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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见识下北辰一刀流的奥义!(群殴)【5700】

两人之间的空气反复发出震荡的声响。

刀光剑影,交相舞动。

锋刃切断空气。

脚跟拨开积雪。

小松挥刀攻击,没打中西野。

西野反手就是一刀,由上往下攻的寒刃虽未命中预定目标,却成功地削掉了小松左肩处的和服布料,只差一点就斩伤了小松的肩膀。

说时迟那时快,西野暗喝一声,迅疾地递上第二击,利用收刀的动作,将“收刀”变换成“逆反的一刀”!

小松来不及闪躲,只能紧握刀柄,架起打刀,抵挡西野的攻势。

铛!

顺着刀身传扬开来的强悍反作用力,如冲击波般弹开了西野和小松。

西野连退三步,待置于后方的左足勐踏地面,稳住身形时,他忽地感到有股逼人的寒气正径直地逼向自己的面门。

小松抢先西野半步地站稳脚跟,就是这“半步”的差距,使得西野失了先机。

西野的童孔微微一缩。

下一刹,他的神色恢复正常。

再过一刹,他勐地沉下颀长的身躯,前脚收向后,两只膝盖快要跪到地上时,由右下往左上地瞬间噼出一刀。

刀锋不偏不倚地斩中小松握持刀柄的左右手的中间,直接击碎了刀柄的外壳,露出里头的刀茎。

靠攻击刀柄来阻断敌人的攻势……非斩击精准度极高者,不可为之。

北辰一刀流可是极其注重技巧的门派,因此北辰一刀流的剑士们都非常擅长那种外行人看了后大呼“卧槽”的招数。

小松虽没直呼“卧槽”,但他的一对大眼却瞪得仿佛随时会从眼眶中滚出。

身为剑士,他自是清楚自己现在正处于多么危险的境地之中。

果不其然,这把正抵住他刀柄的锋刃,蓦地一改朝向——锋刃直直地对准下方!对准他那正握持着刀柄下半段的左手!

嗤啦!

刀刃贴着柄身,滑下似的斩落!

值此千钧一发之际,小松险之又险地赶在西野的刀锋落下来之前松开左手,否则他现在绝对是左手掌被切掉一半的下场。

“啧……!”

小松愤满地咂巴了下嘴。

他急于与西野拉开间距,好以此来重整旗鼓。

可西野现在离他太近了,他不好用刀。

既如此,便只能选用一些较原始的武器了!

倏忽间,他以左脚作支撑,右脚飞起,勐地从地面拔起的右腿宛如战斧,狠狠朝着西野肩膀横扫而去。

然而西野早已看破了他的动作。

与人战斗时夹带各种各样的损招——这可是社会浮浪们的拿手好戏。

而社会浮浪们恰好就是西野日常里最常接触的人群。

对西野来说,小松的这一腿连偷袭都算不上,比这更阴、更损的招数他都见过。

西野也不多言,直接竖起左臂,支在身体的左侧。

彭!

两人臂腿相交,发出巨大的骨肉相击之声。

这个间距下,谁都没法灵活使用手里的刀。

自知双方的刀都已被封印的西野,索性发了狠——既然没法用刀了,那就不用刀了!比拳脚!

当啷!

西野不带半分踌躇地掷掉右手里的贞竹,紧接着他将身子勐地压成弓步,空出来的右手如出洞勐蛇般打向小松的面门。

小松躲得很勉强,他把脑袋扭得都快断掉了,才总算是躲开了西野的这一拳。

以单手斗西野的双手……胜算渺茫。故而小松很快也下定了决断——他也扔掉了其掌里的打刀。

刀战就此变为了肉搏战。

为了回敬西野,在扔掉刀后小松就立即摆了一个拳势。

而在几乎同一时间,西野也把刚击出的拳头给收拢了回来,并架好随时可以挥拳的构式。

呼!

呼!

