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突如其来的高呼猛然响起,硬生生地冲淡了房间内那旖旎无比的氛围。
原本沉浸在意乱情迷之中,无法自拔的两个人,被这声高呼惊得如同大梦初醒一般,瞬间回过神来。
小月那张娇俏可人的脸庞,此刻已然涨得通红,宛如熟透的苹果般娇艳欲滴。
她手忙脚乱地抓起一旁的外衫,匆匆套在了身上,但由于太过紧张,束腰都还未来得及系好。
却又慌里慌张地抬起双手,想要赶紧将自己那头如瀑布般垂落的青丝先行束起。
见到这般情景,一旁的沈崇礼不禁心头一软,连忙伸出手去,动作轻柔地帮着小月整理略显凌乱的衣衫。
然而,就在不经意间,他的手背轻轻触碰上了小月那细腻光滑、宛若凝脂般的肌肤。
刹那间,一股电流仿佛自接触点迅速传遍全身。
令沈崇礼那张英俊非凡的面庞,瞬间变得通红一片,好似能够滴出血来一般。
而他那双原本璀璨明亮的星眸之中,则充满了无尽的宠溺与温柔笑意。
只见他微微压低嗓音,声音略微显得有些暗哑地开口说道:
“不用害怕,慢慢来。”
待到小月终于将头发束好,并重新戴上那顶朴素的布帽之后,她娇羞地低垂着眼帘。
根本不敢抬头去直视沈崇礼那道灼热如火、仿佛能够穿透人心的目光。
这时屋外传来了交谈声,是永熙皇帝和沈夫人的声音。
“臣妇参见皇上,不知皇上驾临,有失远迎,望皇上恕罪。”
“不必多礼,平身吧,这府里怎么静悄悄的?连个通报的下人都没有。”
正当沈夫人不知该如何回话才妥当的时候,屋里原本处在病危状态的沈崇礼,适时的咳了一声。
这是母子之间长久以来心领神会的默契,她暗暗的松了一口气,谦顺的说道:
“回皇上,今夜请了大夫为崇礼诊治,为了不让人扰了大夫清静,故而命下人们不得走动。”
皇帝脸上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一双凌厉的鹰眸却牢牢的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
“哦,原来如此!”
屋里,小月刚将拱门两边的纱幔重新束好,杜怀季就戴好面巾打开了房门。
沈夫人颌首立于廊下,每个人都在等待着皇帝开口,却没人敢轻易揣摩他的心思。
“朕也去瞧瞧崇礼吧。”
说完,那个穿着一身明黄龙袍的身影,就带头迈着大步走入屋里,进了内室。
皇帝的眼神在屋内众人身上迅速扫过,每一个被他的目光触及的人都感到一阵寒意。
扫视一圈之后,最终将目光停留在,杜怀季旁边的那名随从身上。
杜怀季和小月一起跪在地上行叩首礼,
“参见皇上!”
“嗯,平身吧。”
皇帝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让人无法窥探他真实的情绪。
虽然戴着面巾,小月仍然被这道视线看得如芒在背,冷汗淋漓。
那是一种无形之中释放出来的威压,属于帝王独有的威严。
屋内灯火通明,却映照不出永熙帝那深不可测的眼神。
气氛突然变得紧张起来。众人心中明白,皇帝深夜到来,必定有着深意。
自古以来,帝心难测,他们只能小心翼翼地等待着下一步指示。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月,忽然扬起嘴角笑了一下,眼中有一丝玩味的光。
“既然崇礼身体已经无恙,那朕就先回宫了。”
皇帝的话让现场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但屋里的人依然颌首垂眸,小心翼翼,不敢直视龙颜。
直到他转身离开,众人才敢抬头,齐齐行跪礼,而沈夫人行的是半跪之礼。
“恭送皇上。”
沈夫人趁机瞥向内室,她瞧见了儿子已然苏醒,并且好端端地躺在那张床上。
只见她如释重负般,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心中那块一直悬着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原本紧绷到极致的身体,也在这一瞬间松弛了下来,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一般轻松自在。
而那舒展的眉眼,更是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欣喜的笑意,整个人都焕发出一种别样的光彩来。
就在这时,一道亮丽的身影翩然而至,眨眼间便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这位女子身着一袭华美的衣裙,装扮得极为明艳动人,可谓是风姿绰约。
她一只手拿着一方丝帕,轻轻地擦拭着眼角不断滑落的泪珠。
另一只手则掩住口鼻,嘤嘤嘤地哭泣起来,那哭声凄怆,令人心生怜悯之情。
“夫君!夫君啊!你可算是醒过来了!”
随着这声悲切的呼喊,女子如风一般冲到了床榻边上,哭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伤心欲绝。
这名女子,正是由当今圣上亲自指婚给沈崇礼的大理寺少卿之嫡女——陈玉婉。
此刻的她泪如雨下,那情深意重的模样真是闻者伤心,见者动容!
看到这一幕,小月黯然神伤的转过身,不着痕迹的扯了扯弟弟的衣袖。
下一秒,就听到杜怀季抱拳对沈夫人说道:
“沈公子贵体已无大碍,告辞。”
“哎!好好好!管家!”
