛下还要大？”
这一顶帽子扣下来，凌极怒气骤然消了大半。
“周景行你莫要血口喷人！”
“我儿绝不可能说出这般狂悖之语！”
致弘帝是什么人，朝堂诸公基本都有所了解。
一旦这话传到致弘帝耳中，那死的就不仅仅是他儿子了，整个凌家都会受到牵连。
“我是否血口喷人，相信在场诸位心里应该清楚。”
“您与其在这儿与我争论，大人还是想想如何向陛下请罪吧。”
周景行将长刀递给姬凝雪，顺势看向还在围观的百姓道：
“都散了吧！”
“有任何冤屈，尽可来大理寺找本官！本官会为你们做主！”
说完，周景行便带着姬凝雪等人离开了，百姓们也纷纷散去，剩下凌极抱着凌子良尸体，满脸悲痛。
不多时，凌极在大理寺的下属来了。
他们看着地上的尸体，神色惊愕。
“让人来收尸，将尸体送到他们父亲府上。”
凌极双目赤红，“给本官备马！本官要进宫面圣！”
......
皇城，乾清宫。
致弘帝放下手中奏折，看向大伴问道：“他们还跪在外面吗？”
大理寺街口发生的事情，致弘帝在事情发生不就知道了。
一个时辰前，大理寺卿和几个官员便前来求见，只不过致弘帝却没见他们。
大伴点头道：“回陛下话，几位大人都还在外面跪着。”
他只是简单回答问题，并未夹杂任何个人感受。
致弘帝冷哼一声，“让他们都滚回去。”
“自己儿子是什么模样，自己心里清楚，别再来朕面前丢人现眼。”
“至于周景行...”
致弘帝沉吟片刻，道：“未按朝廷律法行事，罚俸禄半年，责令处理大理寺沉积旧案，戴罪立功。”
大伴一愣，而后拱手行礼，退出大殿。
大殿外，凌极带着人跪在殿外，面容有些苍白。
从早朝到现在，他滴水未进。
大伴来到几人跟前，“几位大人，陛下口谕。”
“圣躬安！”
凌极几人齐齐叩首。
大伴将致弘帝的话原封不动复述一遍。
凌极听完暗暗松了口气。
他庆幸致弘帝是没有揪着自己儿子死前那番话，否则今日凌家将大难临头。
“公公！我儿被杀，难道陛下当真不管吗！”
礼部侍郎杨旭红着眼睛道：“我家三代单传，我就只有这一个儿子啊！”
户部员外郎丁向荣也跟着哭诉道：“我儿自小聪慧，一直恪守律法，怎么会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这一切都是那周景行挟私报复！”
“陛下，臣恳请严惩周景行！”
大伴回头瞥了两人一眼，淡淡说道：“两位大人，陛下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
“如果你们还要继续这般胡搅蛮缠的话，天心难测，未必会再次宽恕尔等。”
“至于大人说您儿子恪守律法...”
大伴冷笑一声，“您自个儿要是信，回头您就自个儿给陛下上奏请求彻查吧。”
说完，大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高旭还想说些什么，凌极一个眼神将他制止。
“公公慢走。”
凌极拱手行礼。
大伴摆摆手，顾自走入乾清宫内。
出宫路上，杨旭越想越气，忍不住问道：
“凌寺卿，我儿难道就这么白死了不成？！”
“你是白痴吗？多年为官，你东西都学到狗肚子里了吗？”
凌极言辞犀利骂了回去。
“凌极你什么意思！”
杨旭本就处在悲怒交加的情绪之中，被凌极这么一骂，他当即就炸了，大声指责道：
“如果不是你儿子怂恿，我儿子怎么可能会干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都是你儿子害死我儿...”
啪！
凌极一巴掌狠狠抽在杨旭脸上，直接把杨旭抽翻在地。
丁向荣几人看着眼前这一幕，瞳孔巨震。
相处这么久，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凌极在这皇宫内动手。
杨旭倒在地上，有些错愕的摸了摸自己红肿的脸颊。
“凌极！今日本官跟你拼命！”
丧子之痛与愤怒加持下，杨旭力气极大，直接将凌极推了出去。
凌极面色阴沉到快要滴出水来，“你这蠢货！”
“这里是皇宫！是你能大喊大叫的地方吗！”
“陛下没有处罚周景行不假，可陛下也没说不让我们对他出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