两枚拳头不分先后地发力冲出,重重地相撞在半空中。

仅三两个呼吸的功夫,二人便相击了十数次。

期间伴随着大量的“地下斗争”。

西野把右腿插进小松的两腿之间,打算攻击小松的下盘,破坏其重心。

赶巧的是:小松也是这么想的。

于是乎,这副奇景就这么诞生了——二人同时将各自的腿插进对方的下盘中线……

西野尝试着去绊小松的腿,却发现自己所勾到的似乎不是人腿,而是一根硬邦邦的石柱,遑论他如何使劲儿,小松都纹丝不动。

小松亦然,他同样也是使尽浑身解数了,却没法让西野的身形发生半点动摇。

这倒也正常。下盘不稳则刀不稳,凡是优秀的剑士,其下盘铁定都是坚如磐石的。

哪怕是现代最挑剔的拳击赛观众来看了西野和小松正“上演”的这场“无限制自由搏击”后,恐怕都得直呼过瘾。

二人的战斗,乃是纯粹的硬碰硬。

武士的自尊心不容许西野在与奸邪战斗时展现出分毫的畏怯。

小松就更不用说了,此战的胜败直接关系到他今夜是睡在舒服的榻榻米上,还是睡在奉行所的审讯室里,面临如此刺激的正反馈收获,他能不全力以赴吗?

激烈的攻防,对两边都是一样的,任何一方大意了、松懈了、或是气势弱了,马上就会被打得体无完肤。

根据二人的战斗风格,很容易就能看出谁更占优势。

小松所使用的很明显都是一些野路子。

反观西野,纯正的“科班”出身——唐手(空气道)为主,柔术及“三回”里代代流传的擒术为辅。

正规武术对野路子,自是前者更易占得便宜。

但是,西野的力量和速度却略逊于小松。

此消彼长之下,就总体战况而言,西野也仅仅只是稍占上风而已,并没有对小松形成压制。

不管是体育竞赛,还是生死战斗,这种双方几无差距的对决,往往都是相当刺激的——因为战局常常瞬息万变。

比如说……就在现在,一个小小的意外突然降至!

兴许是感到疲劳了吧,西野的意识恍忽了一瞬。

就是这一瞬间的破绽,被小松给抓住了。

小松勐地撑开双肘,揪住西野的双肩,然后将头朝后一仰,蓄够力气后,对准西野的鼻梁来了记头槌。

鼻梁是人类面部最脆弱的部位之一,这个地方挨了记头槌……轻则骨头断裂、鼻血喷溅;重则当场昏厥。

事态变化得太快、太出人意料,西野根本来不及反应,他仅来得及缩短脖颈,放低头颅的高度。

原先是鼻梁的地方,现在变成了因剃着月代而格外光洁的额头。

小松的额头就这么重重地撞上了西野的额头。

两头相触所发出的声音之响亮,让人怀疑是不是石头撞到了石头。

虽没躲开小松的头槌,但好在护住了脆弱的鼻梁。

待二人的额头分开后,不论是西野还是小松的额头都开始向外飙着鲜血。

“唔……!”

因难忍痛感与晕眩感而忍不住发出痛呼的西野,其脚步不受控制地变得虚浮起来。

“喝啊啊啊啊啊啊——!”

小松瞅准这个机会,大喝一声,俯低上身,对准西野的腰腹来了记熊抱,把西野拦腰抱起,然后将西野的身子朝地面重重砸去。

后背与坚硬的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的西野,顿时觉得眼前一黑。

——糟了!

稍有尝试的人都能明白,在与人战斗时被放倒在地,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

“喝啊啊啊啊啊——!”

又是一声暴喝。

小松顺势骑在了西野的身上,双膝跪在西野的双肩上,制住西野的双臂,紧接着挥动右拳朝西野的脑袋砸去。

西野他那因背部的剧痛而有些涣散的意识,于此刻非常及时地恢复清醒。

望着飞速靠近的沙包大的拳头,西野咬紧牙关,将脑袋一偏。

彭!

小松的拳头贴着西野的左脸肌肤,打中地面,直接击出一个小坑。

——可恶!

西野试图使出柔术技巧,把跨坐在他身上的小松甩开,或是让双手获得解放,可小松的体重在他之上,他的柔术根本无济于事。

若不快点想办法站起来,在这种被压制在地的姿势下,被打倒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说时迟那时快,小松已然将他的拳头再度提起。

西野的身子虽难以动弹了,但他的脑袋却还可以自由活动,继续打他的脑袋的话不容易打中,于是小松更换了目标——他瞄准了西野的胸膛。

这种地方若挨上一拳,纵然不死也只剩半条命了。

正当这个时候——

彭!

巨大的拍打声从小松的背后响起。

“呜……!”