接收到主子眼神示意的沈府管家,将早已准备好的一个小木箱呈上来。
那里面放着一沓千两面值的银票,共计五万两。
沈夫人来到杜怀季的面前,将这个小箱子递到他手上,感激涕零的说道:
“有劳了,小小谢礼,不成敬意,请大夫笑纳。”
杜怀季没有推辞,直接收下了,然后神色平静的抱拳致意。
“沈夫人太客气了。”
看到这一幕,沈崇礼眷恋的看着小月的背影,想起身送行。
但陈玉婉此刻整个人都扑在他的身上,压得他喘不过气,动弹不得。
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月离开沈府,只留下一丝淡淡的馨香。
而随着时间流逝,他那颗原本躁动不安的心,也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此刻的他,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和责任都已发生了重大变化。
而小月那样心高气傲的女子,又怎会甘愿委身于自己做个妾室呢?
无名无份,更不能与她行周公之礼,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暗自叹息一声。
他缓缓地低下头去,目光落在那位正哭得梨花带雨、伤心欲绝的陈玉婉身上。
望着那个满是泪痕的娇俏面庞,他的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怜惜之情。
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刚刚与小月在一起时的那些越界举动。
自幼便熟读圣贤书的他,深知“沈崇礼”这个名字,饱含了太多长辈们的寄望。
此时此刻,一种深深的愧疚之感涌上心头,让他几乎无法喘息。
这种愧疚并不是源自对新婚妻子的亏欠,而是因为自己违背了一直以来所坚守的道德准则。
正所谓“知子莫若母”,一旁的沈夫人将儿子脸上那复杂多变的神情尽收眼底。
她自然明白儿子的内心,正在经历着怎样的挣扎和煎熬。
但她只是默默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并没有说什么。
不管新妇的品性好坏,既然都娶进门了,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唉……她装聋作哑的出了清竹院,回了自己的住处。
………………
杜府姐弟出了沈府,回到半道,在马车上的时候,杜怀季将装着银票的小箱子放在她的手里。
“人是你救的,你拿着。”
小月淡淡的笑了一下,拿着箱子不言不语,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看到她这个样子,杜怀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想了想,忍不住开口劝慰道:
“月姐姐,恕我直言,如今沈公子已有妻室,况且,瞧这陈小姐对他还挺关心的。
你还是不要掺和他们的感情吧,大盛朝的好儿郎多得就像天上的星辰,实在不必一叶障目。”
这些道理小月都懂,但是她知道自己来到这个王朝,最终的宿命是沈崇礼。
知道终点,却不知道还要经历多少曲折,才能走到他的身边。
思及此,小月不禁神情低落,她幽幽的说道:
“好,知道了。”
回到杜府门口,马车停了下来,杜怀季轻声说道:
“今晚约了几个兄弟喝酒,月姐姐,我送你回望舒阁再出来。”
小月连忙阻止他准备下马车的举动,
“不用这么麻烦,府里这么多暗卫护卫,路上都点了灯。
不必特地送我回屋,时辰不早了,你快去吧,别让人家久等了。”
沉吟了片刻,杜怀季点点头。
“好吧,那月姐姐慢点。”
直到看到小月进了府门,门口的马车才缓缓的离开。
进了门之后,她便将藏在宽大袖子里那个小箱子收进了空间。
还不知道在这个时代生活多久,留一点退路,终归没有什么坏处。
她一个人慢慢的走在回望舒阁的路上,抬头看见夜空的那一轮明月,顿感怅然若失。
沈崇礼已经康复了,如今娇妻在怀,人月两团圆。而自己,却仿佛沦为了一个路人。
越想越伤心,她从袖中掏出一瓶桃花酿,仰起头,一口气便喝完了……
………………
大盛朝皇宫
在幽深而又神秘的皇宫,夜幕如同浓墨一般泼洒开来,将整个世界笼罩在一片无尽的黑暗与静谧之中。
庄严肃穆的大殿之上,烛光摇曳不定,永熙帝正静静地坐在龙椅上。
他那双漆黑的星眸,深邃得似乎能够穿透世间的重重迷雾。
此刻,他正微微皱起眉头,心中仿佛在思索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就在这时,李公公小心翼翼地捧着一托盘精致的木牌走了进来。
这些木牌制作精良,上面刻着一个个美丽女子的名字。
每个木牌还悬挂着一条五彩斑斓的缨络,随风轻轻飘动。
“皇上,请翻牌子吧。您已经许久未曾临幸后宫嫔妃了。”
李公公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恭敬和关切。
然而,永熙帝却连看都不看一眼,只是随意地挥了挥手,示意撤下去。
看到他如此冷淡的反应,李公公不禁暗自叹息,但仍不甘心就此罢休。
正当他准备开口再劝几句时,突然从宫殿外传来一阵清脆悦耳的夜莺啼叫声。
这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突兀,也让李公公瞬间闭上了嘴巴。
因为,这夜莺的叫声,是专门负责守护杜小月的暗卫,用来传递消息的暗号。
听到这个信号,永熙帝立刻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光芒。
他强压住心里的欢喜,毫不犹豫地朝李公公摆了摆手,命令道:
“你先出去候着,朕有要事处理。”
李公公立即跪倒在地,恭敬地应道:
“奴才遵旨!”
待得屋内再无旁人之时,只见一道黑影悄然闪现至龙椅之旁。
此人身着一袭黑色劲装,身姿矫健,行动敏捷如风,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暗卫无疑。
他微微躬身,压低声音向坐在龙椅上的人,禀报了几句机密话语。
闻听此言,永熙帝面色骤然一变,霍然起身,动作干脆利落,毫无半分拖泥带水之意。
紧接着,他脚步匆匆,朝着殿门方向大步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