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艹!这树舟居然还带着辅助轮,水浅的时候可以自己走的!”
庞大的巨木,隐约已经超越了洪水的极限,突然展开的一大串辅助轮,成为了它移动的助力。
“我去,这什么鬼,还有触须共生植物可以在崎岖地形自动攀爬。”
那些攀在船头、船外的寄生、共生魔植植物,在“太空人园丁”的指挥下,开始行动起来。
有的帮忙移动辅助,有的扯开残砖碎瓦,从里面掏出受伤的生者,并温柔的放置在船上。
那些寄生魔植,就像是几十台自动工作的机械手,在完美的执行各项救援工作。
那高速且精确的动作,让路平安怀疑这位是不是点了十二级的全武器专精(触手),但细细观察,却发现这是魔植的自动行为,园丁本体根本没有操控。
“这是怎么训练的魔植会这么乖听话”
而在船外,更有好几株大型魔植,在充当活动的动力源。
由于发力点诸多,还有足够数量的辅助移动“设备”,这巨舟比预期的灵活太多。
整个方舟看似缓缓的移动,但走过的地方就清理的干干净净,大部分生命在“生命操控者”眼中,是没有办法隐藏的。
方舟上的人越来越多,路平安和猫猫也找到了适合自己的工作,将他们劝到船内避难。
这方面,师兄们也总有准备,不仅做好的标牌和标语,树木的空心中,还有热水和足够的储备粮,仅仅只是烤肉的香味从船舱传来,就让惊魂未定的幸存者心安了不少。
而那些在半空中扭曲的触手,还有各种超自然的场景和魔怪,也让这个神秘依旧大部分隐藏的年代的人,拘束了不少。
恐惧,塑造了第一轮的秩序。
“我.....我的家人,我的女儿....”
“求求你们了,给你们跪下了,我家在南边......”
但并不是所有的救援者,都会老老实实听吩咐。
他们的哀嚎和惨叫,远不如这种“请求”更让人无奈。
而面对这些发自内心的哀求,即使明知道仅仅只是一段过往,猫猫依旧很快陷入了相当为难的窘境。
或许,正因为是一份真实的虚假,正因为一切早就结束,所以,她才这么迟疑不定吧。
“我们会以最高的效率救援的喵,我们是专业的救援队,请相信我们喵!”
她只能言不由衷的背台词。
“就算你们是专业的救援者,但我的家人不在这个方向啊,能不能先救我们。”
“是啊,求求你们了,五十万.....我卖了房子都可以的.....”
“你们是救援队为何这里有救援队,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一切要发生!”
这些话语,让猫猫更加慌乱甚至动摇。
而那边的师兄们,则坏心眼的更忙更的,摆明了假装看不到。
从某种意义是来说,这或许也是一种对后辈的考验吧......
“进去,否则我就把你们丢下去。”
路平安微笑着,说出救援队绝对不该出口的残酷话语。
“你们怎么能这样,我要举报......啊啊啊啊!”
第一个反对者开口的一瞬间,漆黑的触手就突然出现。
一霎,那人就在惨叫声中被抛了大船。
“举报也要有命吧。别给我们添麻烦,我们很忙,非常忙。”
始终微笑着的路平安,选择了最残酷也最高效的处理方式。
而在他背后,无数的触须要么对天狂舞,要命疯狂的敲击船板,那姿态仿若魔王降世。
被杀鸡儆猴的倒霉蛋的惨叫声还在空中回荡,当即,幸存者进入下层的速度快了不少。
但这,依旧不是最有效率的。
“你,你,你,留下,等再有人上来,你们和他们沟通。我们需要把注意力用在搜救上,别让他们干扰我们的工作,否则就把你们也丢下去。”
顺手点了几个似乎没有伤的壮汉,那残酷的话语让在场幸存者更老实了。
等大部分人都下去了,一个触须才悄悄的爬回船板,那上面挂在一个已经惨叫到晕厥的倒霉蛋。
而这一幕,自然也被三位师兄看在眼里。
“几分”
“八分吧,很果断很有效率,而且和老关的能力也相似,应该在救援中很有用。”
“扣分的原因”
“这么粗暴,会被投诉到爆,事后会很麻烦的,当他上司肯定不是一件好事。”
而这个时候,他们口中的老关,也笑眯眯的走到了路平安的身边,顺手问了师弟一句。
“做的不错,但如果是现实的救援,你能做到这么果断吗杀鸡儆猴可能会真的死吧,那可和死在救援不利中是两回事了。你做好了即使杀人,也要救更多的心理准备吗”
这是师兄的善意提醒,是提醒路平安早有觉悟才不至于真实遭遇时畏手畏脚。
得到的,却是路平安平静如昔的笑容。
“是现实的话........呵呵,我应该会更过分的吧。”
虽然没头没尾,但关信贤却瞬间理解了。
“严重扣分啊,虽然我个人挺喜欢你的态度,但小师弟,你的上级会超辛苦的,大概一天到晚都帮你写报告收尾的那种。”
两位师兄,似乎给出了类似的评价。
但出人意料的,却是都对这个肆意妄为的小年轻,并没有什么恶感。
“我们是古城特殊灾难救援队,三分队的水上支队,救更多人是我们的职责和工作。别听那些心灵鸡汤和有的没的,我们的时间就是别人的生命,我们职业者也不是普通的救援者,必要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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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在东海旅行时遇到小桑的。”
“当时,它只有这么一点点,一个不到半人高的小树苗.......”
