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虚惊一场。
林衍笙倒不至于在女儿病房里胡来。
贝琳本来还想问问他网上的事儿，但一瞧见他眼底疲累的红血丝，却也有些不忍，“你先睡会吧，再这么熬下去，林贝贝还没出院，你就又倒下了。”
他那会在电话里说的什么天亮前眯了一会的话，贝琳反正是不信的。
看他这个样子，估计是夜里出去就一直忙到了刚刚回来。
“担心我？”林衍笙按了按眉心，眼底疲色愈发明显。
贝琳撇撇嘴，差点冲他翻白眼，“要我拿个镜子给你看看，过劳死的人，离世前都是什么样子么？”
说话时，又去病床上拿了个多余的枕头过来放在沙发上，半点都不想和他再废话，“快点躺下。”
林衍笙这时还算听话。
也是真的累了，躺下不多久，他便沉沉睡过去。
父女两个都睡着，病房里一时安静至极。
贝琳这才有时间拿出手机，翻看搁置了一整夜加一个上午的各种未读消息。
果然全是在问网上的事儿。
关系好的，譬如黎禾他们，贝琳基本都是实话实说的回复，关系普通的，譬如工作上的一些合作伙伴，她也回复，但多是避重就轻，捡一些无关痛痒的话去回复。
回复过后，她又打开wei，博翻看热搜词条。
闹了一整夜，到这会一天都快过去了，这事儿热度依旧居高不下。
意料之中，贝琳的名字也挂在上头。
现在网上讨论最热烈的话题，就是贝琳跟林衍笙还有奚瓷三个人之间的爱恨情仇。
她也大致翻了几个事发时的视频，果然不出所料，视频都是经过了剪辑的，林衍笙喊那个人奚秋的画面全部被剪掉了。
至于孩子是谁的，这点争议其实不大。
毕竟四年前贝琳是实打实的怀过孕，她大着肚子的照片被很多媒体拍到过，而奚瓷作为公众人物，经过一番梳理不难发现，她的肚子从来平坦，并没有任何怀过孕的迹象。
既然如此，奚瓷又为何要去抢孩子？还在视频里口口声声说自己是那个孩子的妈妈？
贝琳翻看了几个评论，发现都是水军在带节奏，就没继续看了。
也就这一会的功夫，黎禾和沈繁繁已经在群里起哄，说要来看林贝贝，毕竟知道她有一个女儿到现在，她们俩也就只看过照片，还没见过林贝贝真人。
这个群之前是江寒建的，里头就是他们几个发小，后来又多了贝琳她们仨。
黎禾她俩一说要来，江寒也跟着附和。
人要来探病，贝琳一味阻止也不好，但她想着，这会病房里大的小的都在睡觉，想让他们晚点再来。
结果一行字打完，还没来得及发出去，黎禾已经先一步发了张在路上的照片到群里。
贝琳：“……”
她一个孕妇怎么一天到晚就跟脚上绑了火箭似的，风风火火，半点没肚子里揣了个娃的自觉？
不过林衍笙这一觉并没有睡多久，黎禾他们到之前，他就已经被电话铃声给吵醒了。
他觉浅。
哪怕电话铃声响起的第一时间，贝琳已经准备去关，也还是没来得及。
林衍笙按着眉心从沙发里坐起身，瞥一眼手机屏幕，眉间褶皱又加深了几分。
贝琳刚想问他是谁，他已经拿着手机走到窗边接电话去了。
“这件事没有任何商量的必要。”也不知那边说了什么，林衍笙嗓音之中只有彻骨的冷，“你告诉他，要么答应合作，要么就做好这辈子都被困在那里的准备。”
说完这句，林衍笙径直挂掉电话。
前后大致一分钟都没到，这通电话就已经打完。
窗边站了会，将身上的戾气收敛干净，他才又回到沙发上坐下。
“还睡么？”贝琳起身绕到沙发后头，伸手替他按摩起太阳穴那块来。
哪怕这个问题其实很多余，但她仍旧是希望他能再睡一会的。
被电话吵醒前，他统共也就睡了半小时都没到。
