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用的铁质兵器比民间农用的铁器纯得多,一般不会在市面上流通。
东齐打了十几年的仗,对铁器管控比较严格。
沈渊神色也凝重起来。
军中用铁,纯度是最高的,一般市面上用不上这么纯的铁。
军用的铁都是由工部管理。
除非是像秦屹一般有兵权的人,可以自己拿到这样纯的铁。
秦屹思索着,“军中对于铁器的管控很严,铁器有严格的进出管控,一般人不敢去碰。拿这样的纯铁去制飞镖,还是内城权贵的人,只有逐一排查了。”
深渊点头,分析道:“内城住的有兵权的不多,你算一个,秦樟算一个,还有几个已经退伍的将军,还有工部相关人等,都得盯着。”
云玄未曾开口,云青的那条铁鞭,是忘川给她特制的,也是用的精铁,忘川从哪儿弄来的?
沈渊见云玄一直不说话,问道:“云兄可还查到什么别的消息?”
云玄看着秦屹,“今宵阁下一步可能会对你有所动作,你多加小心。”
秦屹盯着云玄,“你知道什么?”
“只是猜测而已。”
忘川说让他们看着办,三天王每日战战兢兢,杀手脑子,肯定想的是还要刺杀秦屹一次。
云玄看着秦屹,委托道:“我有事得离开一阵子,青青托你照顾。”
云玄从未说过要他照顾云青的话,难道他有什么麻烦?
秦屹有不好的预感,“你有事?”
云玄接到了忘川传回的信,因为刺杀沈渊任务失败,让他回幽州受罚。
回幽州,意味着忘川不会轻拿轻放,是真的要好好收拾他一顿。
云青若知道了,肯定会跟着回去,又和忘川起冲突。
他担心她情绪会控制不住。
忘川不会杀他,只是受些皮肉之苦。没必要让云青因为他再失控一次。
他可以偷偷回幽州,可难保云青知道了不会自己冲回幽州去,谁能拦得住她?
只有托付给秦屹了。
“我可能会受点儿伤,但是不会有生命危险,最近顾不了她。”
看在云青的面子上,云玄都这么说了,秦屹怎么可能真不管他,“有什么困难?你和我说,我可以帮你。”
云玄摇头,说得云淡风轻,“帮不了,也不用帮,她见不得我受伤,怕她冲动,没必要让她知道,小事一桩。”
秦屹可不这么认为,坚持道:“她若知道我帮着你瞒她,会不高兴的。看在她将你当哥哥的份上,有什么你尽管开口,我不拒绝。”
“不用,我自有成算,需要你帮助的时候,我不会客气。”
见云玄态度坚决,秦屹也不再坚持。
云青也说过,云玄本身就是很厉害的人,不用人保护。
秦屹还是向他承诺,“有什么需要你直接说,若你出了事,青青也会怪我不管你。”
云玄笑笑不答。
谈的差不多了,云玄正打算离开,蕴宁长公主跟着沈悠急急来了。
沈悠听李晚棠说成王和一个男人来了,林威认识云玄,告诉了沈悠。
沈悠忙去找了母亲一起过来。
母亲念叨好几次了,好不容易碰上,得让她见见。
云玄刚走出屋子,蕴宁长公主就进来了。
四目相对,还未说话,蕴宁长公主就先流了泪。
云玄神色不变,径直往前走去。
沈悠拦着他,小声道:“云兄,这是我母亲,她想见见你。”
云玄客气朝蕴宁长公主打招呼。
蕴宁长公主忍不住拉着他的手问他,“你多大了?家中还有什么人?大腿上可有一个月牙形的伤疤?”
沈泽小时候不小心从假山上滚下来,擦到了乱石上,大腿是留到了一道深疤,刚好像个月牙。
云玄客气道:“我是云青的哥哥,云玄,家中没有亲人,身上也没有您说的伤疤。”
蕴宁长公主不甘心,看着云玄的脸,真的有些像沈泽。
“泽儿胸口还有一颗痣,在锁骨下面两寸的地方,你可以给我看看吗?”
云玄语气平静,“我没有痣,也不太方便给您看。若没其他事,先告辞了。”
蕴宁长公主急急拦住他,带着乞求的哭泣声,“就让我看看好吗?看一眼就好,明明那么像的,怎么可能不是呢?”
云玄沉默一会儿,语气平静,说出来的话却似带着尖刀,“我不是沈泽。人死了就是死了,长公主何必还留在过去?还是向前看吧。”
驸马和沈泽出事以后,蕴宁长公主受的打击太大,难以接受。
沈泽的尸体一直没找到,蕴宁长公主始终不相信他就这么死了,也不许别人说他死了,这么些年从未放弃过找他。
大家都明白,所以没人敢在她面前提沈泽死了。
果然,蕴宁长公主低头哭泣的肩膀顿住,惊愕抬头看着云玄,脸上浮现怒气,歇斯底里吼道:“谁说他死了,他才没有死,泽儿还活着,等着我去找他呢,本宫不准你这么说。”
沈渊也变了脸色,不顾腿上的伤,撑着站起来,秦屹忙去扶他。
沈渊被扶着快速走到蕴宁长公主身边,将她护在怀里,怒视着云玄,“云兄说话何必这么绝情,家母思念自己的孩子,有什么错?”
云玄不与他争辩,面无表情行礼告退,直接出了院子。
沈渊抱着失声痛哭的蕴宁长公主安慰,无暇管他。
沈悠安慰着自家母亲,看着云玄头也不回的背影。
看了自家母亲和在一旁安慰她的沈渊秦屹,想了想,自己追着云玄去了。
“云兄,请留步!”
云玄停下看她,面色从容。
沈悠在他面前停下,脸上带着歉意,“云兄别见怪,我二哥小时候出了意外,母亲思念日久,见到有可能是他的年轻人就会忍不住伤心难过,问得多些。我大哥那人你也知道的,我们家就靠他顶着,他见到母亲难受他心里也不好受的。”
云玄淡淡道:“没事。”
沈悠许久没见云玄,今日母亲在他面前又有些失态,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觉得云玄是好人,说话虽然直白了些,可也都是肺腑之言。
只是母亲一直接受不了,大家才随着她去,从不在她面前提沈泽的事。
云玄见她低着头不说话,问她,“你怎么不怪我让你母亲难过?”
沈悠抬头,面色有些无奈,“大家都知道二哥回不来了,可是,母亲一夜之间失去了父亲和二哥,二哥的尸体也一直没找到,她接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这些年忧思过重,身体也不好。更没人敢在她面前提这件事,大哥也明白的,只是他也见不得母亲难过。”
云玄沉默着,眼神失焦落在地上,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