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威在刘家酒房放着的一口大缸底下发现了一条密道。
密道弯弯曲曲的并不长,密道出口在隔得不远的一处荒草丛生的小院子里,那院子早年闹鬼,无人居住。已经荒废十多年了,破败不堪。
密道出口被凌乱的挡住,四周有散落的血迹,这两日未下雨,地上还能看到浅浅的一大一小两双脚印,步伐凌乱,想来应是刘家妻女的。
她们从这条密道逃了出去。
沈渊顺着线索一路查下去,发现这院子早在五年前就已登记在刘执娘子柳溪的名下。
可柳溪自三年前买下这院子之后,竟也一直未曾打理收拾过,院内荒草丛生,房屋早已破败。
血迹和脚印在院子边缘失了踪影。
按照得到的线索,杀了刘执又放火的人应该是往内城方向去了的今宵阁杀手。
沈渊眉心紧锁。
内城。
住的都是权贵。
刘执一个小小司直,如何能得罪内城的权贵?
而且刘家为何有那条密道,还通往无人居住的荒院?
沈渊安排手下排查跟刘执有关的所有人和事。
得到的结果也是刘执从未得罪过什么权贵,最多就是跟着沈渊去一些官员家里办过差。
可那些官员恨的都是沈渊,对刘执可谈不上什么仇恨,谁会对他灭门?
沈渊派人四处查找柳溪母女的下落,几乎将京都翻了个遍,还是一无所获。
秦屹则是派人在内城府邸挨着挨着询问当日是否有可疑之处。
除了有一座府邸守门的家丁说当夜好像依稀听到过打斗声,可是那晚皇后寿诞,不少人家都在放烟花,那家丁也不确定听到的真不真切。
他有开门去看过,可什么也没看见。
线索还是断了。
为了尽早寻找到柳溪母女,沈渊和秦屹都派了人去京都附近的村镇查找线索。
十五日到,大理寺未曾破获此案抓获凶手。
承元帝罚了沈渊十大板,不痛不痒的斥责了几句,要大理寺尽快破案此事便在朝堂过去了。
一个大理寺司直而已,在权贵遍地的京都,渺小如尘埃。
此事还不如成王英雄救美,在贼人手里救下上官毓灵这件事对他们来得吸引。
沈渊的对头既然借此事出了口气,也不再得寸进尺为难他。
内宫行罚的人自然手底下有轻重,知道承元帝也不是真的罚,便不轻不重的打了十大板,恭恭敬敬地把人用软轿抬回了长公主府。
蕴宁长公主见长子被抬了回来,又是心疼又是气愤,对着送人回来的内宫宫侍沉着脸便是劈头盖脸一顿骂。
宫侍自然知道长公主的脾气,早年丧夫丧子,对剩下的一双儿女极为宠溺。
如今儿子挨了打回来,自然心气不顺。硬着头皮赔罪挨着骂。
“哼,我儿为此案殚精竭虑,劳神伤神,近日更是不曾睡过一个好觉,竟还要受此委屈,我看那些人就是吃饱了撑的,有能耐不使在正处,净钻营这些阴险招数。”
蕴宁长公主看着一瘸一拐的回来的长子,心疼得恨不能冲到那些弹劾的官员府上去找他们一个个算账。
宫侍不敢接这话,只陪着小心,低眉顺眼地告罪。
沈渊按着母亲的手,摇摇头,扯出笑脸道:“母亲不必生气,我无事,手下人做事很有分寸,不曾真正伤到我,我养两日便没事了”
蕴宁长公主见沈渊还来安慰她,瞧着沈垣近日愈发憔悴的面容更心疼了,流下泪来。
“你倒是心大,你父亲去得早,泽儿这么些年也下落不明,悠儿又是只长年纪不长脑子的,沈家可就指着你了。”
说着说着,不知长公主想到了什么,掩面哭得更厉害了。
旁边的宫侍头更低了,沈渊打发了屋子里的人出去。
轻声安抚着自家母亲,“母亲,等我这段时间忙完了,我和小悠陪着你去云州,给父亲和二弟供供灯,阿泽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回来的,你别难过。”
蕴宁长公主抹了抹泪,心疼看着沈渊,“母亲是心疼你!”
沈渊笑得乖巧又温柔,“儿子知道,母亲还不放心我吗?没事的。”
……
京都城外的三十里的官道上,大雪纷飞,往来行人车马三三两两。
一辆拉满货物的牛车上,蜷缩了一大一小两个人。
那妇人看上去三十左右,穿着一身深色的衣袍,同色的布巾包着头发,低垂着头怀中紧紧搂着一个六七岁的穿得松松垮垮小男孩,小男孩已经熟睡。
最近天气愈发冷了,出行的人都缩成一团,两人也并不打眼。
入夜,牛车歇在青柳镇上唯一的客栈里。
青柳镇虽距离京都不过四五十里,可此地背靠白鹤山,路途不大通畅,镇子也小,往来客商并不多。
所以镇上只一家客栈,平日里生意也比较冷清。
可今日,客栈却住满了人。
夜半子时。
寂静无声。
突然客栈院内响起了两声狗叫声,随即又没了声响。
那对母子住的房门被悄悄撬开,来人穿着黑衣似乎习惯了夜色,拿着刀悄悄往床边走去。
轻轻用刀挑开了床帘,正欲砍去,却见床上空无一人。
背后似有杀气,来人一回头,便感觉到迎面袭来的暗器。
拿刀挡过,却未躲过接踵而至的一刀,只能侧身闪避,手臂被那妇人的短刀划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那妇人眼神怨毒,死死盯着来人,手下不停,一刀一刀用足了力,刀刀朝着来人的要害攻去。
那黑衣人几乎无法招架。
来来回回间,屋内桌椅翻飞,动静吵醒了客栈里的其他人。
看到房外陆续燃起的灯,而后又听到开门声和脚步声,来人顾不得纠缠,几个闪躲破窗而逃。
与此同时,门被人用力撞开。
逸风提着灯笼走进屋子,只看到破窗而出的黑衣人背影,还有站在屋内满脸憔悴,神色戒备的妇人。
逸风忙道:“夫人别怕,我不是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