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是他们了,哪怕是谢筠和谢琛都有些不太相信谢瑄能做出这种事,谢琛想象了一下自家文弱安静的弟弟在战场上抡着大刀跟敌军互砍的场景顿时不由自主的抖了抖,实在是有些接受无能。随后又忍不住暗暗思索,难道说阿瑄是个武学奇才,只是他们一直没发现?
众人心思各异,但都对此持怀疑的态度。盛安帝同样不愿相信这是真的,但孙仲秋说得那样仔细,毫无破绽,足以说明此事的真实性。
他不愿解释,让人把折子给群臣传阅。
看完折子,大家这才相信这么匪夷所思的事居然是真的。从张家兄弟的故意为难到看破其中阴谋,制定计划制敌,这居然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做的,实在令人惊叹。没有人怀疑这是孙仲秋在编故事,一来孙仲秋跟谢瑄素不相识,没必要费尽心思把到手的功劳推给对方。二来以孙仲秋那只知打打杀杀,不懂变通的性子哪能编出这么缜密的故事?
众人羡慕的看向谢筠,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你说人家怎么就那么会生呢?大儿子优秀就算了,小儿子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们自家的跟人家一比连人家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真是的,怎么谢家的运气就那么好,子孙后代里没一个差的。
苏秉行发自内心的赞叹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谢侍郎小小年纪就能立下这样的功绩,谢尚书教导有方啊。皇上,这样的功劳理应封赏才是。”
又是封赏,谢瑄才当官多久就封赏不断。盛安帝郁闷得不行,早知道他就不给谢瑄升官了,让他在国子监待一辈子多好,如今让他得了这样一个功劳,搞得自己骑虎难下。
别说盛安帝了,林氏一派的官员更是不乐意了,谢瑄都已经是三品大员了,再继续给他升官他岂不是要上天?
刑部侍郎连忙站出来道:“皇上,谢侍郎虽然立了功,可您派他去往榆阳是让他主持修建水渠的,他一个工部官员,又非榆阳县地方官员,抗敌之事并非他的职责范围,他既知晓大燕计谋,应当将此事交由孙仲秋将军处理才是,可他却越俎代庖,毫无经验的情况下带人抗敌,导致出现了死伤,如此贪功冒进,应当责罚才是,怎么还能封赏呢?”
苏秉行闻言冷哼一声道:“谢侍郎为了榆阳县全县百姓的安危不惜亲自上阵对敌,怎么在张大人口中就成了贪功冒进、渎职失责了?难道要像张大人所言,谁都只做自己的事,其余的一概不管才算是恪尽职守不成?”
刑部尚书道:“苏大人先不要激动,我并非这个意思。能者多劳这没错,可若是职责并不在此,贸然插手其他事务恐怕会适得其反。孙将军的折子你也看了,此次跟大燕的冲突中居然还把无辜百姓牵扯进来了,还死了好几个人,焉知不是谢侍郎年轻冲动,未能思虑周全的缘故。如果此事一开始就交由孙将军处理,也许这样的事就不会发生了。若是封赏了谢侍郎,让其他官员见了也去插手自己职责范围之外的事,那朝廷不就乱成一锅粥了?”
苏秉行可不会被他三言两语哄得团团转,说道:“张大人也太过杞人忧天了,这次榆阳县的对敌之策乃是谢侍郎跟孙将军共商得出的,并非由谢侍郎一人擅专,张大人越俎代庖之说未免有些站不住脚。至于此战中的伤亡,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此次他们面临的敌军是己方的数倍,能够将伤亡控制在如此小范围之内,已经是十分不易了。张大人是文官,不懂得行军打仗也可以理解,但你也不能因为自己无知,就以此污蔑别人。张大人若是不信,大可以问问其他人,这样的伤亡到底合不合理。”
听完他的话,武将们窃窃私语,宋伯庸出列道:“皇上,以臣多年行军打仗的经验来看,榆阳县此战的伤亡处于合理范围之内,无论是谢侍郎还是孙将军都已经尽其所能做到最好,就算是换了臣,也不一定能比他们做得更好。至于百姓参战一事,谢大人实在无辜。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榆阳县的百姓不顾自身安危襄助谢侍郎等人共同御敌,此乃赤胆忠心的体现,如何能成为攻讦谢侍郎的借口?臣以为,张大人所说实在太过牵强。”
定国公说话就比较直接了,只听他冷哼了一声道:“不过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罢了,张大人口口声声说谢侍郎年轻冲动,做事不计后果,可依我看,谢侍郎做得好得不能再好了。张大人倒是成熟稳重了,可这事要是换了张大人,别说是身先士卒的抗敌了,怕是见了对方杀人就要吓晕过去了。”
众人闻言暗暗偷笑,刑部尚书是在四年前升任为刑部侍郎的,因为他之前不在京城为官,加上萧烬被盛安帝打发到边关去了,他从未见过萧烬。他也是运气好,才到京城不到两年的功夫,原来的刑部尚书就因为年纪太大,因病辞官了。在林家的运作下他便顺利的坐上了刑部尚书的位置。
可就在他刚当上刑部尚书还不到一个月,萧烬回京了,刑部尚书本来没把这当回事,可萧烬一回京就要求盛安帝彻查边关粮草被克扣一事。这事自然是林家做的,最后推了个人做替罪羊,萧烬知道背后是林家在捣鬼,为了给林家一个警告,直接冲到刑部大牢把人一剑给杀了,血直接喷了刑部尚书一身,让他直接当场吓晕过去。
事后盛安帝把萧烬斥责了一通,而刑部尚书被太子吓晕过去的事也成了官员之间互相谈论的笑话。只不过碍于刑部尚书和林家的面子,也没人敢当着刑部尚书的面提这事。
定国公当众提起这事,直把刑部尚书气得脸色涨红,可他又不敢跟定国公硬刚,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