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托从痛苦的回忆中醒来。
有亚托克斯顶在前面，他只受到千载幽咽透出来的一丝威力影响，都觉得难以忍受。
所有痛苦皆来自那个让他怀着复杂情感的世界。
脑后不断传来清凉的感觉，应该是剑鞘在起作用。
“老东西，没事吧？”
“怎么可能没事......好像把三千年前的事情又经历一遍。”
亚托克斯声音异常虚弱，显然从痛苦中走出来耗费了他不少精力。
“你的痛苦回忆比我漫长，还要替我承受，谢谢你。”阿托松了口气，“好好休息，接下来交给我。”
两个意识完成互换，亚托克斯昏沉地睡了过去。
重新取回主动权，阿托扫视战场，看见倒在血泊中的锐雯，以及走向她的佛耶戈，瞬间大脑一片空白。
他不知道身体是怎么动起来的，反应过来时已经站在了她身前。
“是你把锐雯打成这样的？！”狂躁的血气从体内爆发，超越了以往的极限。
佛耶戈脸上的笑容消失，冷声道：“一而再，再而三地挡在我面前，好心放过你，以为我没有脾气吗？”
“去你大爷的脾气！”刚从痛苦回忆中出来，又在血气影响和锐雯重伤的刺激下，阿托前所未有地陷入癫狂。
“老子只知道，老子现在火大得很啊！”魔剑裹着血光猛然下劈。
佛耶戈收起轻视，控制黑雾迅速来到自己身后，凝成一只巨大的黑手。
锵！
在有黑雾托举的情况下，他的身体犁着地面飞出去上百米，形成宽阔的鸿沟。
佛耶戈脸色阴沉，刚才那一剑在穆清身上竟然留下了一道明显的痕迹！
阿托再次暴起，百米距离转瞬即逝，和破败之王近身缠斗，不时发出愤怒的低吼。
血肉巨人的压力太强，佛耶戈不得不撤回和斯卡纳搏斗的黑雾。
大蝎子重见天日，抖了抖尾巴，看到浑身血红的阿托，忍不住惊讶道：“这小子失去理智了？难道暗裔又掌控了他？”
没错，在外人看来，此时阿托的表现和暗裔别无二致，还是最疯狂的那一批。
这个局面让斯卡纳一时间不知道该帮谁。
以绪塔尔藏在避世阵法中，加上暗裔精神状态不对，脑子不太好用，这才躲过暗裔战争的破坏。
否则凭祂一个人，想从上百名暗裔手中护住以绪塔尔是不可能的，所以祂一直对暗裔心存忌惮。
佛耶戈被压得节节败退，但妻子就在视线范围内，越过这个疯子就能和她在一起，又压榨出几分潜力。
“你们......不要逼我......”
阿托无视他的威胁，举起大剑就是一顿猛劈，什么拯救世界都被抛之脑后，他只想杀了这个崽种。
“对不起伊苏尔德，哪怕我死了，我也希望你能活着......”
就在这时，锐雯昏昏沉沉醒了过来。
她艰难支撑着爬起，不由得咬紧牙关，肋骨尽数断裂，左臂也没有知觉，身体使不出一丝力气。
透过模糊的视线，锐雯看到一个血红身影正在奋力战斗。
“阿托......”
声音不大，但准确传入血肉巨人耳中，他眼中的血光逐渐褪去，重新变得清明。
佛耶戈见状，连忙后撤几步，单膝跪地，大口喘着粗气。
血肉巨人太强，加上虎视眈眈的大蝎子，想带走灵魂碎片，他必须做出抉择了。
但这么做与自杀无异，和伊苏尔德共续前缘的梦想也将化为泡影。
阿托恢复理智，一个闪身来到她面前，没有皮肤的大手轻抚过脸颊。
锐雯看着他血肉拼凑的大脸，轻轻摇头：“没事，都习惯了，以前在战场上，我受过比这更严重的伤。”
她拿起手边的黄金面具，紧紧抱在怀里：“不用担心，塔罗什在尽力治疗我，杀死破败之王要紧。”
阿托沉默点头，转身面对佛耶戈，心中杀意凛然。
“又恢复正常了？”斯卡纳奇怪说道，“这小子和暗裔到底是什么关系？我越来越看不透了......”
话音刚落，祂心有所感，抬头看着天空。
没有阵法模拟正常的日落月升，虽然太阳还没完全沉入地平线，但黑雾遮挡阳光，天空一片昏暗的景象。
突然，苍白的光芒突破黑雾，落在阿托和佛耶戈中间，在昏暗环境的衬托下璀璨而耀眼，几十号人从光芒中浮现。
最前面站着一位女子，她身材高挑，白发如瀑，额头的圆月标志散发出清冷的光辉，身穿黑色紧身衣，手里拿着一把弧形长刀。
她身后站着几十名披着紫袍的修士，站姿端正，面容隐藏在兜帽中。
斯卡纳低笑一声：“继承了皎月星灵力量的小丫头，你来干什么？”
阿托双眼微眯，他当然清楚来者的身份。
巨神峰，皎月星灵的继承者，黛安娜。
乐子人且立场不明的佐伊暂且不谈，因为亚托克斯的缘故，阿托对星灵观感不佳，但阿特瑞斯，莫甘娜和黛安娜除外。
就算阿特瑞斯袭击过自己，本意是为了扫除世间的祸害，执掌魔剑被他误会情有可原。
黛安娜眉头紧皱，声音清冷地道：“守护神阁下，现在是什么情况？我在巨神峰就感知到以绪塔尔现世，有两股邪恶气息在这里战斗，实在忍不住过来看看。”
邪恶气息？说的是我吗？阿托表情奇怪地想到，暗裔无论走到哪里都容易让人误会啊......
斯卡纳道：“在此之前，我要先确认一件事。红色小子，现在你是人类，还是暗裔？”
“二者皆是。”阿托坦白承认，“被暗裔武器改造了身体，我已经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类了。”
黛安娜突然道：“就是你从班德尔城取走了暗裔法杖？”
“没错，你想从我这夺回去吗？”
黛安娜用审视的目光看了阿托片刻，轻轻摇头：“算了，既然暗裔在你这里很安分，我没有必要给世界添乱。”
斯卡纳低笑道：“那么我们的目标，只剩这个缠绕黑气的家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