“.........我在它还小的时候,对其进行了‘选育’,栽培它是很辛苦的,它长的太快了........”
“我需要给它找到一个成长的小天地,让它能够自由的展示它的美和强大.......”
“......它喜欢吗你怎么会问这个傻的问题,我都怀疑你园丁基础课程是怎么学的了,人类意义上的喜爱和厌恶,甚至人生意义这种东西都是人类这样的生物才会有的......”
“......果树被摘走‘幼子’是什么滋味,麦田里被限制的死死地并定期收割的麦子是什么滋味,以人类的标准大概都是酷刑吧,但这本身就没有意义,植物不是动物,它们对‘活着’和‘快速成长’的渴望远超其他........”
“咳,回归正题吧,作为一个盆景师,首要的就是选择你‘景’中的主角,那往往是潜力惊人的‘主景树’,别忘记,你就是一个提供作为生存空间的‘盆’的设计者,真正的主角是谁........”
在师兄的带路下,别说对盆景设计师这个职介多了很多理解,路平安甚至对园丁体系多了很多经验。
对植物残忍残忍这个概念大概就是动物才会拥有的。
插条再生的新植株,和原母体是什么关系,作为基因复制体的它和母体再繁衍的后代,又是什么
以人类的目光来看待植物,必然会一团糟,他们在本质上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这要涉及到动物和植物的根本区别,涉及到为何驯兽师和园丁不能兼修的基层逻辑冲突,暂且不展开了。
而此时的路平安,被前辈上了一课。
把植物当做观赏树很残忍定期裁剪是酷刑那些在野外被乱砍乱伐的原木,甚至连生存机会都被剥夺杂草大概连发声的机会都没有。
这一刻,路平安深刻理解了为何园丁第一个觉醒的异能基本都是“聆听生命”。
当他们长期听到植物对于存活、成长甚至繁衍的渴望,自然也会抛掉束缚自己的那些条条框框。
“......用人类的道德观,我们对任何植物的开发利用,都是功利且残酷的,但对于那个被我们选择的植物来说,它拥有在生存竞争中战胜其他同类的机遇,所以它们会对我们相对友善,但被它夺走了生存机会的其他植物.......”
人类的大灾难死几千人就很可怕了,收割稻田、烧毁林地的时候“园丁”去逛一圈,那收获的“惨嚎”和“恐惧”,会让大多数适合这条路的园丁,迅速抛掉某些仅适用于人类的道德观。
如果真要用人类的道德标准来“拟人化植物”的话,园丁、农夫之类本身就是极其残酷的职业,每天要吃米的人类大概就是星球之癌。
路平安其实还是作为一阶园丁的时间太短了,对基础课的掌握也不足,才会问出对老手有些匪夷所思的话语。
同时,他也理解了,为何盆景师和插花手为何明明能力和表现形式这么相近,却被视作完全不同的两条道路。
“插花手的‘花’是死的,它是用人类的审美观,用植物的残骸来制造人造景。而盆景设计师的景是活着的,是可变的,主角其实是植物本体,且最好从幼体开始培育。”
前期两者表现的很是相似,但越往后走就完全不同。
插花手的主角始终是人,核心是人用植物素材构成的“美”,是其意识的主观投影,类似与画作一般的“人造艺术品”。
而盆景师的主角是“树”,人只是辅助,虽然是也可以被称为艺术品,但更多追求的是“自然之美”。
有些东西,纸面资料只能懂个大概,真的体会到了,才会发现完全不是一回事。
“这两条路,都挺有趣的,但对我来说,似乎不用犹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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