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离别，是为了更好的相遇
压抑、痛苦、愧疚、疯狂……
各种负面情绪正在吞噬着断海的内心。
‘果然，我这种没用的扑街，就该……’
【对～就是这样，接受我吧，我们一起把这个世界搅得天翻地覆！到时候所有下贱的东西都要发自内心的尊重‘我’！敬爱‘我’！这才是真正的快乐啊！】
他伸直双臂，已经想象到自己拥抱天下的时的绝顶·高潮！
【对对！你我本是一体的——扑街！你觉得老子会害你不成！】
就在断海因为脑内的偏激思想即将走火入魔时，一道清亮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大哥？”
断海朦胧间看到一抹白色身影靠近，是他的幺妹——海燕。
她仅仅只是站在原地，就让原本颓废的断海感到一股久违的安宁。那份安宁注入断海体内，化作安抚他心伤的良药。
“燕儿……你过得还好吗。”
断海只是平静的说道。
“以暴制暴只会带来更多的灾难，也许我可以用更好的方式来改变这个操蛋的世界。”
海燕背着手，模仿着某人的说话方式，试图通过滑稽的行为让断海能够开心一点，可惜并没有什么用。
“这可是大哥您教我的人生道理，我一直有好好的记在心里哦～”
断海恋恋不舍的看着逐渐模糊的幺妹：“你永远都是这么天真，美好只属于强者。”
‘如果我当时更强一点，就能赶在你遇袭前救下你们……请原谅我这不合格的大哥吧……’
“嗯！我们理解你哦，大哥！”
另一个身影在他身旁凝聚，是一位看上去与神乐一般大小的男孩。
是他在攘夷战争时夭折的幺弟——海螺。
断海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不知何时牵起自己手的幺弟。
“小螺……你怎么也……”
海螺笑了起来，那笑容纯净得如同山间清泉，却让断海心里更加痛苦。
“大哥，我们一直在你身边呢。虽然我们不在同一个世界了，但思念的力量让我们找回了意识，并陪在你身边。”
稍微年长一点的海藻不知何时也凑过来，拉起断海的手。
“大哥，不要再被仇恨蒙蔽双眼，那些事情并不是你的错，不是吗？”
“你们……”
断海的嘴唇微微颤抖，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连他身上压抑的气息都仿佛退散了一些。
“你们……你们这群扑街！不过是我脑子里幻想出的一丝感觉！你们早就他妈的死了！给我滚啊！！”
断海怒吼着，可他那三个弟妹的身影却没有消失。
海燕上前一步抱住断海，轻声道：“大哥，就算是幻想，也是你心底渴望我们存在的证明呀。”
海螺也跟着说：“大哥，我们知道你心中的苦，可这样沉沦下去苦的只有你自己。”
海藻则拉住他的衣角摇晃着：“大哥，重新站起来，像以前一样保护其他哥哥姐姐吧。”
断海身体一颤，记忆如潮水般涌回。
【大哥！再举高一点！我马上就能摸到星星了！】
【大哥，你又偷偷出去打鱼了？快从后门进来，海婆婆拿着擀面杖和洗衣板在前门堵你。】
【大哥，教我识字好不好，二哥说‘读书改变命运’，我也想读书，这样就可以考上大官，减少家乡的税收了。】
曾经他带着弟弟妹妹们欢笑玩耍，那是多么美好的时光。
如今，面对眼前虚幻却充满温暖的他们，断海缓缓放下紧握的拳头。
曾经那份简单的快乐，哪怕虚假也好，想时间一辈子停留在这一刻。
哪怕没有血缘关系，他们七兄妹也情同手足。
“我……我放不下，也许……杀死那个家伙，才是正确的决定。”断海呢喃着。
“不可以，大哥。”三人齐声说道。
“这是必然的！二弟已经明示我了，他与天人水火不容。”
“二弟他比我还恨天人，我……也没有资格说他。”
“数百万天人被我亲手残忍杀灭，我早就无法回头了。”
“除非……”
断海深吸一口气，眼中的疯狂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冷静…甚至虚无。
这一刻，断海似乎走出了思维误区，试着寻找和解的方向。
而那三个身影看着他的转变，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嘿～扑街……你还真是他妈的重情重义。】
全程旁观的霸念分身，反倒自嘲的笑道。
【也许，老子应该掐灭这些幻想，只可惜……我和你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无条件爱着弟妹们。】
断海眼中的疯狂渐渐褪去，恢复了一丝清明。
“大哥！”
海潮的声音传入断海的脑海。
哗啦啦——
咕噜噜——
咔嚓嚓——
接着，铁链交错的声音在断海耳边响起。好似海燕的哭啼，好似海螺的回音。
【真可惜……好吧～反正你迟早有一天会接受‘真我’，老子会一直等着你的……】
‘在我体内好好待着，扑街！’
断海眼前的景象恢复清明，海潮的泪让他痛苦，却也让他感到亲切与…决意。
‘是啊，自己的二弟，仍然是那个会跟在自己身后哭鼻子的小鬼，仍然是那个渴望着自己关注弟弟。’
没有犹豫，断海抱住了海潮。
这一刻，断海的思想，靠着亲情与电流，完全敞开的给予海潮。
其中不止有他的纠结、他的愧疚、他的痛苦、折磨……还有……
“大哥…难道你背上所有责任，我们这些弟妹便好过吗？虽然我们没有所谓的磁场力量，但！我们仍然可以成为你的助力。”
海潮抹去眼泪，天生聪慧的他在感觉到断海思想的那一刻，就已经明白了。
“你根本没信心可以战胜‘祂’……”
“那又怎样了？弟，当我元神觉醒的那一刻，就已经回不了头了。”
断海身上冒起电流，那是他一直压抑的力量。
“让世人遗忘我吧，二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最荣幸的事，便是今生有你们这帮愿意一直谦让我这任性扑街的弟妹。”
断海粗糙且满是伤痕的大手拍了拍海潮的肩膀。
“大哥不强迫你改变对天人、对幕府的偏见，人之所以为人，便是因为他同时具有：理性、感性、野性。”
“‘我’这一生，便没有太多事物值得留恋，但其中有几样东西，几个人，我相信即使灰飞烟灭后，都不会忘记。而里面就有你，以及其他弟妹，以及那位有我血缘关系的阿若。”
“帮我给他们带个话吧，而死。‘你们是我断海今生最爱的人’。”
“大哥……”
海潮也抱紧了断海，他如果知道自己的任性会换来这样的结局，他宁可一辈子都不去找自己敬爱的大哥。
“好了，这么大人了，还哭哭哭的，成何体统，又不是真正的生离死别。”
断海帮海潮擦去眼角的泪。
“别哭了，我们是男子汉，在我离开后，你们便去做你们认为正确的事吧。”
“…好。”
海潮掩面而泣，但他的身旁已经没有了断海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