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明睿抱着两份文件敲响嬴佳办公室的门，“嬴导，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嬴佳放下手中的书，示意她说。
“好消息是《电锯惊魂》已经拿到了龙标，可以准备上映了。”
龙标，公映许可证，也是电影的“准生证”，获得龙标，也就是《电锯惊魂》能够进行下一部的发行阶段了。
“坏消息是，我们联系了国内知名的几大发行方，包括博纳、中影，新画面，他们都没有合作的意向。菠萝电影愿意合作，但他们只愿意保证0.5%的排片率。”
所谓0.5%的排片率，指的是影院每放映1000场电影，只有5场会放映《电锯惊魂》。
“0.5？”嬴佳皱起眉，“他们有看过原片吗？”
但凡是正常的电影人，不会看不出来《电锯惊魂》的潜力吧。
叶明睿摇了摇头。
嬴佳眯眼，接过文件，仔细翻看起来。
此间种种套话在此不表，主要内容总结如下：因为嬴佳本身是电影新人，加之拍摄的《我在九零嫁下岗工》实在上不得台面，各大发行方都不太乐意发行《电锯惊魂》。
更何况，恐怖片是出烂片的重灾区，几大发行商并不愿意就此败坏了自己的名声。
菠萝电影愿意合作，可0.5%的排片率……简直是羞辱人了。
这么说吧，地球上被誉为烂的不能再烂的烂片之首《纯洁心灵：逐梦演艺圈》，当年排片率也有差不多0.3%。
要是让温子仁知道自己的电影被拿去和《纯洁心灵：逐梦演艺圈》相提并论，他非要跨过次元来给嬴佳两巴掌不可。
嬴佳考虑了一会儿，问道：“魔都国际电影节还可以报名吗？”
叶明睿推门出去，再回来时又带着一摞资料，“嬴导，魔都国际电影节‘午夜惊奇’单元还在报名中，明天截止。”
“我们也去报名，”嬴佳说，“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先在电影节上展映，再考虑院线发行的事。”
在电影节首映电影，是独立电影人提高影片曝光度，获得发行协议的重要机会。
影片获得的赞誉越多，就越容易被发行商看中。
想当年，《电锯惊魂》于2004年1月圣丹斯电影节首映，同年10月才在全球各地陆续上映。
嬴佳本以为凭借自己在娱乐圈闯出的名气，怎么说也会有电影发行商愿意合作，没想到最后还是走上了和温子仁一样的道路。
嬴佳站起来，从办公室的落地窗眺望出去，窗外灯火通明，车马如龙，瑰丽艳绝，全荆州最繁华的景色尽收眼底。
隔壁就是荆州壹号的大楼，发行方的公司就在那里，和嬴佳看着同一座城市的景色。
可景色并不会因为在哪里看而不同，只会因为谁在看而不同。
娱乐圈没那么好进，在那些真正的娱乐圈大资本眼里，即便嬴佳已经拍出过收入几亿的短剧，她仍然是个圈外人，不配染指他们神圣的电影事业。
“呵呵。”
嬴佳冷笑一声。
看不上她？
她偏要让所有人都知道，错过《电锯惊魂》，将会是他们今年最后悔的事。
……
6月，魔都国际电影节“午夜惊奇”单元评委会的办公室里。
为首的灰衣老头笑呵呵开场：“这几天，大家也应该看过了报名的电影吧，觉得如何啊？”
右手边的贝雷帽老头叹了口气：“我这里没什么好的，一个个拍的都是什么呀，清晰的故事脉络都没有，呵，不会以为请几个演员在片场尖叫，就能拍出好的恐怖片了？”
左手边的眼镜老头挑出一张dVd来，“这部《黑湖水》还不错，虽然创新度不够，仍停留在怨魂那一套，但情节发展合理，人设不单薄，还是可以。”
格子衫老头不乐意了：“竟瞎扯，那部我看过，什么可以？这样的片子拿出去做开幕电影，简直丢了魔都国际电影节的人！”
眼镜老头撇撇嘴：“国产恐怖片一直停滞不前，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看啊，今年开‘午夜惊奇’单元，就是上面要把恐怖片这块地盘重视起来。奈何太晚了，压抑了这么多年，能拍、会拍的恐怖片导演，估计都跟你我一样，连导筒都拿不起来了。”
格子衫老头闭嘴不说话了，仍是一副气鼓鼓的模样。
灰衣老头点点坐在最边上的红衣婆婆：“彭导，你怎么说？”
红衣婆婆笑了，声音颤颤巍巍的：“我这边倒是有部不错的片子，还是个年轻人拍的呢。”
灰衣老头惊讶：“还能有你觉得不错的片子，来来来，放给我们看看。”
格子衫老头凑过来看了看导演资料，不满道：“以前拍电视剧的？我在九零嫁下岗工？这都什么名字！简直不堪入目。24岁？24岁能拍出什么好电影？”
红衣婆婆让助理把影片投在会议室里的大屏幕上，“看看，看看再说。”
电影开场，格子衫老头的嘴就没有停过。
“构图一点美感都没有。”
“女主角演技太差。”
“强行加入血腥画面。”
随着电影播放，格子衫老头的声音却越来越小了。
“真凶是护工？”
“这个运动镜头设计的不错。”
“剪辑节奏还可以。”
到整部电影播完，格子衫老头已经不说话了，他和助理要来鼠标，自己把电影往回拉了几分钟，兴致勃勃地又品味了一遍。
灰衣老头仍是笑呵呵的：“看来，我们这届电影节没有白办。”
贝雷帽老头摸摸下巴：“适合做开幕电影。”
眼镜老头故意推了格子衫老头一把：“24岁年轻人拍的东西有什么好看的，别看了。”
格子衫老头吹胡子瞪眼，回手就是一巴掌：“你都被拍死在沙滩上的前浪了，干嘛看不起人家后辈！”
会议室里顿时充满一阵欢声笑语。
下午，魔都国际电影节更新了一条新的微博。
@魔都国际电影节：[第53届魔都国际电影节“午夜惊奇”单元开幕电影《电锯惊魂》，诚挚邀请各位电影爱好者共同参与一场“生与死的游戏”。]
@甜度超标：[等等，谁？谁开幕？]
@我自己的雨：[这年头魔都电影节也能塞钱进了？]
@凛凛：[卧槽我没抢到票，卧槽我还好没抢到票。]
@两棵枣树：[诸位嘲讽的话别说太早，小心打脸。]
@一个专业的电影人：[我有票，我替兄弟们试试毒，等我影评。]
[……]
时间一天天过去，很快就到了首映当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