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信了？”
已经是五年前的事情，这时候回忆起来，许多细节也已经记得不那么清楚了。
只是这事儿涉及到外婆，才不至于被贝琳给遗忘。
现在被林衍笙这样一问，贝琳免不了仔细想了想当时的事，于是想起来，那会黎禾跟她确实都觉得这件事不怎么对劲。
而且当时还有另外一件事……
就是那会贝琳跟林一凡他前妻周南心打架，结果被警察给带走，后头林一凡领着人来要她道歉。
林一凡那人，当时为了让她服软低头，无所不用其极，两人交往多年，他身上隐藏完好的劣根性，也在那时毕露无疑，他既要能在他事业上有所助力的新婚娇妻，又不想就此舍了她这个初恋女友。
但这个头贝琳最终并没有低，不是她那时真有本事抗衡什么，而是她快要低头之际，有人暗中帮了她一把。
那时满心都是外婆手术的事情，别的就也无暇想太多。
现在再想起这些，贝琳坐直了身体，目光审视的看向那边正在搭狗窝的人，“我外婆那笔手术费其实是你出的对吧？”
“算是吧。”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林衍笙自然也没有否认的必要。
贝琳一时也没腾出思绪去想，他为什么能借着tS财团的名义资助她外婆的手术费，而是紧接着又问他，“当时把我从警局保出来的人也是你？”
这次林衍笙却没有回答。
闻言，他微微耸了耸肩，就抡着小锤子继续对着木料上的钉子敲敲打打起来，那一言不发的模样，像是打算深藏功与名。
但他真想深藏现在就不会主动去提当年，引导她回忆！
贝琳重新躺回椅子里，一时间有些难以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
连不久前宋怀新那事儿没说完，都被她给忘了。
说实话，一直以来，她都觉得是林衍笙亏欠她更多，无论是当时离婚他偏袒驾车的奚瓷，还是现在他藏着林贝贝不让她见。
可现在看来……
其实他俩谁欠谁更多，恐怕早就已经说不清了。
许久，贝琳闭上眼睛，却又突然问他，“林衍笙，你打算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
话声刚落，换来一声反问，“准备赶我走？”
“你说的好像我赶你就能走一样。”贝琳轻嗤一声，语气略有些讥讽。
“嗯。”那人淡淡应声，顺带提醒，“所以你还是不要浪费这个口水了。”
这个道理不用他提醒，贝琳也懂。
而她也确实没打算在这个事情上多说什么，“你是不是知道我准备周日回北城？”
他这个人神通广大，而她订机票又不可能不留下任何信息。
“是么。”林衍笙顺口接了句。
乍一听这两个字，他好像并不知道她说的事……
只是他这个语气又让人一时难以分辨，他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算了，他知道不知道也不重要。
贝琳睁开眼，这次也没坐起身，她依旧躺着，只是说话时歪着脑袋，找了个方便看他的角度，“你爸也是周日回北城。”
林衍笙微垂着脑袋，手里拿着卷尺在量一块木板的尺寸。
见她知道这事儿，他脸上也没半点意外，“嗯。”
大概她跟林听通电话的事情，他也是早就知道了……
最迟周日，林嗣源回北城，他没理由不回去。
贝琳叹一口气，和他说了自己的计划，“我是打算周日去见一见你妈妈的。”
“问她林贝贝的事儿？”林衍笙一语中的，道出她心中所想。
大概这也是他不久前说的，只是具备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推理能力……
“你不好奇我打算怎么说服丁阿姨？”既然说到这，贝琳也不打算就此结束这个话题。
他停下手里的动作，放下卷尺和木板，这次连手套都摘了。
然后拿了那个半旧小马扎，几步朝着她这边过来，最后放下小马扎坐在她边上，一副乖学生认真听讲的样子，“你说说看。”
“上次你腹部受伤住院，丁阿姨很生气，当时在盛锦，她似乎打算和我说林贝贝的事儿，但是还没说完就被你给制止了。”
停顿片刻，贝琳总结，“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亦或是过去几年，你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丁阿姨为这个很生气。”
话说到这，林衍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所以你打算把上次孙老的诊断告诉我妈，让她在盛怒之下，说完上次没说完的话？”林衍笙把她这个计划补充完整。
贝琳点头，“是。”
见状，林衍笙微微挑眉，“既然这样，你现在又为什么提前把这个计划告诉我？不怕我有所防备，让你连我妈的面都见不着？”
是啊。
为什么呢？
贝琳眼底闪过一丝茫然，摇头。
“我不知道。”她叹了口气，“大概是突然知道了一些往事，我外婆的命是你救的，当时没有你那笔钱，眼前这个小院可能早已荒废，现在哪怕我回来，也只能对着野草丛生的破败院子伤感失落。”
那时的境况很糟糕。
可是时过境迁，再想起来，却也不得不承认，没有这个人，她的遭遇恐怕只会雪上加霜。
最终，要么是向林一凡低头，要么还有贺明光之流在等她……
哪怕林衍笙这个归宿也并不算好。
但那时于她而言，林衍笙这条路已经是最干净的了。
至少既不是婚外情，也无需周转在不同男人之间出卖自己的身体。
她再次说起当年的事情，林衍笙抿唇沉默没有接话，贝琳便继续说，“车祸你保下奚瓷，袒护了那个差点害我一尸两命的肇事凶手，两件事扯平，也算是一命抵一命了吧？”
“扯平？”林衍笙眉头一点点皱起，似乎并不喜欢这样的字眼。
贝琳点头，“嗯，扯平。”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躺着的缘故，贝琳声音很轻，轻到她明明就在眼前，林衍笙却有种哪怕伸出手也抓不住她的感觉。
这种感觉令人恐慌。
林衍笙呼吸一沉，开口时竟不自觉捏住她手腕，“你要和我扯平，然后呢？”
“你抓疼我了！”
为了方便搭狗窝，林衍笙将衬衫卷到手肘处，这时小臂上青筋毕露，可见他这会抓着她的力气有多大。
哪怕在她喊疼之后林衍笙立马就松了手，贝琳手腕上还是留下了几道清晰可见的红色指痕。
她猛地坐起身，皱眉揉了揉手腕，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冲他发了一通火，“怎么着？我说扯平你就打算把我手腕给掰断？林衍笙，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原来这么暴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