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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其他类型 > 无意惹清风 > 第185章 人事难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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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用刀一敲,陪葬箱子上的锁应声而开。

“砰”得一声掀开,里面的金银露了出来。

那二十四箱里,只有少数的几箱放的是,汪老太师生前的用具。

一共搜出三万两现银。

百官哗然。

汪侍中被押入大理寺牢中听候发落。

夜深,墙壁上跳动着火光,显得牢中更加阴暗潮湿。

狱中的男子被剥去服制,头发凌乱,胡子拉碴。

他不知在想什么,想得入神。

长欢隐在暗处,一直观察着。

起初他一动不动,好像死了一般;

后来他睁开眼睛,那一瞬脸上出现认命的神情。

可他转转脑袋,似乎是推翻了定论。

他扶了扶发髻,没有窘迫,没有认错,反而是一身傲骨。

把自己打造的,像是落难的忠臣。

长欢啐了一口,他一道眼神像毒刺一样射过来。

“谁在那里?”

长欢从阴暗处现身,一步一步走到牢门前。

丝毫不惧他的威慑,就这样死死地盯着他。

“你是谁?”

每个凶手都会这样问。

他们并没有将自己造过的孽,牢牢记在心里,所以他们根本不知道谁来寻仇?

这样想着,长欢眼神也逐渐狠厉。

也不说话,就那样死死盯着他。

“来人!”他朝着外面大喊,想把狱卒吸引过来。

没用的,就算叫破了天去,也不会有人来。

长欢手指轻叩,牢门发出清脆的金属响声。

就是这样,越一言不发,越让人恐惧。

越不知道来意,心中就越忐忑。

“你是赵家派来的?”

“一个江都末流,不就是仗着女子以色侍人,还想与我汪家并肩?”

“算盘打得太好了......”

看来他是亏心事做了太多,一时还想不起来怪哪件。

长欢冷冷地笑了一声,“汪大人似乎还没看清形势,谁人还能救你?”

“人赃俱获,你都在大狱中,哪里还有转圜的余地?”

他本就苍白的脸,此时更是破败。

“皇上圣明,必能还本官一个清白。”

长欢嘲讽:“汪家哪还有什么清白?”

“侍中大人认罪,将剩余的赃物还回来,汪家的小辈还有活路。”

“若是拒不悔改,皇上会下旨灭掉几族就不清楚了.......”

汪自骞几乎要咬碎后槽牙,恨恨道:“你是皇上的人?”

长欢但笑不语。

“我们汪家助他,登上皇位。他不能这样过河拆桥!”

“你们汪家过河拆桥的事,你们手上沾染的血,还少吗?”

汪自骞眯起眼睛,他应该是意识到了什么。

“你是虞家的那个女儿?”

不愧是浸入官场多年的老油子,他一下就猜出了长欢的真实身份。

他开始尝试着动摇长欢的决心。

“虞家当年都是谢家一手构陷的,与我们汪家可没有关系。”

“更何况,当年是高祖的意思,谁敢违抗?”

这话长欢听过无数遍了.....

是你们起了歹意,你们蓄意陷害,现在错往上位者身上一推就了事。

王樟延说得对,如今,她可以选择了......

任他说再多,长欢也不为所动。

“冤有头,债有主。”

“什么理由我不在乎,我只看结局。”

“只要你活着一日,我就会盯着你一日,直到你身死魂消。”

长欢心里如是想。

汪自骞轻浮地笑了,似乎在笑她的不自量力。

长欢毫不在意,逆着光大步离开。

他像是疯了一样,哈哈大笑从身后不断传开。

“一语成谶,一语成谶啊.......”

行至狱外,长欢心底的紧绷感才渐渐散去。

空地那头有个人,正在等她。

长欢走近,才看清来人。

有些奇怪他的来意,也许同为汪家人,此刻是一条战线吧。

汪非看到了长欢,脚下却像生了根一样。

他犹豫了一会才上前,交给长欢一包东西和一张便签。

长欢不明所以,在他歉疚的目光中接过来。

“剩下的银子应该在这,他们约好明夜子时从塘沽渡口出发。”

长欢疑道:“你为何不交给李大人?”

汪非抿了抿唇,“我到底还是姓汪,不能做得太过。”

“而且,我觉得你可能想要亲眼看看。”

长欢听出了他话有所指。

脑海里跳出了一个答案。

一个长欢不想相信的答案。

长欢手里捏到了别样的触感。

嗯,一包碎片?

一包骨头碎片?

借着火把微弱的远光,长欢才发现上面好像有字。

随着汪非的话,字也渐渐露出它本来的面貌。

“汪家从旧时候起,就信奉天时地利。”

“鹬蚌相争,渔人得利,三代以后,祸及全家。”

“这是关于汪家的预言。”

长欢皱眉,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他们认为要在危险来临前先行铲除,所以一切和预言有关的人、事都不能放过。”

长欢好像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虞家和这个预言有关系?”

汪非点点头,“我虽不知细节,但我偷听过我爹谈话。”

长欢没想到,竟是为了一个毫无根据的预言。

她不怒反笑,痛到极致的情绪,让她的眼睛迅速变红,似乎下一秒就要流出血泪来。

思绪变为漫天的落叶,长欢似乎也是其中一片。

可笑至极。

她仰天痛呼:“天命难违,人事难料!”

汪非怕她摔倒,伸手想去扶她一把。

被长欢一把推开,险些一个趔趄。

长欢就这样笑着,踉跄着,消失在视线里。

***

漆黑的夜晚,一艘小船悄然靠近了渡口。

船上的人影幢幢,他们压低了声音,只用眼神和手势交流。

船头站着一个身形瘦削的男子,他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确认安全以后,他们弯腰往船上快速搬着。

月亮藏匿在厚厚的云层之后,只透出几缕微弱的光线,勉强照亮了江边的渡口,也照亮了女子紧绷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