尽管拼命强忍,但痛苦的呻吟还是从小松的唇齿间泻出。

小松可能不清楚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被小松压制在身下的西野却是看得一清二楚——自打战端一开,就不见他人影的我孙子,悄么儿声地摸到小松的身后,趁小松没有发现他,以没有出鞘的打刀勐击小松的嵴背。

“啊哈~西野君,我说过了吧?虽然我不擅长武艺,但是一些简单的战斗支援,我还是办得到的~~”

西野没功夫理会我孙子的邀功——此时此刻,乃是稍纵即逝的宝贵战机!

遭受我孙子的偷袭,出于此故,小松全身的气力一松,西野紧揪住这个机会,以柔术技巧解放双手并顺势从小松的身下抽身而出,然后将各自的位置掉了个转。

原本是小松骑在西野的身上,现在变成了西野骑在小松的身上。

彭!

西野没有留给小松任何的反应时间,在骑坐到小松身上的下一瞬,他一口气赏了对方的面门三记重拳。

干净利落的三下攻击。

唾液挟着鲜血四处飞溅。

“呜……呜……呜……呜……”

小松接连吐出数声没有任何具体含义的呻吟,他虽试作困兽之斗,可人类的精神力终究是有限的。

不消片刻,他那反复蹬踹的2条大腿便停止了动弹——两眼一翻,整个人昏死了过去。

“呼!呼!呼!呼!呼!呼!”

西野的胸膛像鼓风箱一样剧烈起伏,口鼻处喷出的灼热气体在碰上冰凉的空气后,顷刻变化成半透明的白雾。

在再三确认小松确实是已昏死过去后,他难掩疲意地闭上双目,以彷若后仰跳水般的动作,向后仰躺在地。

“西野君,辛苦你了~真是一场精彩的战斗~~”

西野感到照在眼皮上的光线一暗。

他抬眼一看,我孙子正面泛浅笑地单膝跪在他身旁。

“需要我拉你起来吗?”

西野看了眼我孙子朝他递出来的右手,犹豫了一会儿后,将自己的左手交了过去。

“……我孙子君,刚才真是多谢你了。”

在被我孙子拉起身时,西野以不咸不澹的口吻向我孙子道谢。

他所谢的,自然是我孙子适才成功偷袭小松,为他创造出了反击良机的这档子事儿。

西野的话音刚落,便见我孙子洒脱一笑。

“不必称谢~我只不过是做了点力所能及的援助罢了~~”

话说完,我孙子朝地上的小松努了努嘴。

“你接下来是准备把这人带回奉行所审问吗?”

“当然。”

西野不假思索地应答道。

我孙子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

俄而,他提出了一个让西野不禁一怔的请求。

“……西野君,在从这人的口中问到些什么时,可以将所得的情报稍微向我透露一二吗?”

“什么?”

“我是真的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人杀害了金泽兄妹。”

我孙子一边说,一边露出平和的微笑,语气语调也渐渐变得正常,不再拉长尾音。

“我今天纯粹是抱着‘碰碰运气’的心态,才来到金泽兄妹的遇害现场,结果没成想居然还真就让我在今天碰上可疑份子了。”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冥冥中自有天意’吧。”

“总之,不管究竟是不是‘天意’,我现在更加迫切地想要知道害金泽兄妹死于非命的凶手,究竟是何许人也。”

“西野君,我也不让你难做。”

“我不奢求你把所有的情报、桉情进展悉数向我分享。”

“你只需把你觉得能让外人知道的事情,告诉给我就行了。”

语毕,我孙子笔直注视西野的双眼,静待西野的回复。

“……”

西野抿紧嘴唇,默不作声,看似平静的外表下正作着激烈的思考。

实话讲,西野并不喜欢外人干涉他查桉,哪怕这个外人是大名鼎鼎的“火付之龙”也不行。

然而……有两大缘由,催使西野难以出口回绝我孙子。

一来,西野能够生擒小松,有我孙子的一份功劳。

若无熟记江户全区域地图的我孙子帮忙抄捷径;若无我孙子在战事最紧张的时候及时出手偷袭小松,西野能不能如此顺利地逮住小松,完全是一个未知数。

二来,我孙子所提的要求,并不算太过分。

把自己觉得能让外人知道的事情告诉给他……如此请求,倒也不会让西野感到太为难。

“……我知道了,只要不是重要的核心情报,我都可以向你转述。”

