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班长。”
伊达航猛地抬起头,有些茫然地环顾四周,几秒之后眼神方才因为距离颇近的地方传来的笑声而聚焦在松田阵平身上。
“啊?啊。”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一下,伊达航掩饰般地端起前方的高脚杯来喝了一口:“真没想到来得最早的竟然是你们两个。最近不是有任务吗?”
“当然是已经全部完成了,我和小阵平搭档的效率班长也是清楚的。”一旁的萩原研二笑吟吟地将手搭在松田阵平的肩膀上说道:
“不过,没能参与太多婚礼布置,还是有些遗憾呐。”
闻言,伊达航没能控制住自己,露出了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
“这个啊……”他说着,几乎是在呻吟了,“幸好你们没有参与,否则——”
“——就会像我们俩一样,熬出这种黑眼圈,比连着看半个月的资料还要累得多。”
熟悉的声音接下伊达航的话,松田阵平眼睛一亮转过头:“你们来啦?现在人到齐了!”
说着,他同时打量了两人一番,随即啧啧出声:“啊哦,你们看上去可真是累的要命。”
“酒店,来宾,饮食,装饰布置,甚至于桌面上摆什么花样的纸巾都要一一确认,”降谷零竖起几根手指来,说到最后直接一摊手,
“这还是我们几人分摊着一起做后的结果。否则,倘若只有班长一个人在忙活,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正式举行婚礼呢!”
“啊啊,真是辛苦了。”说着,萩原研二已经叫来服务生,嘱咐他将几人此前点好的东西一样样端上来。
松田阵平瞥了他一眼,接着笑道:“虽然这次我们没能参与,但等到零你和景旦那结婚的那天,我跟hagi那家伙一定会尽力而为以示赔罪的!”
听到前面的那些话时诸伏景光尚在点头,可不多时便整个人僵在原地。
倒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反应,只是红了耳尖的同时瞄了降谷零一眼,随即磕磕绊绊道:“啊,这样吗……”
萩原研二刚跟服务生交涉完,转过身来便正巧听见这句,再看到松田阵平一脸得逞神情,心下便明白得七七八八,只是挑眉笑道:“等到那时,就该我和小阵平做伴郎了吧。”
“什么啊。”降谷零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手指隔空点着那两位一唱一和的挚友:“还打趣我们两个,保不准到那时先参加谁的婚礼呢。”
此时,鱼贯而入的、端着各色酒品的侍者正好进门来,对着几人说了句“多有打扰”后便将此前他们为这个夜晚准备好的那些东西一一摆到吧台上。
虽说在黑衣组织覆灭的过程中出了很多力,这一切结束之后又成功恢复了身份,伊达航此前三十余年的积蓄连带着那笔不菲的奖金还是大半花在了他和娜塔莉的婚礼上——
在回到现实世界、确认能够出现在大众眼前后不久,两人便去见了娜塔莉的父母,并在亲朋好友的见证之下举办订婚宴,
但是伊达航却坚持要在消灭黑衣组织之后再正式与娜塔莉成婚,且这场婚礼的每一样布置都力求尽善尽美。
而黑衣组织覆灭的加持之下,很多人都乐意看到一场喜庆的婚礼,在他们七嘴八舌的建议之下钱包自然是迅速缩水。
为此在听闻几人准备给伊达航办场单身聚会时工藤新一直接大手一挥,将自己获得的奖金拿出来一部分作为新婚礼物,这次酒吧包场的费用便是从他那里来的。
“娜塔莉知道这事之后,还说要把新娘捧花留给小兰。”
之前的对话被进来的侍者一打岔,几位各怀心思的人又到底有些羞涩,便就这么不约而同地被揭过了,反倒是不在场的工藤新一成了话题中心。
