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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皆知永宁郡主是当今大龙国主姬长康的亲孙女。”

跌千愁话音才落,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凉意袭来。

转过头去。

只见燕痴春对着他微微一笑,笑容中蕴含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意味。

一瞬间,跌千愁只觉得背脊发冷,心中升起一股无法抑制的恐惧。

“但其真实身世,可能与大龙王朝的前身古华王朝有关!”

虽然燕痴春表面没有做出任何威胁的动作,甚至眼神中还带着几分温和,但跌千愁早已被吓出了心理阴影。

生怕又惹得这尊大佛不悦,跌千愁不敢再继续含糊,连忙接上道:

“经我们调查发现,姬夏青身上所流淌的......并非大龙皇室血脉!”

“哦?”燕痴春眉梢一扬,这倒是引起了她的好奇心,颔首道:

“继续说。”

跌千愁暗暗在心里松了口气,旋即他将他们先前的调查与成果全盘托出。

扬言十六年前曾带领血煞堂与当朝太子交手过。

便是这一战过后,发现了端倪。

“血脉相斥......”

燕痴春沉吟半晌,忽发出一声嗤笑,语气散漫道:“确认过了?”

“自然!”跌千愁郑重点头,“若非如此,我等也不会铤而走险,于仪武泉先生和帝师的眼皮子底下动永宁郡主。”

因为血煞天魔功的特殊性,想变强只能靠不断屠戮,往体内纳入自身之外的新鲜血液进行炼化,融合。

直至气血化煞,为吾所用。

虽然此功法可以短时间内近乎暴力地提升自身修为。

但毕竟是魔功的一种,优点尚且如此,缺点也是相对显着。

一旦修炼血煞天魔功,便再也回不了头!

究其原因只有一点。

血煞天魔功是一类拥有自主意识的功法,且异常狂暴,无时无刻都在体内运转,非是你想停下就能停下的。

而运转此魔功,需要以自身气血为代价,进行反哺喂养。

可人体自身的血液并非无穷无尽。

倘若没有足够的气血支撑。

在魔功持续运转下,迟早会被气血化煞给压缩成人干!

所以血煞堂既是世人眼中最为活跃的邪修堂众,也是江湖上凶名最为显赫的邪修堂众,只因他们修炼血煞天魔功,需要源源不断的鲜活血液补充。

其余血盟十二堂虽也从属邪修,却没一个像血煞堂这般身不由己。

无论想不想,都得被迫草菅人命。

否则,不杀人......便成仁!

跌千愁当初就是袭伤了太子。

成功取到些许出生就自带王朝龙气的姬氏皇族血液。

逃跑途中,恰逢一艳妇分娩。

本着多多益善的想法,跌千愁自然不会放过。

谁料。

一个小小的帐房中竟出现了一国之主,国师,众亲王,护国大将军......

那是跌千愁第一次离死亡如此之近,仿佛近在咫尺!

所幸血煞堂几乎人人都会遁血之术,饶是跌千愁这位执事也不例外。

倾尽所有才带着一截沾染血渍、仅有拇指大小的婴儿脐带逃出重围。

可吸收时蓦然发现,脐带上无一丝王朝龙气,甚至,与不久前才吸收的那份太子血液出现了严重的排斥现象。

起初跌千愁并未在意。

直到后来他才发现。

那位妇人,竟是大龙王朝名皇帝钦点,名正言顺的太子妃!

而产生血脉排斥只能说明一点。

太子妃诞下的永宁郡主......

与太子并无直接的血缘关系!

“皇室本来就乱,这没什么好稀奇的。”燕痴春随意地挥了挥手,满不在乎道:“兴许是太子妃与奸人私通,又或许是太后养了面宠,亦可能是......”

她眼眸高远而深邃,淡淡地说道:

“你们看到的太子只是姬长康推出的一具傀儡,真正的太子仍稳居幕后,挥斥八方。”

前世燕痴春就对皇室的那些破事不感冒,哪怕重来一世,她也依旧懒得理睬。

只要不挡她的道,做什么都与她无关,反之,便只有死路一条!

“一开始我也这么觉得。”

跌千愁先是顺承了一番燕痴春,然后才发表出自己的意见。

“可这未免太小题大做了些吧?”

跌千愁提出假设:“就当太子是皇帝推出的傀儡。”

“邪修大肆来犯,直闯皇宫欲夺取太子首级,皇帝不着急也就算了,反倒携一众亲王与心腹守在产帐内。”

“既然是表面功夫,多少都应做做样子吧?可这一不派兵,二不理睬,到头来还将大龙王朝主要核心人物全部撤离,着实叫人匪夷所思。”

跌千愁实在不解。

他可不觉得,有着千古来第一“武帝”之称的姬长康会惧怕他们一众小小的邪修,更别提这还是在姬氏皇宫内。

收纳各类能人异士的奇士府,沉睡的老怪物,千古武帝,护国大将军......

底蕴如此雄厚。

不过是面对血盟其中一堂的突袭,何故这般小心谨慎?

况且,此血煞堂非彼血煞堂。

而是被受到过正盟制裁,元气大伤,邪众十不存一的血煞堂。

若非那时的跌千愁处在全盛时期,战力拔群,心比天高。

给他十个胆都不敢带一众小喽喽潜入皇宫刺杀太子,制造骚乱。

“记得这是庾年的主意,分头行动后他去做了什么......”

跌千愁立定沉思,往事的记忆如潮水般在脑海中涌现,可他却始终未明白那晚庾堂主去了哪里。

跌千愁是后面逃回临时据点时才见到浑身沐血......

背对着他用匕首刮骨疗毒的庾年。

至于被谁所重创,庾年没说,只是叫他日后多加小心,便穿好衣服离开。

至此这件事也就撂下。

谁都没有去提及,不了了之。

“说了这么多,全是你的猜疑罢了。”

燕痴春轻摇摇头。

转身从容地朝着破庙门口走去。

站在银霜覆盖的石阶上。

燕痴春负手而立,极目远眺,遥望暮色沉沉的苍茫黑夜。

那里,一轮明月分外柔和,悬挂在夜幕上空。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可无论怎么看......都不似记忆中那般光彩。”

跌千愁还想辩解些什么,可见燕痴春走出屋外,他也只能无奈跟上。

庙宇外。

晚风瑟瑟,带来一丝微凉。

跌千愁望月感叹道:

“我曾见过最美丽的月亮,可那一次,却是我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确实......很不光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