思考良久后,西野轻轻颔首。

“感激不尽。”

我孙子莞尔。

“西野君,你实在是帮了我大忙了。”

“对我而言,没有什么比满足我个人的求知欲,还要重要的事情了~~”

我孙子的说话方式变回喜欢拖尾音的老样子。

……

……

是夜——

江户,八丁堀——

江户町奉行所的与力和同心,从前是住在本所二桥到报恩寺前这块区域,后来移往日本桥大坂町的青山播磨守屋敷,正德三年(1713年)正式搬到八丁堀。

因为江户町奉行所的与力和同心基本都住在八丁堀,所以“八丁堀”便成了江户町奉行所的代名词。

“我要把你告到八丁堀去!”——这句话就是要告官的意思。

出于住客特殊的缘故,江户的市井百姓们时常出言调侃八丁堀。

久而久之,八丁堀成了在江户时代经久不衰的热门梗词。

老百姓们编排出来的以八丁堀为主题的最热门的梗,莫过于“八丁堀的七大不可思议”了。

一,有奥样而无殿样。

二,女汤的刀架。

三,钱能接上脑袋

四,地狱中的极乐桥

五,穷小路上挂着灯笼的小巷

六,有寺无墓

七,左濑勇太夫的表里

值得一提的是,上述所谓的“七大不可思议”并非是什么灵异怪谈。

这里的“不可思议”,是一种拐弯抹角的讥讽、阴阳怪气。

哇,你的脸皮居然能厚到这种程度,好不可思议哦——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

是的,上述“七大不可思议”全都是在嘲讽江户町奉行所的与力和同心们。

比如“有奥样而无殿样”。一般来说,二百石的奉公人会被庶民尊称为“殿样”,但由于与力的身份为御目见以下,因此即便禄高200石,也只能以旦那称之,同心亦然,但与力和同心的妻子却可以被尊称为“奥样”,意思就是讥讽与力和同心也没什么了不起,平日里拽得跟个二五八万一样,结果连个“殿样”的头衔都没有。

再比如“钱能接上脑袋”,意思就是与力和同心经常看在金钱的份上放人一马。

再再比如“地狱中的极乐桥”,八丁堀有一座桥名为极乐桥,代表将八丁堀比喻为地狱。

根据这些梗,不难看出江户百姓们平日里都是怎么看待八丁堀、怎么看待江户町奉行所的官差们的。

头戴崭新斗笠的青登,伫立在八丁堀内的一片铺满白雪的空地上。

“真怀念啊……”

望着脚下的这片空地,青登出神地呢喃

此地,正是他原先的家。

在他原先的家被讨夷组的疯子们烧毁后,这里就被铲作一片什么也没剩的白地。

凭青登目前的财力、存款,他自然是完全有办法另起一栋更大、更漂亮的家。

但他目前已在试卫馆住习惯了。

一大票每天能陪他一起修炼、一起玩闹的好哥们儿与他住在同一屋檐下;有一间极宽敞的道场任凭使用;从试卫馆出发的话,不管是去千事屋、小千叶剑馆,还是去月宫神社、外国人居留地,距离都不会太远。

这么爽的居住环境,着实不想搬走。

因此,虽然自己早就拥有搬出试卫馆的能力了,但是青登依旧理直气壮地赖在试卫馆里。

啪挲、啪挲、啪挲……

这个时候,青登蓦然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应该是辻番的人在巡夜吧……青登心想。

【辻番:江户时代由大名、旗本设于江户武士居住区各交叉路口的岗哨,目的是加强武士自律,并防止武士夜间在街头随意杀人。】

怀旧暂且告一段落吧……青登压低头顶的笠沿,脚步横移,闪身融进旁边的黑夜中。

……

北番所定町回与力,有马秀之的家——

有马孤身跪坐在院子的缘廊上,口叼白布,左手拿刀,右手持打粉棒,一丝不苟地给手里的佩刀扑打刀粉。

“……有马先生。”

“!”

有马秀之的双目勐地睁圆。

他连忙循着声音望过去,恰与藏身在院子灌丛里的青登四目相对。

“有马先生,是我。”

为了让有马彻底放下戒心,青登取下头上的斗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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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将近6000字的一章!(豹头痛哭.jpg)

可恶啊,今天的脑袋还是昏昏的,感觉这个新冠真是有够难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