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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临鹤十分配合地点点头,然后开始皱着眉在房中来回踱步,显得十分焦躁不安。

齐氏往姜农户身边又挨近了一些,一只手紧紧拉着姜农户的衣裳。

随后,她犹豫片刻开了口:

“其实…其实我有个办法…”

沈临鹤一下停住脚步,面带希冀地问道:

“什么办法?”

齐氏与姜农户对视一眼,点了点头,正要对沈临鹤说什么,房间的门却又被人从外敲响了。

沈临鹤一顿,三两步去开了门。

门外,酒楼的店小二正提着一壶热水,见沈临鹤开门,笑吟吟说道:

“客官,给您倒点热茶!”

“啊…好…”

沈临鹤神色有些犹豫,片刻后还是慢悠悠退到了门边,将小二让了进来。

小二一进门看到姜农户和齐氏的一瞬间,表情明显顿了一下,然后笑着打了招呼:

“咦?两位客官也在啊?”

齐氏往姜农户身后躲了躲,表情不自然地点了点头。

小二往桌上的茶壶中添满热水,而后对房中几人说道:

“客官,今日晚膳要早一些,大家早些下楼用饭,申时末大堂就打烊了。”

姜农户有些不解地问道:

“这么早?这是为何呀?我听说大堂平日里到亥时才打烊呢?”

小二面露深意,低声朝房中几人说道:

“今日啊,情况特殊,几位客官还是小心些吧!”

说完,小二转身便走了。

“不行,不行…”齐氏的脸色有些发白,“我们今夜必须得离开这里!”

沈临鹤疑惑道:

“今夜离开?夜间浓雾更甚,我们如何离开?”

齐氏急急说道:

“那浓雾就是逼着我们,不让我们走,此刻离开太过显眼,不若等到夜深人静,我们四人趁酒楼中人不备,偷偷溜走吧!只要在镇子中找个地方躲一晚,待明日雾散了,我们便可以离开塞岭镇了!”

见沈临鹤面露犹豫,齐氏像是已下了决心一般开口道:

“原本我与夫君二人离开即可,可看到姑娘和公子如此恩爱,我心中不忍,便想着叫二位一起离开。若公子信得过,今夜子时,我们四人在房门外汇合,然后从后厨的侧门偷偷离开。”

“是!”姜农户也接口道,“今日我偶然发现后厨有个侧门,可以通往旁边小巷,如果能逃出去,这镇子这么大,我们可以躲到一户民居的院子里,捱一捱也能过一晚。”

‘答应她。’

沈临鹤耳边突然传来南荣婳的声音,虽不知南荣婳有什么计划,沈临鹤还是点了点头道:

“既如此,那便多谢姜大哥和姜夫人了,若今夜能从这酒楼中逃出去,我二人必定重金感谢!”

姜农户见他答应了,似乎松了口气,摆摆手道:

“公子不必客气,既如此那我们便回房了,在此待的时间久了,恐怕引起怀疑,等会儿去大堂用饭时,还得麻烦公子和姑娘装作与我们不熟识的样子才好!”

“是是,”沈临鹤拱了拱手,感激道,“还是姜大哥见多识广,想得周全,我们二人第一次出远门,没有在外行走的经验,还需二位多多提点才是!”

姜农户赶紧拱手还礼道:

“公子客气了!”

-

待姜农户与齐氏走了,房中再次安静下来。

沈临鹤忙坐到桌边的椅子上,手指蘸着茶水在桌上写道:

信他们?今夜真要走?

南荣婳反问道:

‘你信吗?’

沈临鹤嘴角一勾,摇了摇头。

南荣婳传音道:

‘我也不信,今晚且看那大鬼有什么动静。’

沈临鹤沉吟片刻,又蘸了蘸水要在桌上写什么。

可下一刻,他的手就被一只冰凉的手抓住了。

沈临鹤伸出去的胳膊一僵,如一只木偶定在原地,动都没法动了。

他轻轻抬眸,见南荣婳只握着他的手,却不看他。

“无事,我有些冷而已。”

南荣婳嘴唇翕动,低低说道。

沈临鹤心思一转,不是传音?

瞬间,他的脸上绽开柔和的笑意,手腕一翻,将南荣婳冰凉的手握在了手心里。

“这一路委屈你了,等我们找个喜欢的地方安了家,一切都会好的。”

南荣婳微微点头,模样竟有了几分乖巧。

沈临鹤看着她垂眸的样子出了神,好似俩人真的变成了一对苦命鸳鸯,一路奔波只为了能厮守一生。

‘好了,方才有意识从此处扫过,想来应是那只大鬼。’

南荣婳说完,却不见沈临鹤将手放开,她疑惑抬眸去看,正对上一双桃花潋滟的眸子。

那双眸子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目光中的认真让她一怔,不知怎的,忽地有些紧张起来。

想起沈临鹤曾对高岑承认过他的‘喜欢’,南荣婳竟有些不知所措,一下将手抽了回来。

沈临鹤手心一空,看着南荣婳躲避的眼神,暗自叹了口气。

道阻且长呢…

他笑着摇摇头,想起方才要问她的事,复又用手指蘸了蘸水,继续在桌上写道:

失踪了的那些人现在如何了?

南荣婳默念了一遍清心咒,收敛好心神,脸上又是平静无波的模样。

她看了看桌上的字,回道:

‘那些人各个心怀叵测,见有宝物,岂能不分一杯羹?’

‘他们还在山中,今日定是要受些折磨了,不过比起留在这酒楼中的人,要安全多了。’

沈临鹤轻笑一声,明白那些人定是上了南荣婳的当,不过也算因祸得福了,在山中受些折磨总比留在酒楼中要强。

毕竟,今夜这酒楼会发生什么恐怖的事,谁也不知道。

-

天阴沉的很快,才申时一刻,却如同要入夜一般。

南荣婳和沈临鹤走到大堂中时,已有不少人聚在酒楼的门边朝外张望了。

不时有惊叹声响起:

“我活了半辈子,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大的雾呢!”

“是啊,别说远处的山了,就连镇上的民居也看不见了啊!”

“哎?你们有没有发现,一个时辰前,这雾还只是拢在山里,怎么现在看着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这么一说,确实如此啊!”

南荣婳和沈临鹤也走到门边朝外望去,只见半个塞岭镇都消失在浓雾之中。

而目之所及之处,浓雾边缘犹如翻滚的波浪,正以万钧之势,朝酒楼铺天盖地而来!