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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其他类型 > 扶沧海 > 第34章 赵师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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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殿中人从扶椅上缓缓向外而行,手里拿着一把做工十分精美的玉扇,好似一名要远游的翩翩公子。

少顷,一个拖着黄白长裙的瘦削背影,在那石龙像前停了下来,抬手轻轻点了一下那大如铜铃的石龙眼,低头沉思了一会后,轻轻唤了几声“苗龙,你说他怎么忍心留下这处谷。”

过了一会儿,殿外还是没有响起除了那句“苗龙,你说他怎么忍心留下这处谷”以外的声音。

女子的念想已经缓缓驶入了一条有着静荡荡亭廊的宅院里,宅院渐渐地映出了一幅画,画里有着一男子与一女子的声音

首先入耳的是一句温婉却带着质问的女声“你真的要去?那我怎么办,真要我去那平安湖吗?只要你愿意,那也行”

本来是六月的盛暑,亭廊外却落起了点点碎雪。

亭廊内的场面沉默了一会儿后,靠坐在亭廊间的木栏上的男子一本正经的说了句“此行虽是路途险恶遥远,但是我的必经之路。大丈夫在世,当有所为,有所不为……”

女子忙指了指手,优美的轮廓下一声轻声的笑,毫不掩盖对刚才男子所讲的嘲讽

“停,跟我待在一起的时候,什么时候见你是一派大丈夫的样子,哼,毛手毛脚的”

男子笑着回了句“我懂,你不用担心,我肯定得留着这条小命帮你抚裙呢。”

下意识地说了一句后,女子才突然发现这后半句没有半点质问的意思,反而有点撒娇的意思,些许慌乱间,立马理直气壮地呵斥那男子一声“你想死,我也懒得拦了,快点滚。不过把赤虹剑得还给我。那是我娘留给我的。你死了就死了,可不能把剑弄丢了。你赔不起。”

女子没像那讨要债务的商人,向着那男子伸出手,反而转过了身,不过又同时挽了挽耳尖的秀发。

迎面的风很冷,长廊里的男子依旧坐在那亭廊之上,迎着风,沉默了片刻,最后睁开了紧闭的双眼,像是被吹醒的,郑重向着那女子说了句“我见众生皆如草木,唯有见你是青山。等我。”

“呵,等你,红颜易老你懂不懂,狗屁药膏”一女子听了后,急了眼,不顾从天空掉落而下的飘雪,任由它落在自己的纤细手臂之上,直接站了起来,不出意外的吐了口芳香。

男子默默地看了她几眼,疯狂的笑了。

笑声很快消失在了又长又窄的亭廊间,与此同时,这里的芳香中也带上了淡淡的桂花香。

还有一点不大不小的变化,宫殿外的牌匾换了色,从喜庆的红色变成了雪的白。

从此,红炉宫变为了红炉雪,多了一棵桂花树,名早朝。

风雪夜归人,红炉有佳人。

两尊石像并列排于殿门外,石像上的精美雕刻和那人间的景德斋有得一拼。

景德斋,人间的古董聚集地,传说在那里面哪怕就是小方块大小的玩意也是价值千万道银。

六两道银也许不够去那销金窟浮梦阁过上一夜,但六两道银就足够一个普通凡人一年正常的开销。

不同于罗春楼的卖艺不卖身,浮梦阁没那么多穷讲究,只有五个字“认钱不认人”。

只要道银够,浮梦阁就是一地地道道的温柔乡。

这里的女子有的是应召入了这一阁,精巧有灵的摇铃一响,就翩翩起舞了,也有的是被迫来了这一阁,最怕听的就是浮梦阁里的摇铃了。

每个人都有他的过往,只是有的人选择了接受这无良的世道,而有的人枕戈待旦。

刘苏就曾经在这个有着无良世道之称的浮梦阁喝过一杯清酒。

只记得那天浮梦阁的春娘让一名小丫鬟上了一杯清酒,刘苏没有接过那丫鬟的玉壶,反而是先瞅了瞅这上酒的人,看了看四周,不禁。

浮梦阁内一楼的中央是一株玉兰花,花蕊是红色的,在四周流转于酒桌的一位位浓妆艳舞的浮梦女子的衬托下显得更加娇美。

上酒的小丫鬟想来是被那春娘刚教训过,略显稚嫩的脸颊有着一连串的刮伤。

从来到此处就一直低着头,话都是由那脸上带着颗红痣的春娘说的。

“小公子可真俊呐,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一名剑修了,可真叫姐姐佩服得紧”说着就要凑上前来用手搭上刘苏的肩膀。

