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渊面色从容，不觉得有什么难为情，“还行。”
“那你看他去了哪儿？”
“抱月楼。”
“什么地方？”
“花月街生意最好的青楼，等会儿天黑了你就知道了，人来人往的，京都有名的销金窟。”
云青了然，看了一眼抱月楼。
如今灯笼已经点起来啦，冬日天黑的早，此时已经有人进出了，玄一也一直没出来。
云青看着沈渊，仿佛有些嫌他碍眼，“你打算一直跟着我吗？”
沈渊知道云青可能要做什么事，一副不可能把他甩开的模样。
有些无赖道：“要是让你在我眼皮子底下消失了，我怎么跟阿屹交代，云大小姐，你发发善心，去见见他，骂他一顿，打他一顿都行，可好？”
云青一边瞅着抱月楼，一边和沈渊闲聊，“你们不是关系很好吗？还让我打他？”
“总比现在吊着他好，是死是活你给他个痛快。”
云青轻笑，“我什么时候吊着他了？我不是说了让他别找我？”
沈渊也觉得丢人，“他就是个犟牛，我也劝不住，只能顺着他来了。”
天逐渐黑了，云青看着抱月楼越来越多的人进出。
看着沈渊又穿着常服，对沈渊提议道：“既然你不打算放过我了，不然跟我进去看看？反正你熟，带着我进去？”
沈渊白她一眼，“阿屹要是知道我带你去青楼，不得跟我闹？”
云青说话一向口无遮拦，“我又不是进去接客的，他闹什么？”
沈渊有些诧异看向云青，朝她竖了竖大拇指，也来了兴趣，“你穿女装进去？”
上下打量了一下云青，忍不住问道：“你穿得也太少了，这是冬天，你还穿得和秋天一样，不冷吗？”
云青不以为意道：“穿多了动起手来不方便，习惯了。”
沈渊看了一眼云青，果然不是个简单人物。
随时准备动手的人，没有简单的。
云青环顾四周，在旁边一个小摊上买了个面巾围在脸上。
朝沈渊道：“这样就行了，就扮成你身边的情人混进去。”
沈渊嘴角一抽，这要是让秦屹听见，不得跟他动手。
云青做了个请的动作，沈渊提步朝花月街走去，云青跟在一旁。
抱月楼不愧是销金窟，光门口装潢就富贵无比，一共两层，一楼是大厅，二楼全都是雅间，耸立在花月街。
楼内更是灯火辉煌，亮如白昼。
沈渊丢了一锭银子给门口的龟公。
也不是没有男人自己带着女人来抱月楼解闷儿的，龟公见怪不怪。
瞧着这女子虽然蒙着面巾，可身段一看就是个美人，沈渊又出手大方，谄媚地领着两人进去。
进入抱月楼，云青就挽了沈渊的手，沈渊半边身体一僵。
不动声色朝旁边挪了挪，以手掩唇，压低声音道：“别装得太过。”
这让秦屹看见还得了？
云青知道他心里所想，笑道：“你不说他不会知道，装就要装得像一些。”
龟公领着两人去了二楼视野最好的雅间。马上就有丫鬟上了酒和点心，这儿可以看到大厅的表演和整个一楼。
沈渊又甩了两张银票出去，龟公笑嘻嘻拿着走了。
待人走后，云青朝沈渊道：“劳烦沈少卿破费了。我出门也没带钱，身上就几个铜板。”
沈渊坐在桌边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看着云青，笑道：“没事，我问阿屹要去。”
云青也不跟他多话，走到推开的窗户边朝下面看去。
大厅有姑娘穿着清凉正在跳舞，还有不少恩客搂着姑娘喝酒逗笑。
云青的目光扫视着一楼，没看到玄一的影子。
难道在二楼？
云青转身朝沈渊走去，“劳烦沈少卿同我在二楼逛逛？”
沈渊无有不应，他也想看看云青到底在干嘛。
云青挽着沈渊出了雅间，在二楼慢慢走着。
云青也并不往房间里去，只贴着各个雅间走得慢慢地，屏息凝神，听着各个房里的动静。
抱月楼的隔音并不怎么样，玄一的声音她认识，若他开口，她应该能听见。
沈渊见她认真倾听的模样，心里也有些佩服。
此等感知，世间少有，若他大理寺有这种人才，查个案，听个墙角什么的，可就轻松多了。
云青走了一圈，也没听见玄一的声音。
不甘心又返回再走一圈，还是一无所获，只有男男女女不堪入耳的调情声。
云青甩了甩头，眉头紧皱。
“沈少卿？”
一道粗犷的声音响起。
两人朝声音处望去，只见一长着络腮胡，身材魁梧的男子正一脸惊喜看着沈渊。
好死不死，身边还站着直冒冷气的秦屹和一脸震惊的四护卫。
沈渊暗道不好，云青还挽着他的手呢。
秦屹几步上前，拉下了云青的手，一把推开沈渊，不悦地瞪着他。
沈渊可不惯他这毛病，瞪了回去，“你什么眼神，要不是我跟着她，她早跑了。”
魁梧男子愣了一瞬，走到两人中间哈哈笑着打破尴尬，“真巧啊，在这儿碰上了，正好一起听秋韵姑娘弹弹琴。”
云青蒙着面巾，秦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看她挽着沈渊的手臂站在他旁边，差点就直接动手。
秦屹将云青拉至身后，对魁梧男子道：“本王今日还有事，改日再陪你喝酒。”
说完就要拉着云青下楼。
魁梧男子愣住，忙拦住了秦屹，“王爷，你这可就不对了，不是说好今日喝个痛快嘛？咱们都多少年没见了？这，末将好不容易回趟京，您可不能见着美人儿说走就走。”
秦屹也有些为难，这魁梧男子是骠骑将军，冯冲，之前同秦屹在边关一起对抗过北凉，后来又被调去了南边，一直驻扎在边关，抵御蛮族，最近因为皇后寿诞，奉命护送生辰纲而来的京都。
秦屹答应陪他喝酒，地方他选。
没想到他竟然选了青楼，还在青楼碰到了沈渊和好久不见的云青。
沈渊局外人似的站在一旁。
秦屹看了眼云青，他有太多话想和她说了。
转头朝冯冲歉意道：“是本王失信，改日一定陪你喝个痛快，今日是真有事，不然先让沈渊陪你喝个够？”
沈渊对他的卖哥行为表示不满，“你出卖我倒是毫不手软。”
冯冲不干了，他在京都本来也待不了几日，皇后寿诞之后他就得回南边去了，。
“不行，王爷您可不能失信，末将不日就要回南边去了，这好不容易碰上您今日没事，您可不能走，必须喝个痛快！”
秦屹正想着怎么拒绝他，云青扯了扯他的袖子。
秦屹低头就看到云青的笑眼，“我还没有要走，还有事没有办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