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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昀猛然抬起头,声音冷的像冰渣子:“还有呢?他还对夫人做过什么?”

玄青吓得一哆嗦,忙跪下:“王爷明鉴,他对夫人……还真没做过什么。这些年虽然不算恩爱,相敬如宾还是有的。关起门来怎么样不知道,至少在外头,周帷一向给足夫人体面。只是如长乐所言,自从赵素兰母子入府后,他对夫人越来越不耐烦,也很少再到她院里去。”

“没有别的?”周帷明目张胆给赵素兰母子三人捏造身份,又强逼谢妙仪收养外室子,最近还发展到下手谋害谢承泽。

难道,他就没对谢妙仪做点别的?

“周帷还真没做什么。如果说硬要有什么,就是……在周帷南下赈灾期间,周老夫人带着夫人外出游湖,夫人落水受寒,大夫说以后再也不能生。”

“还有呢?”这事萧昀已经知道了。

他一度以为这是个幌子,是为了掩盖周帷不能生的幌子。

玄青小心翼翼道:“如果硬要说周帷对夫人做了什么,那就是……这件事之后,周老夫人不知从哪弄来个坐胎药的方子,说是宫廷秘方。每日都亲自熬好药,让夫人服用。”

“坐胎药……坐胎药……”萧昀轻轻转动着手腕上的扳指,若有所思。

之前胡大夫来诊脉时曾说过,谢妙仪曾服用过一剂坐胎的猛药。只要稍微加点剂量,就能让女子月事不调身子亏损。

当时他只以为谢妙仪求子心切,竟然冒险服用那等猛药。

如今看来,事情只怕没那么简单。

胡大夫也说了,那药方确实是宫里流传出去的,他父皇的芳嫔娘娘就是被那药方害死的,还牵扯到了赵贵妃头上……

“不对,那坐胎药有古怪,周帷母子害死她。”萧昀越想越心惊,猛然抬起头:“是赵素兰,那药方应该是赵素兰提供的。他们用杀人不见血的法子,想耗死妙仪。就跟当年,赵贵妃耗死本王母妃一样。”

他脸色发白,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当然他母妃小产后,本来已经大好。

就是被赵贵妃灌了一碗所谓的补药,所以才血崩而亡。

当时仁宗皇帝对他母妃尚且有几分情意,派太医查验,也只得到一个虚不受补适得其反的结果。

萧昀虽然不懂医术,在军中这么多年也大概明白,能让妇人怀胎的坐胎药多半也是补药。

换而言之,当年赵贵妃害死他生母的补药,和如今周家给谢妙仪的无所谓坐胎药,应该是同一个方子。

同一种害人的手段。

也同样出自赵家人之手。

当年,只有四岁的萧昀眼睁睁看着母妃在眼前咽气。

这么多年一闭上眼睛,他总会想起当时母妃惨不忍睹的死状。

没想到多年过去了,同样的手段,竟然又被用在他心爱的女人身上。

如果谢妙仪像他母妃那样有个三长两短……

“妙妙……”

萧昀不敢再想下去,纵身一跃跑出书房。

他好怕,好怕像当年失去母妃那样,彻底失去谢妙仪。

他想见她,迫不及待想见到她,一刻也不想等。

萧昀迫不及待跑回卧房,却发现房间里空空如也。

好在玄青已经问清楚:“王爷,夫人在厨房。”

萧昀顾不得想这么晚谢妙仪为什么会在厨房,踩着积雪快步走过去。

就像当年母妃血崩的那一晚,年幼的他跌跌撞撞赶去见她最后一面。

值得庆幸的是,当年的萧昀跌跌撞撞,摔的浑身是伤,最后也只看见奄奄一息的母妃永远闭上了眼睛。

可如今的萧昀,一个步子就能迈出很远。

而且每一步,都走得四平八稳。

他能畅通无阻的,游刃有余的,走到自己爱的人面前。

厨房里灯火昏黄,柴火在灶膛里熊熊燃烧,锅内已经沸腾起来热气蒸腾,彻底驱散了冬夜里的寒冷。

谢妙仪挽着袖子,正和半夏一块利落的包馄饨。

半夏撅着嘴,满脸不情愿:“小姐,你对云公子也太好了。这大晚上的,还特地起来给他包馄饨吃。”

谢妙仪无奈笑笑:“等开春就要科考了,他最近读书很辛苦。这大晚上的,家里又出事,更辛苦。左右我也睡不着,不如给他做点宵夜吃。”

“哼,区区一个外室,竟反过来要你伺候他。”

“成日在别院闲着也是闲着,多活动活动筋骨才好怀孕呢。再说了,你不想吃吗?你看看你,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小姐包的小馄饨皮薄馅大,向来是最好吃的。哼,便宜他了。等煮好了我要先吃,吃两碗。”

“我要吃三碗,加辣椒。”负责烧火的长乐默默举起手。

谢妙仪被逗笑:“好,那就多包些。反正都沾手了,不如叫你们吃个够。”

“谢谢小姐。”

“小姐最好了。”

“用嘴说有什么用?去,看看汤底熬的怎么样了……”

三人说着笑成一团,小小的厨房里仿佛更加温馨。

萧昀再也克制不住胸腔中翻腾的情绪,大步上前一把将谢妙仪揽进怀中。

将她脑袋靠在自己胸膛上,紧紧抱住。

恨不得将人揉进骨血里。

谢妙仪被他揉得浑身酸疼,不解的抬眸:“怎么了?”

萧昀没有说话,只是继续抱紧她。

两人肌肤相贴,体温交融,能清晰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他就这么抱了很久很久,才终于有几分真实感。

当年,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母妃的身体在自己眼前一点一点变冷。

多年以后,他终于抓住了谢妙仪,抓住了自己心爱的姑娘。

她是温暖的,柔软的。

他可以就这么抱着她,与她耳鬓厮磨,携手余生。

或许是太过激动,又或许是太过害怕,萧昀实在控制不住,再次浑身颤抖起来。

“你……你怎么了?”谢妙仪察觉到不对。

“我……我……”萧昀喉头干涩,好一会儿才屏住呼吸轻声道:“幸好,幸好……幸好你没事,幸好……你依旧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

“出什么事了吗?”谢妙仪更加不解,却也听出他话里有话。

萧昀缓缓吐出一口气,目光定定望着她:“我刚刚得到消息,周老夫人给你喝的坐胎药是虎狼之药。若是剂量过重又长期服用,很有可能会让你日渐虚弱,最终耗尽气血而亡。”

谢妙仪沉默半晌从他怀中退出,目光中带上几分探究:“你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