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明帝叩了叩桌子,语气严厉冷淡:“别张口闭口死不死的。”
他沉沉地看了祝皎玉一眼。
“赵海,查。”
很快,昭明帝身边的侍卫赵海呈上了一个小布包。“禀陛下!此女肚兜中藏有此物。”
王福在众目睽睽之下打开了小布包,给昭明帝过目。
里面赫然是红褐色粉末!
常太医上前查验。“陛下,是红枣羹中的天仙子!”
邓昭仪声音尖利起来:“证据确凿,宜才人你还有何要狡辩?”
她跪到昭明帝面前,声泪俱下:
“陛下!求您为敏涵做主啊!
敏涵可是您的第一个女儿,可是臣妾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差点就被这毒妇害得再也见不到父皇了啊!”
“宜才人怎么会连一个小孩都不放过……”淑妃想到了三皇子,也是害怕不已。
和才人见情况不好,却是着急:“祝姐姐不会害人的!祝姐姐对公主这么好!”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这样心狠手辣之人,谁知道哪日就能向身边人下手,甚至是枕边……”瑞贵妃瞥了眼白色发白却一言不发都贤妃,心中冷笑,姐妹情深不过如此。
一时间,后宫众人议论纷纷。仿佛都难以置信竟然有宜美人这般恶毒的,对小孩子下手。
“启禀陛下,折枝乃是受他人指使!”
祝皎玉的声音坚定,盖过了永和宫中的其他声音。
昭明帝朝祝皎玉看去。
目光相接,他略一颔首。
“说。”
室内寂静下来,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祝皎玉身上。
有带着恨意的,有幸灾乐祸的,有看热闹的,有担忧的。
祝皎玉面不改色,镇静坦然地开口:“启禀陛下,折枝的确是嫔妾宫中宫女,可下毒却是另有指使之人。”
她上前指着布包。“这布包中毒药为何还有这么多?若是致人死地,必定全部下完,只下一点倒像是在故意引起注意。
折枝剩下这么多毒药,还放在身上,巴不得留下证据要让人看出是天仙子一样。”
邓昭仪咬了咬牙,面色得更加狰狞:
“折枝不是说了她良心不安吗?许是你让她全部下了,她却良心未泯没下完才有残留。更加证明了你心狠手辣!”
“这背后之人的确心狠手辣。”祝皎玉盯着邓昭仪的眼睛,条理清晰,“再说这制作布包的布,是宫妃份例中人人皆有的最常见的毛青布。
可嫔妾入宫短短一月,宫中毛青布并未使用过!求皇上去洗月轩验证一番!”
“赵海。”
赵海很快查验了回来:“陛下,宜才人入宫时领了当月份例毛青布四匹,的确未曾使用,记录也没问题。”
邓昭仪慌了片刻,低下头思索,又抓到了什么,匆匆开口:“这毛青布宫中如此之多,说不定你是从别人那弄的……可这药,这药是你的!”
邓昭仪瞪了折枝一眼。背后的白美人捏了捏衣角。
“天仙子是宜才人命奴婢去领的,太医院也有记载。”折枝低着头说,“才人您做下如此恶事,您就认了吧。求您放过奴婢!奴婢不愿再助纣为虐。”
太医院记录册了上来,近日的确只有折枝去领了天仙子,说是宜才人牙痛要以此镇痛。
那日当值记录的小太监惴惴不安:“那日、那日就是这个宫女来领的天仙子,奴才有印象。”
众人目光都变了,太医院记录严格,宜才人真是……
邓昭仪心中大喜,捏紧了拳头。
“证据确凿,只有洗月轩宫人领了天仙子,求皇上做主!”
瑞贵妃见祝皎玉大势已去,也开口,想借机踩贤妃一脚。“宜才人,不知道贤妃娘娘家是何家教,才养出你这般心狠手辣的女儿……”
皇上这些日子抬举贤妃,想分她的权?贤妃想得美。
贤妃闭着眼不看祝皎玉,心里盘算着。
肚中皇嗣等不了几月了,祝皎玉也不知怀上没有。这颗棋子难道就这样废了?蠢货,不好好怀孩子竟惹出些乱子!
可皇上对皇嗣极为看重,她不能贸然开口惹火上身。
贤妃下定决心明哲保身,再观望观望,她淡淡开口:“我文远侯府自然是家教好的。”
祝皎玉不管场上交锋,上前翻看太医院记录。“谁说是本才人命折枝去领的?”
“这四月二十四日,折枝领了天仙子,你还有何要狡辩?”邓昭仪急匆匆说,“这太医院领物可都是有记录要宫牌的!”
祝皎玉指着记录册。
“问题就出在这宫牌之上!
嫔妾洗月轩的宫牌一直由香芸保管,在十日前就摔坏成了几半。香芸到内务府记了档案的!
宫牌制作复杂,洗月轩至今未拿到新的。折枝怎么在四月二十四日拿洗月轩宫牌去领天仙子?”
祝皎玉眼神犀利地看着邓昭仪。
“除非是背后真正恶毒的始作俑者拿了个宫牌给折枝!宫牌样式一致,只有小字不同,如此浑水摸鱼。”
邓昭仪脸色一白,被祝皎玉的话语吓得退后了一步,扶住身后的桌子才勉强站直了身子。
瑞贵妃皱了皱眉。
众人也看出了邓昭仪有些不对劲,不复之前的咄咄逼人,倒是有些心虚的样子。
祝皎玉看向四月二十四日负责记录的小太监。“那日你是否查验了是洗月轩宫牌!如实招来,否则就去司刑所走一通吧!”
昭明帝使个眼色,赵海上前就要拉住小太监。
那小太监被吓得屁滚尿流,连忙倒豆子似地开口:“皇上恕罪!娘娘恕罪!是奴才鬼迷心窍有所隐瞒!那日、那日奴才并未仔细查验宫牌。”
他认真回想起来:“那日,邓昭仪娘娘说大公主又不舒服,太医院都忙得团团转。
奴才刚看了一眼有宫牌,就有人叫奴才去给大公主包药,奴才这才匆匆给了她药记了名,就去忙别的了……”
形势大变,不同于邓昭仪脸色越来越差,祝皎玉带上委屈的神色。
她眼里泪珠翻滚:“求皇上做主!有人借折枝陷害嫔妾,谋害大公主!其心恶毒,其罪可恨!
嫔妾才进宫短短一月,哪有这么大能耐指使折枝做出此等大罪又畏罪自杀啊……”
昭明帝见此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牵扯到这么多人,心中厌烦极了。
又在生事……
他声音越发带着寒霜:“赵海!彻查折枝!拉去严审!”
邓昭仪脸色苍白,扶着桌子也彻底站不住了。
祝皎玉则是呼出一口气,看向瘫坐在地上邓昭仪。
昭仪娘娘,谢谢你今日的精彩演出。
我可是也给你备了一出好戏,到了你观赏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