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仪式被那该死的稳婆沈禾娘搅黄了后,江楚楚被江诗年囚禁侯府幽室中。
在黑暗与死寂中,她癫狂混乱的头脑终于冷静下来,开始思索事情为何会走到这一步?
思来想去,她只想到了一种可能——
沈禾娘的出现,并非偶然,绝对是有人故意针对她布的局。
而她前世今生,最大的宿敌,只有一人,那就是江唯音!
前世,江唯音因为嫉妒李云哲对她的恩仇,迫不及待想抓住她的把柄,毁掉她。
这贱人差一点就查到了她的出身真相,只是因为琴华的泄密,功亏一篑。
今生,她提前嫁给了李云哲,最大程度地刺激到了江唯音。
所以,这贱人就像前世那般,开始疯狂搜寻她的把柄。
这贱人结交了崔恒这种能人,查到她与母亲来往,继而顺藤摸瓜,发现真相,不是不可能。
然后,这贱人还设法找到苟延残喘的沈禾娘,最后安排了一出大戏,设局揭露她的身份。
不,不止是她成亲那天的闹剧,
只怕连鸿宇出事,江淮予反而安然无恙,都是江唯音的手笔!
想清楚事情来龙去脉后,江楚楚悔青了肠子。
她太小看江唯音这贱人了,才会肆无忌惮、大张旗鼓地策划嫁给李云哲。
没想过这贱人被夺走了最爱之人后,会彻底丧心病狂,对她展开疯狂报复。
早知这贱人会这么做,在嫁给李云哲前,就该先毁掉她!
然而,此刻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江楚楚只能暂时咽下苦果,忍辱负重,只等着成为皇后,再找江唯音算账!
“是江唯音布局,才将殿下与我害得如此地步,皆时我非亲手活剥了她的皮,让她血债血偿!”
此刻面对李云哲,江楚楚再次做出柔弱无辜的模样,委屈伤心落泪,满以为可以再次打动他,哄得他心软。
的确,江楚楚是无比了解曾经的李云哲。
可她没意识到,此一时,彼一时,这辈子随着很多事情改变,李云哲的心思已经悄然起了变化,超出了她的掌控。
听她说要唯音活剐了,李云哲心头颤了颤,更加觉得这外室女比他想象得还要歹毒。
曾经,他只相信江楚楚是柔弱善良,备受江唯音欺负。
此刻,则完全反了过来。
李云哲看着江楚楚落泪的样子,非但没有半点心疼,反而觉得她矫揉造作,无比虚伪,暗叹自己以前怎么瞎了眼,就没看出此女惯会演戏?
他若早听母妃的话,又怎会落得今日地步?
唯音才是可怜弱小无辜的那一个,
是江楚楚和她卑贱生母多行不义,遭到反噬,又关无辜的唯音何事?
事到如今,江楚楚还在抹黑唯音!
自认为看透了一切的李云哲不禁对唯音生出无限怜惜来,一如他当初怜惜江楚楚那般。
他心万分唾弃江楚楚,可暂时还需要她,只能虚与委蛇:
“这两件事都简单,本皇子都依你!”
江楚楚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意。
还好,至少此刻,李云哲还是愿意听她的话,依旧被她牢牢掌控在手心里。
接下来的时日,江楚楚就躲在李云哲所在的皇陵,无时无刻不在翘首期盼皇帝剿灭皇后的私兵,然后召李云哲回京听赏,顺带着她也可以置死地而后生。
江楚楚眼巴巴地等了数日。
这天,她终于看到皇陵远尘土飞扬,马蹄声轰鸣。
远远望去,有大队兵马飞奔而来。
她霎喜出望外,终于盼到了!
必定是皇派接李云哲回京的队伍。
李云哲也这么想的,连忙整了整衣冠,满脸喜悦地迎了出去。
江楚楚不敢公然露脸,就躲在屋里,就等着听好消息。
奔腾的马蹄不断逼近,扬起大片尘土。
李云哲隐隐觉得不对劲。
来的为何是鹰扬卫?
这支卫队由元康帝最宠爱的儿子四皇子指挥。
难道父皇觉得他这次立了大功,特意派老四来接他回去?
李云哲想得挺美,可已经冲到眼前的鹰扬卫散发的强悍杀气,让他逐渐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
鹰扬卫为首的将领驱使座下铁骑飞冲向前,高扬的铁蹄差点踹在李云哲脸上!
李云哲仓皇后退,堪堪避开铁蹄践踏,重心不稳,跌坐在地,狼狈至极。
“大胆汤飞!”李云哲认出此人乃鹰扬卫同知汤飞——老四的心腹,连忙出声呵斥,
“你是何意?是想谋害皇族吗?!”
尽管心中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可李云哲还是端的皇族派头。
唰啦!
谁知,话音未落,汤飞就飞跃下马,迅速抽出锋利佩刀,架在他脖颈上,轻蔑冷笑:
“六皇子,我家殿下让我来请你回京!”
一听汤飞确实是来请他回京的,李云哲心里一喜,可接着更多的疑惑。
“大胆汤飞,既然是奉父皇之命来本皇子回京,为何敢对本皇子不敬?!
竖子!别以为本皇子落魄,就可以任由你欺辱。
若父皇知晓尔等今日无礼之举,非砍了你们脑袋不可!”
李云哲愤怒呵斥,本以为汤飞会害怕退缩。
谁知,汤飞非但没有,反而仰天大笑起来。
不仅是他,还有他身后的所有鹰扬卫,也都像是听了什么好笑之事,讥讽地捧腹大笑。
李云哲怔住了。
不对,不对劲!
可他就是想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见他一脸懵逼的蠢货样,连汤飞都看不下去了,拿另一只手狠狠拍了拍他的面颊,冷笑道:
“六皇子,还做立功讨皇帝欢心的春秋大梦呢?
你还不知道吧?陛下突然病倒,昏迷不醒。
陛下在病倒前,留下圣旨,太子昏庸不能,不堪大任,故废之,册封我家殿下为新的储君,代陛下监国!”
“什、什么?!”李云哲大骇,脑子一片空白。
父皇病倒前废太子,立老四为新太子?!
虽然,他觉得这就是父皇心里一直最想做的事,让他最宠爱的儿子继承大统。
可由于太后、朝中老臣、继后等多方势力暗中较劲,老四非长非嫡,废储另立,谈何容易?
为何短短几日功夫,父皇就把这件震撼朝野上下的大事给做成了?
李云哲再愚钝,也意识到此事处处透着不对劲。
“太、太子被废,皇祖母是何反应?”他结结巴巴地问汤飞。
汤飞露出沉痛之色,但怎么看都像是装的,说道:
“太后她老人家本就凤体欠恙,骤然听闻皇后、七皇子养私兵,意图谋反,大惊之下病危,已与昨夜薨了。”
李云哲面如死灰,只觉得天崩地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