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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烟话说的自信,人却是四肢并用的吊在一棵树的树枝上,着实有些滑稽。

蛇君见一个凡人都能逃脱它的攻击,还反过来言语挑衅它,当即大怒,竖瞳冒起一簇火星,扭动着蛇身,灰色绸缎般朝她所在的那棵树快速拂去。

宁烟听疾空之声,根据其余声音传达,使劲爬抓着树枝往上,到一定高度后,冷静跃向相邻的另一棵树树顶。

停到那树上不过两息,原本带着的枯枝大树轰然倒地,不用看就知道是蛇君的手笔。

可怜这树才迎来初春,来不及吐露新芽,便被蛇妖蓄足力气一甩牵连,生生拦腰断裂。

不多时,宁烟呆的那棵树也被拍断,她动作又快又轻,一口气就换了好几个阵地,似本该属于天空的鸿雁,即使视线受阻,也不足以影响她轻盈翱翔于空中。

宁烟紧张到极致的时候,大多是没有表情的,尽管她看似游刃有余的在逃命,心脏跳的几乎吐出。

她太清楚行差踏错的危险和后果,于是全程精神紧绷,尽力面对规避风险。

好在这个蛇君没有像修真界那些人一样用仙力法力开挂,就用物理攻击,没那么麻烦。

正庆幸于自己找了个好的练手对象,肾上腺素开始飙升,脚下那蛇妖气急,张开硕大蛇口,发出一声响天彻地的尖叫。

这声尖叫,代表它抓不到猎物时的震慑和号召,蛇妖有灵智,它彻底被激怒,当时就想到摇同族以多欺少。

可恶的人族,真是跟少主说的一样狡猾!

此时天蒙蒙亮,它看宁烟在林间灵活穿梭,就像是在看一块不知死活在天上挑衅它的肥肉。

口粮还敢这么对它?简直是奇耻大辱!

听声辨位功法唯一的弊端在此时显露,当具有持续性尖锐声响贯穿耳膜时,会短暂造成一段时间的耳鸣,在此期间,她无法分辨周围环境。

就跟一个人走到湍急河流上的桥正中那般,忽然之间除了脚下的地方,前后桥锁尽数断裂冲走。

对外界的感知尽数丧失,她在此时行差踏错,就会被立即卷入洪流中,死无葬身之地。

宁烟死死扒住树顶枝桠不让自己掉下,另一只手攥紧她之前折断的树枝。

她单手摸上树枝尖锐的那头,把多余的树皮撕下,制成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尖锐武器。

伤害性不大,不如寻常弓箭十分之一。但却是她现在唯一能用来扭转局势的工具。

她以腿环树支撑身体,把撕下来的树皮缠在一起,不够就继续咬牙抠裂树皮在树上薅,快速制造出一个树皮绳索,根据记忆在树上进行布置。

还没布置完,蛇君不等人行动,继续一甩蛇身,地动山摇感袭来,宁烟扒着的那棵树也被斩断。

尖叫过后的耳鸣音还在,她分不清情况,混沌迷茫中,被那棵树带着垂直落下。

落下期间,没有任何东西作为防护缓冲,数不胜数的树枝擦着她后背尖锐刺过,连皮带肉刮破,疼的她大脑空白一片。

蛇君早已在下方好整以暇,一尾巴挥开朝它压下来的枯松树,张开嘴,等待投喂似的等宁烟空中的掉进它嘴里……

树林另一边,兰暃坐在一辆灯光明亮马车中,周围跟着七八个面目呆滞的年轻男女。

侍卫和侍女人数参半,侍卫站在马车外恪尽职守,侍女端着托盘糕点恭敬的埋首递到他面前。

兰暃身为妖族少主,从小千娇万宠的长大,身边必定少不了伺候的下人,看一辆马车装饰不错,他路过就抢了,顺便让那些侍卫侍女成为他的蛊人,控制她们给他端茶送水。

“你,过来。”吃着糕点,兰暃意兴阑珊看天边泛起的苍白,想起什么不愉快的回忆,随手指了一个人,解决了她的控制唤她。

侍女不知她为何不受控制,猜测面前这个唇红齿白的少年人并非凡人,吓得头恨不得埋进地里,抖着下巴走上前。

兰暃靠在马车边,吃了口糕点,难吃,扔到地面,拍手问道:“你能不能去想办法代替她跟那个人睡觉?”

她是谁?为什么要代替?睡觉是什么意思?

侍女被他没头没尾的话问懵,听出了个大概,意思就是让她代替谁被人临幸?

这是正常人说的话吗?

看样子,那个被代替的女子,不会跟他有一腿吧?

念及他控制人的手段,她不敢拒绝,哆嗦着声道:“主子,您可否说的详尽些?奴婢好为您出谋划策。”

兰暃被她问的莫名烦躁,那个跟他在一起过的炉鼎回去又要跟他的死对头睡,心中郁气交加,越想越憋屈。

她明明是他的东西!凭什么要他堂堂一个妖族少主,未来的妖王跟仇人共享?

当初就应该把她烦人的任务取消让别人替,把她带回妖界,她身份不配当他的妻,随便让她做个小侍女得了。

可他现在都把人放回去了,在把她要回来,太没有面子。

烦。

他启唇又闭,没答侍女的话,一行这么多人,静得不像有活人。

轰轰轰——

远处树林,忽地掀起一阵巨响,连带着他们这边也跟着起了阵怪风。

平整的树林陷下去一块,几棵枯松接连倒下,听动静,不像是自然灾害所致。

兰暃身为挑事王,一看就知道那边有妖类在打架,在妖界时妖民打斗的情形诸如此类随处可见,他没打算去看热闹。

树木倒塌的速度只增不减,他们这边脚下隐隐有波动的震荡感。

不对,看这样子,还是只颇有功力的妖?

他一连消失月余,父母肯定担心他,会不会已经派下属来人界找他了?

算了,去看看吧,就当看个热闹。

他定住侍女,长腿一伸下马车,闲庭信步朝争端来源地走去。

快到战地时,一声穿透力极强的尖利嚎叫声,带着某种微弱的号召力,迎风吹来。

脚下泥地、身边叶堆、还有枯死的灌木丛里,许多蛇类苏醒,从四面八方钻出,齐齐扭动着身子朝一个方向爬去。

有号召力的蛇类……不算特别厉害,但也够得上寻找他的资格了。

兰暃踏着晨间薄雾走近,想看看是什么妖类跟难缠的蛇妖互斗,他之前都在蛇妖身上吃了亏,哪只妖又有那么大的胆量?

越近,雾气更加稀薄,直到视线中出现断裂的树木。

他抬眸,看到一个眼熟的,全身上下满是粘液的女人,从蛇肚子里爬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