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皎玉穿过长长的抄手游廊,一边走一边思索着。
康王妃神色慌乱,许是康王出事了……今夜行宫戒备颇多,康王能跑到哪里去呢?
祝皎玉抬眸看向眼前的女客休息处,紧了紧手心。
第一间、第二间、第三间均挂了有客的牌子,第四间?
她步子顿了顿,扫视一周。
祝皎玉推门而入。
……
“怎么还没到!”康王也正被人搀扶着寻地方,“哎呦哎呦,你怎么碰本王腰呢!”
费尽力气才撑住康王满身肥肉的女子穿得轻薄,面容也是姣好。一张桃心脸俏丽可人,面上却是不耐烦的颜色。
她咬紧了一口银牙才忍住没把康王扔地上,唇角费尽力气挤出几个字:“马上、马上。”
康王晃了晃脑袋,只感觉眼前的人怎么有四只眼睛,“不对、不对!”
他哈出一口酒气,大着舌头:“你不是王妃,你碰我腰做甚!”
那紫衣女子动作一滞,连忙遮住康王眼睛:“您醉酒了,我怎么能不是王妃呢?”
康王扭动着胖乎乎的身子,“那你告诉本王,王、王妃管本王唤什么?”
紫衣女子眉心蹙起,简直要怀疑康王脑子有问题了。
想起自己的任务,她还是耐着性子试探开口:“王爷?”
“不对!”
“夫君?”
“不对!”
“……”
“哈哈。”康王一张胖脸乐得挤成一团,像个八百斤的孩子,“就说你不是王妃吧!”
康王砸吧砸吧嘴,神色陶醉:“王妃呀,管本王叫小乖乖呢!”
小乖乖……
紫衣女子一个寒颤,有些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她使劲闭了闭眼,柔柔地说:“王爷和王妃真是伉俪情深。我的确不是王妃,我是来扶您去找王妃的。您忘了吗?王妃丢了您送的簪子去找了呢。”
康王呆愣愣地盯着天上月亮,“对,对!语儿寻簪子去了,本王要去找她!去找她!”
“您这边请,就是这里面了。”
……
宫宴厅内
有一宫女突然急急入内,疾步到瑞贵妃身边耳语。
“什么?”一向庄重的瑞贵妃眼睛一眯,轻呼出声。
“何事?”昭明帝英眉一蹙。
瑞贵妃嗫嚅几下唇瓣,才迟疑地开口:“陛下,臣妾、臣妾……”
“好了。”昭明帝低沉的声音中隐有不悦,“吞吞吐吐像什么样子?”
方才还在举酒言欢的众人逐渐沉默下来,仿佛随时都在观察着帝王神色。
瑞贵妃见目的达成,敛下眼眸道:“皇上,这宫女禀告在宫中看见了不得了的大事。”
昭明帝神色泠泠,修长如玉的指节轻轻敲击着身前的案面。
“这宫中有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那宫女一咬牙,冲到殿中跪下:“禀告皇上!
奴婢见到、见到那宜昭仪竟然与康王厮混行宫之中,此等私通之为藐视天威、秽乱后宫,实在是让奴婢心惊胆战,不得不报啊!”
昭明帝瞳孔一缩。
他向来进退有度,虽是威严却动怒不多。此刻却是彻底面色染上愠怒,眉眼间锋利更甚。
“啪!”
昭明帝猛地一挥手,将杯上酒盏挥落在地。
帝王一怒,殿中众人立即噤若寒蝉。
薄凉的月光也微微洒入殿中,映照着昭明帝似明似暗的脸庞。
那双薄凉的眸子里酝酿着沉沉的风暴,声音也如利箭般狠狠射向告发祝皎玉的宫女,“宜昭仪?你说的是宜昭仪?”
宫女眼神闪躲几下,一咬牙磕头在地。
滴滴鲜血顺着她的脑门流下,极为瘆人。
那声音也颤抖起来:“回陛下,正是宜昭仪和康王!”
宫女仍由脸上鲜血淋漓,“奴婢扶宜昭仪去更衣,宜昭仪却借故将奴婢使走。
奴婢担心昭仪娘娘,帮康王妃寻了簪子就立刻跟上,亲眼所见宜昭仪与康王形容亲密!奴婢万万不敢欺瞒啊!”
“敢问康王妃,这宫女所说是否属实?”慎昭仪不信祝皎玉是这般蠢货,她看向为人一向极好的康王妃。
康王妃却也是面色紧绷,“臣妇不知……这宫女的确是扶宜昭仪去更衣,路上遇见了臣妇,宜昭仪便遣了这宫女帮臣妇寻找簪子。”
康王妃额头滴落下几滴汗珠,手中紧攥的绣帕也越发湿濡。
康王这死人到底去了哪?和后宫妃嫔扯上联系,哪里还有他们一家子好果子吃!
“奴婢愿以性命发誓!”
满头是血的宫女突然举起四指,“奴婢亲眼瞧见他们进了女客休息处。如若皇上不信,可以派人一探究竟!”
听此,令美人眼神中闪烁起惊喜的光芒,“哎哟这可怜见的,怎么把自己脑袋磕成了这样。谁会拿自己的性命起誓呀!
陛下,不如就派人去一探究竟?”
“此事不妥!”慎昭仪冷声道,“妃嫔清誉岂能任由随意一个宫女就来搬弄是非!”
一直沉默不语的苏美人适时开口:“慎昭仪,臣妾知道您一向与宜昭仪要好。可私通涉及康王,关乎前朝后宫,实在是兹事体大……如若宜昭仪未做出此等丑事,探查清楚也正好为其证明清白呀。”
“行了!”昭明帝一挥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