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虫入体,引起的唯一不适感就是疲惫。
谢清啼回房不久就陷入沉睡,到了月上西头时才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就看到青离坐在房中,青离戴着那张没有表情的丑面具,正在灯下看一本炼蛊之术的书。
他没穿那身墨绿色的长袍,而是换上了一件轻薄的白色长衫。
长发散开换了衣服,似是刚沐浴过。
谢清啼看了看外边黑透了的夜色,起身说:“你准备好了?且稍等,我去沐浴。”
“唔。”青离放下书道:“你此前浸泡药汤的地方,已备好了沐浴的水。”
两人说这些话,好像不是在讨论行鱼水之欢之前的事,而是在说一件无所谓的小事。
谢清啼回来时,青离已在床边的小桌上,放好了两个小药瓶,和一个绸布包起来的可疑东西。
不必问也知道那药瓶里是什么,谢清啼随手展开绸布,黑色的绸布里,滚出一只两指粗细,巴掌长短的暖玉来。
“呵……”谢清啼嘲讽道:“这点粗细而已,何必特地备了药?”
被谢清啼这孟浪之语惊的愣了愣,青离捡起那暖玉放在一旁:“倒不止这点粗细,药是助兴和缓解不适的,倒不算多余。”
说完伸手去解谢清啼衣衫,谢清啼拍开他的手,取了药引递给他,然后自己褪了衣衫在床边坐下:“过来吧。”
青离看着毫不扭捏在床边坐着的青离,一时竟没反应过来,这是个怎样的准备姿势。
但他对这事毕竟算得上有经验,他吃下药,走上前弯腰拥着谢清啼的腰,带他翻身滚到了床榻上。
青离面具未摘衣衫未褪,看着那因为要用到,所以被从衣衫间放出来的熟悉之物,谢清啼冷笑:那张脸能用各种面具伪装,这东西倒一点假也没做。
今天这温柔耐心劲儿,倒比得上在常卿墓中时的那股耐心温柔劲儿了。
虽药里有助兴的东西,但看那张诡异的丑面具在上面随之而动,谢清啼实在是忍无可忍。
眼不见为好,谢清啼闭上了眼睛,青离以为他有些沉沦了,随手撤下床幔的挂钩,用丢出去的挂钩熄灭了灯烛。
房中一片黑暗,他在黑暗中摘掉面具,附身吻了上去。
谢清啼没有拒绝也没有回应,青离一吻尽兴放开他时,他的呼吸已有些乱了。
青离正待在吻上去,却听谢清啼说:“之前在京城,你深夜潜入谢府,趁我心软宿在我房中,就是为了给我下药引,好让我把药引渡给陛下吧。”
青离,不,萧沉靖的动作顿住了。
原来,他真的认出了自己。萧沉靖没有扯谎欺瞒,他知道谢清啼方才是亲吻时认出了他唇齿间的药引味道,所以才这般说。
他说这话不是试探,而只是将确认之事说出来罢了。
有些心虚,也有些心慌。萧沉靖再次低头吻他,却被谢清啼侧头避开了。
谢清啼避开这亲吻,却没让他退出去,他任萧沉靖保持着这亲昵姿势,言语中不带一丝波动:“我胸前的那道匕首伤痕,你可知从何而来?”
“是因为我那次给你下的药?”
谢清啼的语气没有恨也没有怨,他在黑暗中看向萧沉靖的方向,说:“你那次下的药太猛,让他体内蛊虫躁动的太过,我受不住他的折磨,想以死解脱,可惜手腕被他扭伤了,那一刀失了准头,没戳穿心脏。”
这话说的简洁,但每个字都如同钢针刺入萧沉靖心里,刺得他心里剧痛。
心里痛苦至极,那东西也受到影响少了些气势,萧沉靖打算退出去,但药膏里的东西劲力有些猛,谢清啼正难受着,他意识到萧沉靖的打算,抬手抱上他的肩膀,双腿交并用力,带着他换了上下位置。
“我还没完全情动,这蛊虫可能还没躁动起来吞噬药力。”
声音不稳,却没有感情,谢清啼说完这话,亲自将那没做伪装的东西送了进去。
好在那东西气势稍减,但倒不是退回了完全没气势的状态,谢清啼的自助举动倒算顺利。
谢清啼得手后见那东西不见起色,蹙眉道:“是药效不行,还是你不行?不行我换人来。”
心里痛苦到极致,却又被这惊人的举动和话语拉向另一种感觉。
萧沉靖怀疑他说得出做得到,眼下也顾不上自己心里的那点难受,而是逼自己尽合格的工具义务。
萧沉靖抬手扶着他,给自力更生的人更多的助力,让他能更轻松些。
不知过了多久,谢清啼放开了他,但萧沉靖如何舍得,那没做伪装的工具循着暖意追了上去。
谢清啼正待推开他,却听到外边传来一声惊呼。
“谁?”
萧沉靖握住他带着戒指的手:“是莎蔓。”
让他们在寨子里行这事,又让自己的女儿亲眼见他们行事,恐怕族长是想用这种方式,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彻底对谢清啼断了念想。
谢清啼没计较族长这随心所欲的形式风格,他放下带着戒指手,却将那戒指抵上了萧沉靖胸口:“我已经察觉到蛊虫的躁动了,滚开。”
蛊虫躁动带给宿主的反应,正是放大宿主偏执暴躁的情绪。
萧沉靖知道这后果,但那戒指抵上心口位置,传过来的凉意仍让萧沉靖有些失落。
虽然屋中漆黑什么都看不清,但他还是看着下方谢清啼的位置:“若我不放开,你真的会开启这戒指里的机关吗?”
心中那点压抑了许久的恨意和那点克制已久的杀意被瞬间放大,谢清啼拇指触上戒指内侧的机关,毫不犹豫的摁了下去。
“唔……”
这声痛呼让谢清啼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他推开萧沉靖,起身点亮了灯烛。
烛火点亮,映出了捂着胸口的萧沉靖,他此时没带面具,一张消瘦的脸苍白的可怕:“你真的要杀我?”
“放开,让我看看你的伤。”
萧沉靖放开手,胸口那凌乱的白色衣衫上,只有零星针尖大小的血迹。
谢清啼道:“蛊虫会让人失了理智,倒不是我真的要杀你。我若真的要杀你,这戒中的毒针,也不会在发出时偏离了三分。”
他随手扯过里衣穿上,从屏风上的外衫中取出一颗药递给萧沉靖:“这是毒针的解药。”
萧沉靖吃下解药,见他往外走去,道:“你去哪里?”
“去沐浴。”
说完没犹豫的离开了房间,房中暧昧的气息尚未散去,萧沉靖看着床上凌乱的被褥衣衫,苦笑:前一刻还在做最亲密无间的事,下一刻就要杀人,清啼,这是蛊虫的缘故,还是我做的那些事,早就让你对我动了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