刘苏晃了晃身,让那春娘失了手,顺便回答了一句“姐姐哪里的话,来这只为开心,姐姐怎么净讲这些让人烦心的话,再说没剑就不能来临安了”

“瞧姐姐,公子爷可别计较妾身的胡言乱语,不知来这临安是不是参加那临溪剑会的”春娘的话语声中极尽婉转。

浮梦阁要的只是道银,才不管来人是为什么来这里,又要做些什么,说这些客套话,也只是为了留住客,好多弄一些道银。

一切都是公事公办,浮梦阁里的人就是这样日复一日的活着。有的人开心,有的人即使难过,也只能咬牙忍受着。

之所以要上牙紧碰着下牙,只是因为浮梦阁的女子大多是一些没有天地灵根的浮萍之人。

南朝曾传出过消息:凡天开之根者,得天赐,当享帝香,以诛北地乱,受万朝拜。

说是万朝,其实南朝帝王老头每日晨时起来焚香祷告的时候,嘴里心里念叨的肯定就是两个字“北莽”。

此道旨意已经下了数年,言外之意很明显凡是打开了灵根的人都将受到南朝当权者的重用,原因也没藏着掖着,一目了然,北地乱,北莽始终是南朝的大患,二者谁能一定天下,自然取决于各自的战力,而战力自然不可能是那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当此世道,又有如此旨意,可想而知没了灵根的凡人只能小心谨慎的在这个世道里苟延残喘。

在这政局动乱的,邪魔歪道全都熔于一炉的世道没有灵根,也就没了路,只能随波逐流的活着。

刘苏一脸笑意地看着眼前浓妆的女子紧跟着就问了一句“哦,姐姐怎么知道……”

“唉,妾身虽然不是剑修,可是俗话说得好,没吃过渠首肉,难道还没见过渠首跑吗?姐姐最近几个月来已经在这浮梦阁已经见过很多剑修了,这临安虽然说是一好地方……尤其适合公子你们这类兴致高……雅的人。”

在这已经脱了点红漆木地板上,穿红着绿的春娘朝着刘苏挤弄起了双眼,裙摆四处摇动,看样子巴不得漏几处,透透气。

渠首,是一种拥有红色尖爪的六足异兽,人间常有传说,说这身形像极了山鸡的红鸟有着远古金乌的一丝血脉,说白了,就是说这渠首的老祖宗可能就是那拥有通天之能的上古神鸟,金乌。

渠首肉也是一美味,配上那辛辣子在五格濡鼎之中滚上几个来回,一片接着一片,不一会就能来场大快朵颐的快乐。

换个大腹便便的富商来,面对如此诱人又主动的春娘,肯定心照不宣地开始动起了猪手。

刘苏看着面前舞弄风情的女子,面色不变,指了指桌上摆的茶盏,用一种既不生硬也不柔和的语气到接了一句“相比于姐姐嘴里的雅,我更喜欢品这茶。”

“公子说笑了,在这浮梦阁谁不是说人好味好,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说茶好喝的”春娘意有所指的伸出了白皙的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衣角。

“刀光剑影间能安安静静地坐下来喝一杯茶,那这茶就是好茶,这人就已经算得上享受了几刻的清福。”刘苏放下了嘴边的茶杯,回答道。

不等春娘回答,就赶紧给了对方一个台阶“姐姐也不必纠结茶好还是人好了,你可还是没说是如何判断我是来参加临溪剑会的。”

“这位公子可真无趣,不过这茶水倒是喝了好几杯,虽然说在浮梦阁,茶,实在是赚不到几个钱,不过蚊子再小也是肉,只要这公子哥身上的道银最后能够都留在这浮梦阁就好,也不枉老娘我在他身上浪费的口舌。”春娘暗自想着。

刘苏开口叫了一声“姐姐,……”

