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语汀这几天不吃不喝,她说她要回国,但萧靖之不允许。
别的不管是什么要求,再难萧靖之都愿意满足她,可唯独是这个,他说什么也不答应。
玫莉丝心软,本来就因为弄丢了女儿而心怀愧疚,现下见她身体不好还不进食,她找到萧靖之,和他商量,“我可以和汀儿一起回去,她不会有危险的。”
“不行。”萧靖之依旧拒绝。
玫莉丝不太懂他怎么想的,索性问到底,“你不是说很疼女儿,她只是这么小一个要求为什么不能满足?”
心情不好,伤又怎么好得了?
萧靖之难得这样强势,平日里,他都是温和行事的,很会做人,方方面面都照顾得周全,这也是底下人服他的原因。
但在温语汀这件事情上,他不顾任何人的想法,固执己见。
得知她要办婚礼,他再不赞同,却也在婚礼当天赶回国,即便她认不出他,他也愿意以一个父亲的身份默默地护着她。
可是结果呢?
霍家那边给他的是什么?一个带着血,差点就那么死了的女儿。
萧靖之脸色沉下来,对玫莉丝说,“不同意,你让她死了这条心,不愿意吃饭那我就让人强灌,你问她吃不吃。”
“好。”玫莉丝叹了口气,其实这几天她也发现了,温语汀好像本来对萧靖之就有气,尤其是在萧靖之对她表达了明确的不允许回国的态度之后,温语汀就越发得开始闹人。
“你告诉她,从今天开始,她断一天饭,我就对付霍家一天。”
玫莉丝从书房出去前,萧靖之又对着她补充了一句。
最后,温语汀是含泪把饭全部吃完的。
萧靖之没收了她的手机,就连和外头的联系也只能通过不同的佣人。
萧靖之防止她和佣人串通一气,每天安排过来照顾她的人都是不重样的。
他竟连这样的细节都能想到,温语汀气得趴在床上不断咳嗽,她眼睛都红了,眼泪掉在被子上又擦干,擦干了又开始掉。
她握着手里的那张照片,看着上头霍宴词的脸,喃喃低语,“哥哥,你快来救我。”
当初的那张小卡其实早就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包括那个平安锁,手里的这张还是因为她之前拍了存在空间里,从新买的手机里下载打印出来的,差点就被萧靖之发现了。
霍蔺回了一趟国,看着几个月不见人就瘦了一大圈的弟弟,他长话短说,“你收拾收拾跟我出国。”
霍宴词没问发生了什么,只听话地点头,“好,我现在就去拿证件。”
说着,人就快速地跑上楼。
霍母看着他的身影,同霍蔺说,“这两个月来,我看着他每天一日三餐正常进食,可你说人怎么还瘦了呢?”
“别想那么多,有我在,这个家就不会散,你和爸好好的,他的事我来解决。”
霍蔺面容周正,常年来的训练让他周身自然而然地萦绕着一股凛然正气,他这些年,淌过河,上过战场,俘过人,说的话哪怕只是简短的一句,却也足够让人信服。
霍母点头,“好,妈也听你的。”
他们下午就出发了,到达英国之后刚好是那边的傍晚六点。
霍蔺给霍宴词安排在自己的住处,他全程没跟他交代过任何东西,只在出门前问他,“信大哥吗?”
“嗯。”
“那就好好待着,我说什么做什么,不允许私自行动。”
“好。”
“不打针,也不吃药。”
温语汀砸了佣人端过来的托盘,瞧着门口站着的萧靖之,像是在和他示威,“放我出去!”
“我要回家!你凭什么锁着我?”
她一通发作,殊不知,这样的威胁只对真正关心爱护她的人有用,她潜意识里其实早就已经默认了玫莉丝和萧靖之对她的纵容,要不然也不会用虐待自己的方式来寻求挣脱。
萧靖之走进来,站在床边看她,他一言不发,倒是温语汀先抬起头来,一双眼睛红红的,求着他道:“我知道你们救了我,我会报答的,但能不能先放我回去?我真的很想他们,我不喜欢这里。”
她真的不喜欢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陌生的,没有朋友,没有霍宴词,也没有朱雀,即便是有着血缘关系的玫莉丝和萧靖之,她也和他们产生不了亲密的连接。
“求你了,放我出去吧。”
“刚刚满十八岁,他就急着办婚礼,却又不护你周全,到现在竟然也没找过来,就这样的人,爸爸怎么放心把你交给他?”
萧靖之见她哭成个泪人,叹了口气,在她床边坐下,他拿过一旁的纸巾给她擦眼泪,要说不心疼吗?自然也是心疼的,可那日的场景太过冲击,他还是说服不了自己让她再度涉险。
“你说得好听!”
温语汀瞪着他,觉得他怎么那么虚伪。
“我怎么说得好听?”萧靖之笑了,示意她讲下去。
温语汀道:“你找人绑我,各种威胁我恐吓我,难不成你失忆了吗?”
中国自来讲究礼仪,温语汀说的这话实属不好听,再加上她语气带着怨怼,听在耳里就更加不舒服了。
但萧靖之却笑得开怀,他摸摸她的头,下一秒忽然起身,“我让他过来跟你道歉,原不原谅他你说了算。”
陈清河走进来的时候,佣人已经重新端了一盘东西过来,护士也跟在身后,抓过温语汀的手要给她打针。
“那天是个误会。”陈清河瞧了她苍白没有血色的脸一眼,尽量放轻语气解释,怕刺激到她,“不是你爸爸交代我那么做的,是我自作主张,你爸爸是个很好的人,他想见你,我报恩心切用错了方式,他已经罚过我了,抱歉。”
一改往日嚣张的态度,这一刻的陈清河要多卑微有多卑微,温语汀皱眉,盯着他看不说话,几秒钟后才道:“你走吧,我知道了。”
她没说原谅也没说不原谅,大抵心头很复杂,萧靖之就站在一旁,也不吭声,直到温语汀打量的视线和他对上。
他笑,说,“知道冤枉我,现在没那么讨厌我了?”
温语汀瘪嘴,“那他也是你的人,算在你头上没有毛病。”
“好。”
“先生,有客人拜访。”
正当父女俩说话越发融洽之后,外头的佣人急匆匆地过来敲门。
萧靖之转身,叮嘱护士把针都打完,这才掩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