她按摩时，林衍笙脑袋微微后仰，没答反问，“不问问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想问。”贝琳实话实说，“但我还是觉得现在发生什么都没睡觉重要，如果你还能睡得着，我可以等你睡醒再问。”
反正问题和答案都在那里，早一会晚一会的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她再好奇，也不至于这么几小时都等不起。
“不睡了。”接电话之初林衍笙就已经没了睡意。
这时哪怕重新躺下，也是不可能再睡着。
“我猜你也不想睡了。”贝琳下意识叹了口气，“所以是哪个讨厌鬼打电话来打扰你睡觉？”
“看着林一凡的人。”林衍笙如实回答。
说话时拉住她还在按摩的手，“不用按了，你坐下歇会。”
一上午她都在病房陪着林贝贝，这也轻松不到哪里去。
贝琳被他拉着在他边上坐下，脸上还残留着听到那个答案时的意外，“你把林一凡关起来了？听你刚刚那话的意思，你是准备关他一辈子？”
“是。”林衍笙点头。
顿了顿，又看着她问，“你会不会觉得我这么做很过分？”
忽略林姓某人问这个问题时，话里话外若有若无的醋意不谈，贝琳现在半点同情心也不乐意分给林一凡，“哪里过分了？关他一辈子也是你比较吃亏，毕竟还要花钱养着他以及看守他的人，有这钱还不如直接捐给流浪动物救助机构。”
林衍笙被她最后这话给逗乐，“当年你那十个亿，没给流浪动物们分点儿？”
贝琳：“……”
好端端翻什么旧账？
因为这话，贝琳不免想到四年前，当时离婚只想和他彻底一刀两断，一分钱也不想要，但他这个人也是有病，软硬兼施的要给她钱。
之后她前脚刚把钱捐了，北城这边就打电话叫她回来工作，能得到那份工作也是有他裙带关系的缘故，她当时都不想干了，奈何三个亿的赔偿金她压根负担不起……
这时想到那会的处境，依旧心情复杂，说实话，她如今在电影行业的成就，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因为‘猫’那部电影的成功。
现在再回过头去看，欧阳弘深会打电话催她回来工作，当中应该也是有这人介入的原因的……
“钱具体用哪里去了我还真不知道，当时只管把钱打出去，剩下的也没心情多问什么。”
回忆结束，贝琳也是有点懊恼，“我现在还能查到那笔钱的去向吗？真落到实处做了善事帮助了需要帮助的人还好，要是被人贪污了，那我以后估计做梦都得悔不当初。”
“嗯，回头我让陈靖去查一下。”哪怕时隔四年，但那笔钱数额巨大，不会无迹可寻。
听他这样说，贝琳放心了些，这才言归正传，“所以你这时候突然把林一凡关起来的原因是什么？”
不同情，但贝琳挺好奇。
“原因之一是他那天晚上对你动了不改动的念头。”林衍笙又皱起眉头。
贝琳一下反应过来他说的那天晚上是哪天。
“他当时差点被我一膝盖给顶废了，算起来我也没吃亏。”那晚后来因为林贝贝病情加重，贝琳都快把林一凡的这件事给忘了。
事后也没有和林衍笙提过。
他是怎么知道的暂未可知，但事情发生在林家老宅，他会知道也不奇怪就是了。
“被他拽着手已经是吃了天大的亏。”林衍笙显然是不赞同她这个没吃亏的说法。
贝琳有点无语，但也没和他争论这个，“所以原因之二是什么？”
他既然用了原因之一那样的字眼，就代表肯定不止有那一个原因。
再开口，林衍笙朝病床方向看了眼，“你以为奚秋是怎么知道林贝贝住院的事情的？”
“是林一凡告诉她的？”贝琳几乎一秒就有了答案。
林衍笙点头，“嗯，林一凡和他们从来都是一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