“嚯嚯嚯,都怪公子太俊了,让妾身都忍不住走了神”听到刘苏话语的春娘很快就醒过神来,继续缓缓说道

“公子,妾身最近一段时间送酒的时候,总是能听到那些剑修主顾谈起过这临溪剑会,小女子本就不是修士,更不爱打打杀杀的东西,当时只觉得这临溪剑会是一个……拍卖法剑的拍卖会吧”

说到这,停了下来见眼前的粗布烂衫的少年公子,刘苏还是继续低头品着茶,喝完一口后,也没看她,只是浅浅地望着窗外,耳边听着春娘关于临溪剑会的所见所闻。

见这小公子仍然是一副片叶不沾身的模样,春娘毕竟是浮梦阁的老人,经历的多了,人情世故这方面自然不缺,很快就收起了刚才的那般风情,温柔地一笑

“刚开始是稀稀散散几个人谈起,毕竟剑修本就很孤傲……”说到这春娘像是意识到说错了话,告罪了一声“小公子看起来自然算不得妾身刚才所说的孤傲剑修一类。”

刘苏摆了摆手“没事,姐姐继续说这临溪剑会的事吧”“那妾身继续说了,再说错了,公子可别见怪”春娘继续道“到后来连南朝第一剑宗的剑歌竟然都跑来了我们这浮梦阁,那群视剑如命的大人们怎么可能会喜欢女色”

刘苏开口打断了一句“姐姐这可不一定,浮梦阁的魅力普通修士还真不一定,再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春娘听后调笑了一句“想不到公子小小年纪,竟然还这么幽默,真叫姐姐心里痒的很。”

不过那春娘话虽然如此说,但没像之前那般有所行动。

刘苏面上笑着,心里不禁喃喃“这浮梦阁能在南朝屹立这么久,看来也不是外界所猜想的那么简单。”

春娘身后的小丫鬟应该是高举玉壶的时间久了,小手缩了缩,又很快的恢复了原样。

这一切都落到了刘苏这刚入观象境的小高手的眼里,那春娘却没有察觉,柔媚的声音又继续响了起来,“后来妾身稍稍打听就明白了过来,原来这临溪剑会是南朝为了笼络天下剑修为己用的手段,不过这一次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了,姐姐”刘苏略带疑惑的问道。

“按理说这临溪剑会是每三年举行一次,而且地点也不是临安,而是在南朝的帝都。如今距离上一届的临溪剑会结束才刚过了一年,而且举办地也变成了靠近边疆的临安,刚开始姐姐还真以为这又是哪位无良的修士在坑蒙拐骗呢,不过在南朝这临溪剑会还真没有人敢随便拿来利用,毕竟这是官方盖了印的剑会,谁也不敢随便与一朝为敌。”

听到这里,刘苏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

南朝的军队可不是泥捏的,师父讲过里面大多都是修士,普通凡人只能充当伙夫,马夫一类的职位。

师父当时还说了一句“南朝的军队随便拉出一路,都够那些南朝大宗喝上一壶的了”

剑歌就是南朝有名的剑宗。

“这临溪剑会既然是南朝官方所办,那肯定得分出一个冠首吧”刘苏笑着问道。

“小公子这话说的,既然是剑会那肯定得分出一个第一,不过有一点公子说错了”春娘神秘兮兮地说了句。

“哦,还请姐姐直说”刘苏晃了晃茶杯,看着面前的春娘说道,一副我想猜哑迷的神情。

“公子可真讨厌,真是无趣”春娘娇笑着说“那不叫冠首,剑会一般都说剑首”

刘苏想了想听后问了一句“那姐姐可知上一届的临溪剑会剑首姓甚名谁”

春娘沉思了一会儿“好像……好像是叫赵……”“对了叫赵师秀”

刘苏听了这回答以后,说了句“怎么听着像个道士呢。”

“嚯嚯,公子可真爱说笑,春娘可真想一直陪着公子,不过今天阁内来的客人很多,春娘也不能一直厚此彼薄,就让柳儿先陪着公子吧”

说着转头向旁边的那位手拿玉壶的小丫鬟示意了一番,有紧接着谄媚的对着刘苏来了一句不痛不痒的话“就让柳儿好好地照顾公子,也好为公子在溪剑会上拔得头筹出上一份力。姐姐先行告退了。”

告罪了一声,春娘也就退了下去,狭小的屋内只剩下两个人,一个坐着的小公子,刘苏,一个弯腰举着玉壶的幼小丫鬟,名为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