五人各自拿起酒杯在半空中轻碰,喝下一口酒液之后,伊达航便率先带着些笑意开口:“不过被我阻止了,他们说到底还是孩子呢。”
“就头脑而言,新一可完全不像个孩子啊。”降谷零盯着面前的酒杯这么说。
在过去的半年多里,毫不夸张的说,工藤新一成了他们整个团体的核心,将黑衣组织残党逐一击破的手段许多就来自于他的布局。
有了宫野志保的药物在,乌丸莲耶到底是活到了站上法庭的那天,同被从美国抓捕归案的朗姆一道接受审判。
庭审一连持续了半月有余,而令降谷零印象最为深刻的,还是莫过于工藤新一站在证人席之上,慷慨激昂地揭露他们的罪恶行径的那一幕。
与之相比,因着最开始发向妃英理的委托函被断然拒绝,后续在大众的监视之下,又找不到任何愿意接手此事的律师,而只好接受法律援助的乌丸莲耶和朗姆等人,就要显得寂寥许多。
铁证之下根本无从辩驳,两人最终作为黑衣组织的头目被判处死刑,并以与往日司法部门不相符的速度迅速执行。
一切尘埃落定那日他们还被邀请去观刑,工藤新一坚定地将小兰挡在外面,结束之后出门时又一言不发将人拉过来抱了好一会儿,直到那时降谷零才恍然惊觉他还是个孩子。
“确实如此,不过年龄到底还是摆在那里,他们都还在上学呢。”松田阵平慢悠悠地道:“真的这么做了的话,会被妃律师骂的吧。”
“要我说,倒不如——”萩原研二有意无意地瞄了身边人一眼,才接着道:
“警视厅里叫高木的那个警官,是班长你的徒弟吧?他和佐藤警官倒是两情相悦的样子,看上去好事将近了呢。”
“说的也是,这倒也算是一件美事。”松田阵平拍了拍手,笑着说:“高木他可是很适合佐藤警官的啊。”
伊达航认真地看了几眼他们两个,最后笑了起来。
“我明白了。”他说道:“我会这么建议娜塔莉的。”
五个人的酒量都还算不错,其中又以诸伏景光和降谷零两人为最,几杯下肚也不过是微醺。
酒劲上来时难免有些口无遮拦,一开始话题还是在之前那聚少离多的半年里打转,说着些有关他们具体参与了怎样的任务之类的话;
幸而几人还记得眼下他们正身处公共场合,没有将不该说出去的机密讲出来,只是对上峰的吐槽倒是说了许多。
“zero!”肩上忽地挨了重重的一下,降谷零险些直接按住那只手来一个过肩摔,只是过分熟悉的气息令他勉强控制住蠢蠢欲动的手;
也没有转头,只是晃着酒杯道:“醉得这么快吗,hiro?”
温热气息打在他耳后的皮肤,降谷零只觉那处地方痒痒的,却也提不起推拒的心思来,只一门心思听着那人含混道:“怎么可能……zero,你刚刚在想什么?”
降谷零微微一怔,握着酒杯的手指僵硬一瞬,随即又绽开他惯用的笑颜:“哈。其实也没什么,不过听见你们刚才说的那些话,想起来之前那位前检察长根田诚罢了。”
萩原研二微微挑眉:“当初你的部下风间警官驳了他的面子,他就因为这个对你施压了?”
降谷零笑着点点头:“确实如此。不过很遗憾的是,没过多久他们家族就被查出来跟黑衣组织有牵扯,别说再找我的麻烦,就连保住自己都分身乏术。
他的儿子此前还在警视厅工作,后来出了这档子事,因为美夕子夫人的原因也无法完全将自己摘清楚,虽然没进监狱,但到底元气大伤了。”
听他说到这里,诸伏景光便注意到伊达航的嘴角骤地绷紧了。
紧抿着唇,男人举起酒杯来,又灌下一口酒,脸上却再无丝毫轻松神情。
只是稍加思索,诸伏景光便想明白了他在担忧着什么,事实上这也是他们这些了解了黑衣组织许多内幕的人共同的隐忧——
现在他们固然胜利了,可未来未必不会再度出现类似黑衣组织的存在。
因为这个,哪怕是为了守护他们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在接下去的时日里他们也绝对不能够放松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